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哪裡,馬上到楓竹這邊來!”一聽到楓竹,溫小染就轟地響了一下。楓竹那兒要建的高級商務中心正是和歐亞集團合作的!
溫小染才跑到飛機坪,電話就瘋了似地響起來。有溫政的,也有張總經理的,還有一些手下工作人員的。她選了溫政的接下,那頭,溫政的聲音格外急切,幾乎吼出來,“楓竹的工程怎麼會出現劣質材料!”
“劣質材料?”溫小染本能地搖頭,“不可能的,所有材料我都是確認了又確認的,而且主料都是從知名品牌那裡進購的。”
因爲知道這個項目的重要性,所以她都親自操作,對於關鍵作用的材料,寧肯少賺錢也要確保質量。即使是非關鍵的材料,也都是找專業的機構測了又測,並且多方打聽了對方的名聲等纔買的。
“現在在哪裡!馬上過來。”
“我現在……在海南。”
“海南?你跑到海南去做什麼!”
她離開的時候匆忙,並沒有打擾溫政,所以溫政並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我是……”
“馬上回來!”
溫政沒有聽她的解釋,吼完便掛斷了電話。溫小染坐了最近時段的班機趕回了H市,直奔現場。那裡凌亂一片,像是塌了一層,因爲是國際知名項目,特別受重視。此時媒體各路記者齊聚一堂,長槍短炮,準備隨時逮到人就做一翻報導。
溫小染完全沒料想到是這樣的場景,整個兒傻在那裡。有工人指了一下這邊,記者們發現了她,瘋狂涌來……
眼見着就要被包圍,溫小染本能地想拔腿跑掉,但如果這樣的話,只會越發給這些人留下把柄。但如果留下來,肯定會很麻煩,指不定這些人會問出什麼來。
她緊張到了極點。
“喲,戴嬌嬌!戴嬌嬌來了!”
不知誰起的轟,溫小染的身前突然停下一輛車,車裡,戴嬌嬌緩緩而來。戴嬌嬌是新近才火起來的明星,因爲連續拍了幾部紅火的電視劇,幾乎家喻戶曉。她的到來立時隱下了溫小染的光華,而她甚至一步橫過來,將溫小染往後推了一下後站在了她原本站的位置。
戴嬌嬌比她高,自然將她隱住。那些人不知道她和戴嬌嬌的關係,看兩人站在一起,以爲這個項目跟戴嬌嬌有些關係,全都把鏡頭對準了戴嬌嬌,再也沒有人理她。
相比較明星,她不過無名小輩。記者們更注重的是話題的轟動性,如果豆腐渣工程和明星聯繫在一起,具有絕對的話題性。
“還不走?”戴嬌嬌的助理上來,在她耳邊道。也不知道她到底對誰說的,但溫小染卻清醒過來,迅速轉身,回了車急速離開。在車子啓動時,她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車子。只是那車子速度太快,她還沒讀完車牌號就已經消失。
應該是眼花了吧,帝煜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她腹誹着,沒敢多留,迅速將車子開上了車道。
拐過幾道彎後,帝煜的車子終於緩了下來。他坐在車裡,一面的慵懶,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來,只是取出手機貼在耳邊,“解圍了?謝謝。”
“能聽到帝總的一句謝謝,我怕是死都值了。不過,到底是誰?值得帝總這麼去保護。作爲一個幫過您的人,是不是可以透露一下?”
“無關緊要的人。”
“哈,帝總可真會開玩笑。全天下幾十億無關緊要的人呢,怎麼就沒見你幫過?”
帝煜只是勾了勾脣,並不接她的話。
“這些個記者回去一定會把我跟這個該死的項目聯繫起來寫的,這個是醜聞,帝總,該怎麼補償我呢?”
“錢,已經打到了你的賬戶上,一億。”
“呵,帝總可真是殘忍啊。”戴嬌嬌無奈地感嘆。她沒有說他大方,而說他殘忍。整個圈子的人都知道,戴嬌嬌高傲,不屑於任何的潛、規則,也不賣任何人面子,而且唯一隻喜歡帝煜。
“至於你的名譽損失,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爲你正身。”
帝煜彷彿沒聽到,只敘述着自己的安排。戴嬌嬌氣得差點甩了手機,只是她知道,就算這樣無情冷酷的話,也不是想聽就能聽到。哪怕就是這樣無情冷酷的聲音,她也想多聽聽。
只是,對方說完這話便掛了電話,毫不拖泥帶水。
掛完電話,她轉頭去對助理,“就是剛剛那個女孩吧,長得怎樣?”
助理仔細想,“沒什麼印象,很普通,比您的一半都比不上。”
“既然如此,帝煜又迷戀她什麼呢?”
