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沫染緊緊攥着自己受傷的手，眉宇之間閃過一抹痛苦之色，收回自己的視線，並未言語。
李紫晶頓了頓，突然轉身向樓上跑去，焦急的聲音緊接着響起，“你先在這等我。”
凌沫染視線落到了她的背影上，見她上樓，沒一會又下來，手中多了一個藥箱。
輕笑一聲，她脣邊綴上了一絲絲冷意，“那你呢？你爲什麼要救我？如果我死了不是更好？還是你希望我活着？不過我告訴你，就算我不死，我也不會救你爸爸。”
李紫晶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找出了紗布和藥。
凌沫染默默地看了她片刻，過去坐下，伸出了自己受傷的那隻手。
李紫晶爲凌沫染止了血，又爲她的傷口擦了藥，最後用紗布綁起來，然後才說道，“你真的不會救我爸爸？”
凌沫染點點頭，決絕地說道，“不會。”
李紫晶眉心輕輕蹙了一下，突然笑了出來，“我知道你恨他，因爲他當初默許我媽媽殺死你……凌沫染，你真是他的女兒。”
爸爸當初選擇無視自己女兒的死亡，女兒現在又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父親即將踏上一條死亡之路，這纔是父女。
凌沫染神色一頓，妖嬈的紅脣緩緩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你現在終於肯承認，他是錯的，對不對？”
李紫晶緩緩垂下眼簾，“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不想承認，如果我承認了，我會下不去手……這麼多年，我知道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心中的恨意也一直在折磨你，凌沫染，你纔是最可憐的，至少我曾經有一段快樂的時光，可是你呢？你什麼都沒有，十歲之前，因爲你媽媽的病，你無法真正地快樂，十歲之後……”
她並未繼續說下去，但是她知道，那個黑暗的夜晚之後，凌沫染選擇將自己的靈魂交付魔鬼手中，從那一刻開始，她便是去了這一輩子快樂的資格。
可是凌沫染真的沒有快樂過嗎？
這一點，只有凌沫染自己知道。
最初的那幾年，心中的恨確實奪走了她的一切，她甚至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個悲劇，她是那麼的無助和絕望。
可是崔夜辰，將她黑暗無邊的生活照亮，即便那一絲光亮很微弱，她還是很知足，因爲她的生活，不再是黑暗的地獄了。
崔夜辰，是她唯一的快樂，真正的快樂，一直到現在也是一樣。
可是現在，她真的失去了那份彌足珍貴的快樂。
但是至少，她曾經快樂過，真正的快樂過。
這就已經足夠了，她會將那份快樂埋在心底的最深處，即便她不允許自己回憶，但是一切都是存在的。
“該你幫我了。”李紫晶將紗布塞到了凌沫染那隻沒有受傷的手中。
凌沫染一怔，視線落到了手中的紗布上，片刻之後才拉過李紫晶的手，開始爲她上藥。
“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李紫晶問。
凌沫染手上的動作一滯，又繼續爲她擦藥，“我……”
其實，她有很多話想要跟李紫晶說，她想說，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該多好，就算李敬永真的拋棄她的媽媽娶了鄭霜也沒關係，她和李紫晶，一定會是一對好姐妹的。
可是鄭霜和李敬永沒有給她們這個機會。
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她和李紫晶註定是站在對立的位置上，即使說出來，也無濟於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