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挺帥的，一男的。”於歡補充，朝她眨了眨眼，一臉的曖昧。
溫小染想不出除了帝煜還會是誰。但帝煜是公司的老闆，若是他於歡一定會直說，而且帝煜真找她，完全不用通過於歡，直接進來就好了。
她下了樓，看到歐陽逸站在陽光下，淺淺的光澤打在他身上，將他的疲憊映得愈發明顯。
“你怎麼來了？”溫小染十分驚訝。
歐陽逸淡淡地彎了彎脣，“想來看看你。”
她有什麼好看的。溫小染自是明白他話裡的深意，扭開了臉。
“我沒想到小慧會那樣，但我不會和她在一起的。”
“我也不贊成你委屈求全地跟溫小慧在一起。”溫小染道。她這話讓歐陽逸的眼睛亮得格外璀璨，驚喜寫在臉上，他一激動握上了溫小染的手，“小染，沒想到你會這麼想。”
溫小染抽出了自己的指，“如果不是因爲愛和她在一起，對你對她都不公平，你們以後的生活也會十分艱難。你是我的朋友，溫小慧是我妹妹，我不想你們二人不幸福。”
“僅僅……只是因爲這個？”歐陽逸的目光再次暗淡，連星火都不剩。
溫小染還是硬着心點頭，“歐陽逸，我祝福你，祝福你早點找到自己的幸福。還有，以後別動不動就去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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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都是關切，歐陽逸卻覺得脊背正被人澆着冰水，涼透。他無力地掐上了指，心裡明白，是他毀掉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小染……”他低呼，“我欠你的太多。”
“都過去了，不要多想了。”溫小染早已看開，雲淡風輕。她這種表現反而強烈地刺激關歐陽逸，此時，心如刀絞。在溫小染轉身之時，他突兀地伸臂，從背後抱住了她，“小染，我不想放開你。”
他的動作突然，溫小染完全沒有防備，給抱得嚴嚴實實。此時，樓下人來人往，許多目光朝這邊射過來，那些人裡不乏公司裡的同事。
怕是又要成爲衆人矚目的焦點了。
溫小染頭痛地閉了眼，卻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先別說這些，溫小慧的身體養好纔是王道。這事多少跟你有關係，還是好好去盡責任吧。”
歐陽逸鬆開了她，輕輕點頭，“好，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會聽。”他轉身，走遠。溫小染這時才能喘一口氣，有些心虛地看看四周，沒敢多留，快速進了大廈。
背後，一雙眸子落在兩人曾經停留過的地方，格外銳利。
江翹從樓上開完會下來，手裡捧了一堆的東西進了溫小染的辦公室。人未到，聲已到，“你是不是又得罪什麼人了？”她用下巴點了點樓上，而後把那一堆東西全都壓在了溫小染的桌子上，“這是上頭專門讓你做的，今天之內完成。”
表面上是說她經驗豐富，相信她才讓她做，實則是想懲罰她吧。
這點，連江翹都看了出來。
溫小染挑高了眉頭，“沒有啊。”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她和帝煜一直相處得很和諧，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啊。
江翹拍了拍她的肩，給了一記自求多福的眼光。但凡是帝煜直接派下來的，就算她有心幫都幫不了。
溫小染翻着那些資料，七七八八，雜亂不堪，都是些歷年來的圖紙。上面付着操作說明，要她分門別類地整地，整理完後形成書面報告給帝煜親自過目。
只是，上面並沒有說要形成什麼報告。
溫小染一個頭兩個大，加之晚上沒怎麼睡，整個人都濛濛的。她無可奈何地低頭去弄那些東西。
沒有休息好，效率自然不高，到了八點才勉強弄完。
也不知道帝煜還在不在，溫小染抱着試試看的想法上了二十五樓。沒想到提，他的辦公室竟然還亮着燈。
溫小染走過去，敲了敲門。
“進。”
清冷的聲音，極爲乾脆。
她推門進去。帝煜正在位置上，正低頭處理文件，垂眸低眼，手裡握着筆，不時在紙上刷刷畫上幾筆，簽上自己的名字。字跡力透紙背，龍飛鳳舞。
“你要的東西。”溫小染斂了目，把東西放在桌上，想盡早下班。
帝煜只淡地撇了一眼，最後拎起最上層的她做出來的報告甩了回來，“這是什麼？”
溫小染盯着那報告解釋，“這是報告，您先前要的。”
