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地動山搖，沒有人可以形容三十名大唐鐵騎排成鋒矢戰陣，衝進山賊隊伍中的剎那引發的震動。
戰馬嘶鳴聲，慘叫聲，撞擊聲，刀金的嗡鳴聲，骨骼碎裂的聲音，響成一片……
只在交戰的一剎那，足足二十多名騎着戰馬的山賊被撞碎了骨骼，更多的人被猛烈的衝擊力撞飛到了天空。
軍伍戰馬的力量在這一刻顯露無疑，不管是筋骨的強健度，韌性，還是力量，軍伍的戰馬都遠遠超過這些山賊、馬匪隨隨便便弄來的馴馬。
而王衝之前刻意將衆山賊、馬匪引過來，在官道上拉成一條長龍的意圖此刻也展露無疑。
雖然騎兵的威力在越開闊的地形上，威力就越大。但是如此只是小股的騎兵，在狹窄的地形上反倒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這條西行的官道，只多只能容許六匹戰馬在上面並排馳騁，哪怕對面的山賊和馬匪數量再多，在官道上也只能擺開六匹戰馬，在實力更加強大，配合更加默契的大唐正規鐵同前，完全無法抵擋。
“希聿聿！”
四十多名拉成條龍的山賊匪衆，就像草野中拉成一線的敗草一般，靜靜的等着收割。
噗噗噗！
三十名大唐鐵騎槍出如龍，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在這樣的鋒芒下抵擋下來。當衆山賊的前線崩潰之後，後線便完全無法抵擋。
每一個山賊幾乎是同時受到六七個大唐鐵騎的攻擊。
當三十名鐵騎縱掠而過，身後留下的是橫七豎八，遍體的屍體。這種戰鬥不管是對於王衝，還是對於三十名鐵騎而言，都是駕輕就熟。
但是對於白思菱，還有沒有經過這種殘酷陣仗的山賊、馬匪來說，是無法想像的。
特別是對於衆山賊、馬匪來說，三十名大唐鐵騎如同三十架殺戮機器，那種協和一致的氣勢，如同山洪爆發，只是看一眼，就是永世難忘的噩夢。
只是一個瞬間，追出來的四十騎馬的山賊立即屍橫遍體，屍體遍佈官道和兩旁的山坡，鮮血和殘肢更是滿地都是。
成規模的鐵騎，其威力已經不是單獨的數量可以形容的。在地勢形淨利潤的原野上，一隻一萬多人的鐵騎甚至能夠單挑三十多萬的人步兵軍團，甚至還能將對方反覆的鑿穿、擊潰。
不明白這一點的人，就會陷入深深的噩夢之中。
“殺！——”
後方的六十名鐵衣馬匪還沒反應過來，王衝的三十名大唐鐵騎，就已經和之前埋伏在山坡上的十名鐵騎合在一處。
原本就強大的兵力，在這十名鐵騎加入之後，兵鋒更甚。
“轟隆！”
沒有絲毫的猶豫，四十名鐵騎以一往無回的氣勢，在剿滅完四十名山賊之後，猛烈的撞進了六十鐵衣馬匪的隊列之中，而這個時候，前後纔不過幾個呼吸的時候。
“希聿聿！”
戰馬與戰馬撞擊，槍尖與刀鋒相碰，相同的一幕再次重演。鐵衣馬匪的實力普通超過山賊，甚至比之大唐的正規軍也遜色不了多少。
但遜色就是遜色，在兩軍對壘的激烈戰場上，這兩個字意味的就是天與地的差別。
轟，一頭頭戰馬在兇猛的撞擊中，飛上天空，連人帶馬全部飛上數丈高的天空，好像毫無重量一樣。
而沒等到他們落下，一柄柄鐵槍如蜻蜒點水般掠過虛空，兇猛的插入了後方的隊伍之中。
血水在陽光下迸射，如同噴泉一般揮灑，和鮮血一同揮灑的，還有一名名鐵衣馬匪的匪衆。
實力高強，兇悍好戰的馬匪，永遠無法和訓練有素，成規模的大唐鐵騎相比。
砰砰砰砰！
隨着密集的槍林剌出，一撥又一撥的馬匪成批倒下。簡潔有效的戰陣搏殺之術，此時此刻，遠比精妙的武功更加的有效。
“快走！”
“撤！撤！撤！”
“中埋伏了，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
惶恐到極點的聲音響徹官道。六十名鐵衣馬匪遠比山賊實力強大，但也僅僅是抵擋了一下，便徹底的崩潰了。
沒有真正經歷的人，永遠無法想像四十名大唐鐵騎一起衝鋒的威力有多麼的可怕。
前線的三十名鐵衣馬匪連一刻都沒能堅持住，便在四十名大唐鐵騎的鋒芒面前剿成了粉碎。
那種氣勢從精神到肉體徹底的崩潰，甚至內心中都升不起一點抵擋的念頭。
差距太大了！
這不僅僅是實力上的！
