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龍夜爵的聲音。
原本都要扭轉開的門把，彷彿滾燙到無法觸及。
唐綿綿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呆呆的看着門。
門外的爭論還在繼續，Coco也知道龍夜爵不能得罪，但關鍵她已經給唐綿綿試了衣服，現在又賣給龍夜爵，好像不太好吧？
再加上他們之間的關係……
Coco真是頭痛了。
“聽到沒有，十倍價錢，你賺很多了好嗎？趕緊去拿出來我試試，明天就要參加拍賣會了。”被稱之爲許小姐的女人，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
語氣之中難掩自己的傲嬌。
估摸着是因爲龍夜爵的關係，畢竟誰作爲龍夜爵的女人，都會自豪。
曾經的唐綿綿，也是如此。
只可惜，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這是唐綿綿最近最常想的兩個詞。
多麼的貼切。
那條裙子少說也要十幾萬，而龍夜爵一開口就是十倍價錢，看來他也不是很缺錢。
那爲什麼……要賣掉【深愛】呢？
這其中的道理，唐綿綿不細想，也已經明白了。
心口的地方，很痛很痛。
儘管來之前，她想過千百種理由，但心底最清晰的答案，卻是她最不想聽到的。
現如今，事實就擺在她面前，她想逃避，都逃避不了。
外面在說什麼，她已經無法注意了，只是呆呆的站在哪裡，儘管暖氣十足，卻也冷得她哆嗦。
或許是抵不住龍夜爵的威壓，Coco嘆了一聲，才妥協，“許小姐請等一下，我去取來給你吧。”
“早這樣不就好了？還扯什麼信用，還不是爲了撬個好價錢。”女人很不客氣的譏誚。
Coco握緊了雙拳，氣得很像大聲的說，老孃不賣給你了！
可才轉身，看到龍夜爵的表情，所有憤怒的話，都自動收縮了回來。
不是她怕龍夜爵，而是整個男人就有那麼一種魅力，叫你無法反駁回去。
罷了，罷了。
Coco爲自己心中剛剛那麼一小丟丟的正義感而無奈。
本來嘛，她是商人，在商言商，肯定是誰錢多賣給誰。
可當時她想爲唐綿綿爭口氣。
只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愛莫能助。
推門進來，門後站着的唐綿綿，嚇了她一跳。
她趕緊反手關上門，這纔對唐綿綿說道，“唐小姐，真是抱歉，這禮服……”
“沒關係的，你賣給他們吧，我這邊沒關係的。”唐綿綿打算她的話，大方的說道。
Coco歉意的看向她，“你……已經知道是誰了吧？”
“……嗯。”她點點頭，視線有些錯落。
Coco嘆了口氣，“男人嘛，就那麼回事，你別放在心上，我給你選更好的禮服去。”
唐綿綿怕Coco尷尬，主動說道，“其實剛纔白色的那一件才真的是和我，我覺得這希臘藍的禮服，太成熟了，畢竟我也不是很老嘛。”
Coco是社交場合的高手，怎麼能不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的？
心裡爲這個善良的女人而難過，也爲自己剛纔的退縮而自責，咬咬牙，心一橫便說道，“這衣服我還是覺得你最合適，我再出去勸勸。”
“Coco，不用了。”唐綿綿拉住了她，“你這樣會得罪客人的。”
“你也是我的客人！總要講個先來後到的吧？”Coco語氣難掩憤怒，但也寬慰的拍拍她的手，“放心吧，我有辦法搞定這個女人。”
唐綿綿擔憂的看向她，“真的嗎？”
“真的！”Coco保證的說道。
唐綿綿這才放下心裡來，看着Coco又打開了門。
走出去的時候，明顯在門口的地方頓了一下，好像是深吸一口氣，準備上戰場的感覺。
唐綿綿覺得很愧對Coco，自己跟她，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可她卻幫自己這麼多……
Coco出去之後，立馬揚起招牌的笑容，對許輕輕說道，“許小姐，其實我這兒有一套更適合你的禮服，你要不要試試？”
許輕輕本來很期待那件禮服的，本以爲她去取了過來，可她這麼一說，心裡頓時來氣了，“我就是衝着那件禮服來的，除了那件禮服，其他的我都看不上！”
許輕輕是最近才上位成功的影視紅星，風頭正盛。
當然，長得也十分出色。
是娛樂圈典型的瓜子臉杏仁眼，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的那種……花瓶。
影視娛評人，都是這麼形容的吧。
沒什麼演技，能上位，主要還是靠金主。
娛樂圈的人嘛，誰不是一路睡上去的？
從現在來看，很明顯，許輕輕的新金主，就是這個消失在江城市五年的男人，龍夜爵。
Coco無奈的說道，“許小姐，那件禮服我真的已經賣給別人了，實在抱歉，店裡其
他的禮服，任你選，我都給你打八折，可以嗎？”
“你是覺得我買不起嗎？我需要你給我打折嗎？”許輕輕咄咄逼人的問道。