“你把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稱之爲報告？”他擡臉，質問的表情，刺痛着溫小染的眼睛。“怎麼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寫的時候是極爲認真的，也是按着格式來寫的。
“不是亂七八糟的話，你覺得是什麼？”他反問，白眼仁裡翻出的全是對她的質疑。溫小染捏上了幾根指頭，“你只是讓我做報告，又沒有說具體要求，我只能……”
“我沒說你就不知道問嗎？”帝煜一句話把她堵得嚴嚴實實，溫小染啞口無言，只知道對着他發傻。帝煜把所有的東西都推了過來，“溫小染，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隨心所欲不講方法？”
溫小染給他說得面紅耳赤，咬着脣無法回嘴，垂眸看着那一疊文件。被帝煜這麼批評，沒臉到了極點。溫小染雖然沒有多少設計天份，但平時對工作極爲負責，通常精益求精。只是，今天的東西她看不到一點意義在哪裡，所以才完成任務似地做。
早知道帝煜會這麼在意，她就該認真了。
“還是，一大清早就給男人迷暈了眼睛，忘了怎樣纔是正確的工作方式？”
她猛然擡了臉，此時纔有些清醒，帝煜整這麼些東西來磨她，必定是看到歐陽逸早上來找她了。
“歐陽逸和我一起長大，相識也有十來年，他來找我……”
“我沒有時間聽你講跟他的那些個情深意重的過去！”帝煜霸道地打斷，語氣衝極了。他的眉眼也豎了起來，顯然心情極不好。溫小染被他這麼一嗆，整個人都僵住，眼裡卻不斷地冒着火星子。
他的話太過份了。
帝煜卻懶得再看她，“把東西重新做，做好了給我，過關了才能走！”
她含着就要滾出來的淚走出了帝煜的辦公室，僵直的背透露了無盡的倔強。出去時，她把門拍得有些響，呯的聲音表明了她的怒火。
把那些資料丟在桌面上，其實她最想的是丟在帝煜的臉上。又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一定要今晚弄完嗎？整人也不是這麼整的啊。
最後，還是一屁股坐下去，這纔想到自己太過生氣，沒有問帝煜要求。沒問清楚，若再做肯定得重來。不想再上去面對他，更不想聽他的聲音，她發了條信息表明自己的要求。
並沒有抱什麼希望，終究帝煜那種高高在上的人未必會看手機，也未必會回覆信息，她把頭壓在桌面上做短暫的休息。
內線，響起。
溫小染沒有先接電話，而是往外張望。若大的公司裡，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在加班，會有誰打內線？
她這才接下。
“聽好要求。”簡潔的四個字，力度四足，是帝煜。他快速地把自己的要求說了一遍，“聽清楚了嗎？”
“哦，聽……清楚了。”
溫小染還沒從震驚裡醒過來，支吾着開口。有了帝煜的要求，做起事來便有了目的，溫小染花了兩個小時，終地將報告改好送上去。這次帝煜沒說什麼，把東西收下。
“走吧。”他立起來，勾起外套。溫小染轉身朝外走，帝煜一步不離地跟着。她有些不自在，迅速按了電梯，進去後按了個十字。帝煜也跟進去，看到那個數個擰了擰眉，“還要做什麼？”
“拿包。”她迴應。
兩個人站在裡面，電梯顯得十分狹窄，帝煜的存在感越發強烈。溫小染站在前頭，覺得很不自在，連氣都不敢亂呼。透過反光的牆壁，她看到身後的帝煜兩手插在兜裡，微垂了頭，像在思考什麼。
十樓很快到達，她道了聲“再見”急急出電梯門。取好包包，關了辦公室的燈和門才走出來。意外地，她看到帝煜還站在樓梯間。
“怎麼……還沒走？”她問。
他只嗯了一聲，算是回答。等到電梯門開時，又跟了進去。溫小染按一樓，他按了負一層。那是車庫。想到帝煜不會和自己同路太久，溫小染繃緊的神經又鬆了些。
“溫小染，你怕我？”帝煜突然出了聲。
“啊？沒有。”
溫小染反應迅速，卻多多少少缺些底氣。她不是怕他，只是他的存在立場強大，她沒辦法忽略也自然不起來。
他沒有再說什麼，點了點頭。
一樓到達，溫小染跨步走出。腕間一緊，給握住。能握她的人只有帝煜一個，她不猜就知道。
“既然不怕就同路。”對方道，也不管她是否同意，按了關門鍵。電梯繼續下沉。溫小染哭笑不得，只覺得自己落在他掌中的那部份手傳來極致的溫暖，他的掌心寬厚乾燥。
他一直把溫小染拉到車前才放手。被他握過的地方與別處格外不同，溫小染盯着那個位置發呆。他已經拉開了門，“上車。”
他拉開的是副駕駛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