第四百四十六章 尋子記

多災多難的開幕式終於結束,第一日上午的比賽項目也接近了尾聲;原本聚集在街道兩側、體育館內的遊客和家長們,紛紛尋找餐廳解決午飯問題。

不僅僅是地上街道及百貨大樓內的餐館、飯店,就連地下街都被人羣擠滿;坐在店裡吃飯更是奢望、只能排隊打包,找個合適的地方匆匆吃完。

某處露天公園內,長椅早就被佔用、就連空出的花壇草坪邊緣都坐滿了人;各類垃圾桶早就被塞滿,在清潔機器人的全力運轉之下、才勉強保證了道路的整潔。

兩名略顯憔悴的夫婦、坐在人行道路牙邊的圓形矮石路障上,兩人相隔着一米以上的距離、相互之間也沒有多少交流。

即使東京已顯秋意、正午的陽光還是有些刺眼,氣溫也在二十八九度左右。

喝完礦泉水,秦勇將手中的礦泉水瓶扔到不遠處、一臺清潔機器人面前;後者立刻慢悠悠地移動至礦泉水瓶面前、將其吸入腹部的垃圾暫時儲存箱內。

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感嘆一番、學園都市居然已經普及了這種高科技。但是現在,身處這座吞沒了自己兒子的城市裡、只覺得一陣憤懣不平,有時還會猛然間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短暫的修整過後,秦勇站起身、朝着沉默不語的妻子道:“走吧。”

“你沒看見那些宿舍、都有當兵的看着,根本不許人靠近?這人生地不熟的,還能去那裡找?”揉一揉痠軟不已的腳掌,因爲直到這次出國不是爲了旅遊、章曉雯特地裝備了兩雙運動鞋;可是習慣了養尊處優的身體,還是吃不消這種高強度運動。

“那還能不找了!”聽見妻子的回答,秦勇只覺得心底躥出一股火氣;不過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大使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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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一直保持着悲觀的情緒,章曉雯帶着哭腔道:“那是在日國的大使館,又管不到這裡;找了又能有什麼用?”

“對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秦勇連忙從口袋裡取出手機、撥通某個號碼。

然而無論鈴聲響了多久,通話還是沒有被接通;直到最後一秒、出現“您所拔打的電話,暫時不在服務區……”的播報,才絕望地放下手機。

自從秦閒失蹤的消息傳來,第一天他就打了幾百個電話、但最後都是石沉大海。之後只要是清醒着,每過半個小時、都要打一次電話;每一次都抱有電話被接通的期望,最後等來的失望、卻在慢慢凝聚爲絕望。

學校傳來消息時已經是九月七日;但是早在一個星期前、自己的兒子就已經沒來上課。對此學園都市官方只是冷冰冰地通知一聲,就連解釋都沒有一個。

從那天開始,秦強夫妻倆就已經申請辦理進入學園都市內的手續;因爲早就準備好日國的旅遊簽證,所以直接前往東京、等待手續辦理的結果。

然而十二天過去、入境手續的申請結果仍是了無音訊。直到“大霸星祭”開始、通行管理解除,夫妻倆才得以跨入這高大的圍牆內。

在學園都市兩百多萬總人口中,每年至少有四五百人非自然死亡。其中也包括了由於暗部爭端、超能力犯罪、魔法師入侵等原因而死亡的人數。但是,這些對於學園都市不利的因素都被僞裝爲車禍、急性病症等,從而將真正的灰暗掩蓋住;撐起學園都市“全世界最安全之地”的名號。

至於那些遺棄兒童,甚至連藉口都不用找、直接算入失蹤人口就行;畢竟會遺棄嬰兒的家庭、根本沒有與學園都市對質的能力,就算糾纏不休、也會有專門的部隊將家長一同“清理”。

因爲秦閒屬於原因不明的失蹤,就連屍體都沒有留下;所以僞造車禍、疾病都行不通,只能將失蹤的實況告知他的父母。

戲劇性由此產生:僞裝出的意外死亡、倒是很容易被接受;反倒是實話實說的失蹤,根本沒人相信。

此時,失蹤學生的父母直接找到學園都市內、本該是絕不會發生的情況。早在他們跨入圍牆之前、就應該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前去攔截;畢竟這些失蹤學生的家長進入學都內部後、絕對會到處亂竄,如果導致機密泄露、將會是不可估量的損失。

如果勸阻不見效,攔截人員甚至會將他們強制遣返;如果再糾纏不休、就會有隸屬於暗部的秘密部隊出動,徹底消除隱患。

然而,今天凌晨前去攔截的人員,卻接受到上級命令、從而中止了行動;否則秦強夫婦根本沒有進入學園都市的機會。

兩人不出所料地、多次試圖闖入禁止觀光的區域;好在大霸星祭期間強化了警戒,就連學舍都有警備隊駐守;夫妻倆每次都被強行攔在門外,就算再怎麼咒罵、反正那些警備員都聽不懂。

同樣的,如果有遊客做出多次試圖闖入禁止觀光區的舉動;本來也會被當做間諜逮捕、拘留、調查。可是秦強夫妻倆在學園都市內亂竄了一上午,甚至都沒有人上前過問;彷彿學園都市的警戒安保一瞬間變得寬鬆起來,對待可疑人員也採取了寬宏大量的態度。

事實當然不會是這樣。

正當秦強夫婦打算繼續希望渺茫的尋找時,一名十五六歲的高中生從街道對面走來;雙方擦肩而過的瞬間,一陣低語聲傳來:“在找人麼?”

標準的普通話發音,在學園都市內能夠遇見會說中文的人、已經是一件概率極小的事;更何況對方一開口,就踩在了要點之上。

不過偏低的年齡,讓人以爲他只是偶爾路過的華國留學生;所以秦強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回過頭看了一眼、便打算接着去上午沒去過的地方繼續漫無目的地尋找線索:“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今天晚上去打印一疊日語的尋人啓事吧……”

話音未落,那名會說中文的高中生便以警告的語氣冷聲道:“如果不想也跟着失蹤,我勸你們還是不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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