Coco心知這個女人是厲害角色，不然也不會爬上一線的位置了。
Coco爲難的看向龍夜爵，希望他能網開一面。
可龍夜爵卻好像沒看到一樣，自顧自的翻看着雜誌，擺明了不願意幫Coco。
這讓Coco心裡十分生氣，如果他知道這禮服已經賣給他前妻了，還會不會這麼強搶？
“你趕緊去拿啊？我的時間很珍貴的好嗎？”許輕輕不耐煩的催促。
Coco咬咬牙，雙眸直勾勾的看向龍夜爵，“爵少，你說句話吧，那禮服我已經賣給別人了，你女伴又必須要那一件，讓我很爲難。”
Coco極少用這種語氣跟龍夜爵說話，估計也是被逼急了。
龍夜爵這才輕挑劍眉的看向她，“賣給誰了？我去買回來。”
真是有錢你最大了！
Coco無力的翻個白眼，“這個是顧客的隱私，我不好說。”
“不說只能證明你沒賣給別人。”許輕輕馬上回擊道。
龍夜爵也是意味深長的看着她，“Coco，這不像你的性子，怎麼？怕我付不起錢？還以爲我是那個一無所有的龍夜爵？”
“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這樣！”Coco趕緊否認。
天知道，她就是向天借了膽子，也不敢這麼想啊。
裡面的唐綿綿聽到這裡，也知道這樣是爲難Coco了，沉吟了一下，還是決定出去直接面對。
反正早晚都有這麼一天的，長痛不如短痛吧。
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就不要爲難Coco。
她折返回去，拿起剛纔的禮服箱子，直接走了回來。
打開門之前，學着Coco的方式，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轉動了門把。
門外還在僵持着。
許輕輕一意孤行的要那件禮服，根本不退讓。
而龍夜爵的表情陰晴不定，叫人琢磨不透。
Coco則是無奈至極的樣子。
唐綿綿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僵局。
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她臉上是淡淡的表情，不笑，也不難過。
就好像是碰到了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忽略掉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直接走向Coco，“Coco姐，我還是覺得這禮服不合適我，你給她吧。”
Coco驚愕的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唐綿綿，又迅速的看向龍夜爵。
這男人表情沒變，但那雙叫人不敢直視的眼睛，卻已經深邃了許多。
“聽到沒有，她都說這禮服不合適她。”許輕輕不認識唐綿綿，所以也弄不懂幾人之間的詭異氣氛。
唐綿綿看都未曾看龍夜爵一眼，將禮服遞給了Coco，才笑道，“就剛纔那件白色的禮服吧，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麻煩Coco姐幫我修一下了。”
Coco怔怔的點頭，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而至始至終，龍夜爵都沒說話。
但唐綿綿卻能清晰的感受到來自龍夜爵的威壓視線，很強的存在感。
她把背脊挺得很直，以一種不卑不屈的態度，離開了Coco的店。
Coco這才反應過來，想要挽留，卻已經晚了，只能嘆息道，“這禮服明明那麼合適，卻偏偏要說不合適，幹嘛委屈自己啊？”
龍夜爵半掩的眸子動了一下，便若無其事的繼續翻看雜誌。
許輕輕心情愉悅的試禮服去了。
女人嘛，都是虛榮的。
特別是娛樂圈的女人，很浮華。
龍夜爵爲她一擲千金，還從別的女人手中搶過來的，哪怕是不好看，她也會說好看，更何況本就是慕名而來的呢？
Coco現在是很不待見龍夜爵，但自己是個局外人，肯定不好說什麼，便轉身進了裡面。
沒多會兒又急急忙忙的追了出來，“唐小姐，你的手機掉了。”
可門外，哪裡還有唐綿綿的身影？
回到酒店房間的唐綿綿，才覺得自己所有的力氣被抽乾了。
鼓足勁，才走了回來，就怕自己在半路難過。
一個人在房間的時候，纔敢偷偷的哭幾下。
她沒想過兩人之間再次見面，是以這種方式打開。
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
甚至她都沒敢看一眼，不知道他是瘦了，還是胖了，或者更英俊了。
至始至終，都沒看過。
她的心裡還是不夠強大，哪怕過了五年，依舊如此。
那個膽小的自己，讓她自己都瞧不起。
抱膝坐在牀上，她呆呆的看着前方，視線很錯落，沒有聚焦點。
腦子裡想的，又是那些反反覆覆在她這幾年的思緒中，出現很多次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