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而卷的睫毛輕輕顫抖着，凌沫染微微蹙起一雙精緻的眉，卻不再言語，只是緊緊地摟着他，一刻不想鬆開。
窗外的夜，似是格外漫長，四周已經一片漆黑了，她卻依舊睜着雙眼，什麼都看不清，可是，一切又是那麼的清晰。
她不會嫁給崔善奕，但崔夜辰卻會娶那個女人，她是害怕的，害怕崔夜辰會對那個女人動了真感情。
瞳光碎碎流轉，凌沫染無聲一笑，脣邊多了一絲別人看不到的淒涼。
感情？
這兩個字，好像和崔夜辰並無關係，他會對一個人產生感情嗎？會嗎？就連她自己，在崔夜辰身邊已經十年了，她都不確定，崔夜辰對她是不是有感情，還是，一直把她當成他復仇的工具，棋子。
她是瞭解他的，可正因爲如此，她纔不確定。
而這種不確定，更是她對自己的安慰，因爲她不敢去想，人如崔夜辰，殘忍，無情，冷酷，會不會對她有感情。
“睡覺。”耳邊突然傳來他的聲音。
凌沫染渾身一怔，微微側頭看他，一記溫柔的吻卻落到了她的額上。
“乖，睡覺。”他的聲音溫柔至極，帶着魅惑人心的魔力。
凌沫染紅脣微微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閉上了雙眼，真的一點點進入了夢鄉。
隔天一早，凌沫染緩緩睜開雙眼，一側頭，赫然對上的，竟是崔善奕那雙深邃的眸子。
驟然一驚，她就那麼怔怔地看着他，紅脣微啓，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崔善奕溫潤一笑，擡手輕撫着她清純的小臉，視線深深地被她眉宇之間滲出的絲絲嫵媚吸引，“嚇到你了？”
凌沫染長而卷的睫毛輕輕忽閃了兩下，紅脣輕勾，緩緩搖頭，“沒有。”
說着，她掀開了被子起身，身上穿着的仍舊是崔善奕的襯衫，是崔夜辰離開之前爲她穿上的，她知道。
“這是你的衣服。”崔善奕將放到一邊的新衣服遞給了她。
凌沫染接過，傾城一笑，“我先去洗漱了，你在這等我，一起下去。”
崔善奕忍不住又吻了吻她，點點頭，“去吧。”
凌沫染帶着衣服進了衛生間，洗漱完畢之後出來，崔善奕正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看雜誌。
見她出來，他將手中的雜誌放下，迎了上去，“我的小染怎麼會這麼美？”
凌沫染擡頭微微一笑，容色如夜間曇花，美得驚人，“油嘴滑舌，崔善奕，你就是這種人。”
崔善奕裝無辜，“可是我說的是實話。”
凌沫染咯咯笑了出來，“你不怕我是狐狸精轉世？說不定我是來害你的。”
崔善奕長臂一伸，將她攬進了懷裡，“就算是死在你的手裡，我也心甘情願。”
凌沫染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心中似有海濤涌過，翻滾不息。
對於崔善奕的內疚，一直都存在，而這一刻，那抹內疚更來得深重。
原來她也有心軟的時刻，那顆被仇恨磨得如石頭一般堅硬的心，因爲這個男人，而一點點柔軟了下來。
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這絕對不是好現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