助理不敢亂答,她苦苦地笑了起來,“多丟人啊,竟然比一個沒有自己一半強的女孩子給比下去。”
車裡,管家無數次回頭。
帝煜用拇指揉開了眉宇,“要說什麼就快說!”一副不耐煩的語氣。
管家這纔敢開口,“少主不是很久都不曾理睬溫小姐了嗎?怎麼突然就……”
“哪條法律規定我要多久才能理睬溫小染一次?”
這橫蠻的語腔語調差點把管家噎死。他不過是好奇了一小下,需要這麼衝嗎?再者說了,是他叫自己想說什麼就說的啊。
知道帝煜情緒不好,管家不敢往刀口上再送,迅速閉了嘴。
“這個混女人,到了這個時候還好強個鬼!低個頭服個軟,有這麼難?”帝煜兀自在後面冷哼着。管家此時才恍然,自家少主並非是真的想放棄溫小染,只是想對方來哄哄自己啊。
智商高的人也會幹這麼幼稚的事啊。
溫小染回了公司,第一時間被召進了會議室。會議室裡,此時坐滿了人,看到她,臉色各異。溫政坐在主臺上,手裡握着一把材料,他看了一眼溫小染,不復之前的欣賞但也沒有過於嚴厲的目光。
歐陽逸也在。
他的眉頭擰得緊緊的,在溫小染進來的第一時間朝她投眼過來。不過,很快恢復了正常,正襟危坐。
溫政朝歐陽逸點點頭,最後去看張總經理,“可以開始了。”
張總經理面不暢,清了清喉嚨,“初步的事故原因已經鑑明,第二十五層之所以會發生垮塌是因爲材料的原因。我查了一下,這批材料完全屬於三無產品,不僅價格低廉,而且根本無質量可言。這種產品,怎麼可能進入到我們的工地?”
所有的目光,最終匯聚到了溫小染的身上。全公司都知道,她是負責材料的。溫小染掐緊了自己的指,“我所經手的材料都是合格的,絕對經過嚴格的檢查,不可能有三無產品。”
這一點,她一直很確定。
“不信,我可以把質量檢測報告拿出來給大家看。”
她站起來,要回辦公室。
“不必了。”張總經理擺手示意,拿了另一張紙出來,揚了揚,“這是我剛剛從你的合同裡找到的,這家公司就是三無公司。”
溫小染接過那張紙。那是一份合同,合同裡的合作單位從來沒有見過。因爲她經手了每一單,所以相當清楚。
“這合同,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你的簽名又是從哪裡來的?”
合同的底部,清楚地寫着她的名字,筆法一模一樣。
“是誰冒了我的簽名。”她的臉一下子煞白。
“鑑定過了,是你本人的簽名。”張總經理再一次把她打入了死牢,他的臉色極度難看,是對溫小染的極致失望。他原本對她是十分看好的。
“另外,你的秘書也交待了,你的確簽過這份合同。”
“不可能!讓於秘書跟我對恃!”
片刻,於秘書到來。
她接過那份合同,很堅定地點頭,“這份文件的確是溫經理本人籤的。”
溫小染激紅了一雙眼,“於秘書,你看仔細了,這份文件我從來沒碰過,怎麼可能籤!”
“怎麼會沒碰過?這是您上週一讓我給您籤的啊,當時就在您的車裡籤的。我送合同的時候,歐陽總經理也是看到了的啊。”
於秘書一臉的無辜,溫小染卻混身發冷。
那天因爲和歐陽逸發生了爭吵,她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在於秘書說有一張是一模一樣的,不用細看時,極爲信任她地沒有看,就簽上了名字。這樣說來,於秘書當時會那麼說是有原因的啊。
她尖銳的目光第一時間投在了於秘書身上,“這件事跟是你操縱的,對不對?說,你的幕後主使者到底是誰?”
“溫經理,您這是什麼意思啊。文件都是您自己親眼看過親手籤的,怎麼能怪到我頭上?我一個小小的秘書,不過掙些死工資罷了,你這麼說我,我會被開除的啊。”
她表現得無辜而弱勢,還真把自己弄得像被冤枉了一樣。
“你不是每天都跟着我嗎?我在哪裡談的這個合同?”
“溫經理,您這樣把我拉下水就不對了。我是天天跟着您,但也不是二十四小時啊。您下班時間,您在辦公室裡的時間,我都沒有貼身跟着啊。您談合同自然有大把的時間嘛。”
溫小染再一次被封死了退路。
她巡目過去,現場的大多數人似乎已經相信了於秘書的話,臉上眼底藏不住怒氣。只有歐陽逸,依然淡淡地坐在那裡,從頭到尾都沒有發言。而溫政,擠緊了眉頭。
“我爲什麼要這麼做?我不缺錢,而且公司是我爸爸開的,我沒有理由把自家的公司拉下水。”說到自家公司的時候,她還是小小地不自在了一下。
張總經理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他當着衆人接下卻沒有說話,片刻掛斷,再次來看溫小染,“溫經理,麻煩您當衆查一下您工行本週內的費用出入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