四十名大唐鐵騎一起衝鋒的威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這些馬匪能夠抵擋的範疇。
蹄噠噠！
看到前方兵敗如山倒的崩潰，最後方的鐵衣馬匪首先調頭逃跑，接着是其他的馬匪。
“衝！——”
王衝目光一寒，毫不猶豫的命令道。在激烈的戰場上，一旦某一方的騎兵感到畏懼，氣勢先怯，掉頭逃跑，那決不是想逃就可以逃掉的。
雖然理論上大家的都是戰馬，速度應該相差不多。但事實永遠不可能和理論上想像的一樣。
鐵騎衝鋒一旦開始，速度就會越來越快，最後達到一個頂峰，再也停止不下來。
而掉頭逃跑的一方，速度卻是由極動而極靜，重新由零開始加速。這意味着，他們的速度根本無法和王衝他們相比。
“啊！——”
淒厲的慘叫聲，一名名大唐鐵騎追殺上去，手中的鐵騎閃耀着光環的色澤，如同蟒龍一般，由發先至，一槍洞穿了那些馬匪的身體，將他們挑到半空中去。
噗噗噗！
槍出如林，那名馬匪的身體還沒有掉落地面，後方數以十計的鐵騎槍林伸出，接二連三的剌穿他的身體，挑落道旁。
一名，兩名，三名……十名，二十名……
短短三十丈的道路，成了衆馬匪們的噩夢，一名又一名的馬匪被追上去剌落道旁。
一些馬匪臨死反撲，猛然停下來，想要拉人墊背。但等待他的是三十四支密集的槍尖。
鐵騎過處，人馬俱亡，留下的只是屍體而已。
“快逃，到山坡上去！”
終於有人開竅，明白在平坦的官道上永遠不可能是王衝他們的對手，一夾馬腹，人馬合一，躍上樹木密集的山坡。
“衝！”
幾名鐵騎想也不想，便高高躍起，追入山林，想要追殺過去。
“不必了，讓他們逃吧!”
王衝舉起一隻手臂，淡淡道。下一刻，已經追進山林，追出十餘丈的鐵騎紛紛退了回來。
令行禁止！
這是軍伍最基本的規矩。
王衝展現出來的指揮能力，已經完全獲得了衆人的信服。從這一刻起，衆人已經完完全全把他當成了自己的首領，而不僅僅是因爲朝廷的命令。
“窮寇莫追，區區幾個馬匪而已，不足爲慮，由他們去吧！”
王衝勒住繮繩，坐在馬背上，淡淡說道。
他的神情淡漠，眼神睿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有一股冷靜到極致的味道。
這一刻王衝，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不像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反倒像一個冷靜、老練到極致的將領。
“是，大人！”
衆人恭聲應命，不自覺使用了尊稱，表情、動作，完全就是當成了見到軍伍中高級將領時的樣子。
同時，也就是在這一刻，衆人才恍然發現，戰鬥已經結束，除了那幾名逃走的匪寇，其他山賊、馬匪已經全部被消滅殆盡。
數百丈長的官道上，到處都是山賊、馬匪和戰馬的屍體，有突厥人的，烏斯藏人的，高句麗人的，大食人的，條支人的，一座座堆積如同小山一般。
屍堆下流出的鮮血如同溪流一般，將地面都染紅了。而斷肢、殘臂、腸子、鮮血，到處都是，空氣中充斥着濃烈的血腥味。
“嘔！”
剛剛還不覺得，這一刻戰鬥結束，白思菱終於忍不住嘔吐起來。她雖然素有強悍之名，更是不輸於尹侯、王朱顏一類的強悍角色，但終究是個女孩子。
這樣慘烈而殘酷的景像她哪裡見識過。
白思菱渾身抽搐，一吐就再也停止不下來。而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更是剌激的她越發的難以忍受。
“譁！”
從戰馬上翻身下來，白思菱幾個疾步衝到了官道邊，劇烈的嘔吐起來，幾天來所有吃的東西，連同黃色的膽汁都吐了出來。
甚至吐的眼淚都出來了。
“你應該是第一次經歷吧？多適應一下也就習慣了。”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王衝不知什麼時候翻身下馬，走了過來。再強悍的女人也有柔弱的一面，這是王衝第一次見到白思菱嘔吐。
“你怎麼做到的？”
白思菱極力的想要抑制，但雙手撐在地上，馬上又是一口膽汁吐了出來。
“什麼？”
王衝怔了怔。
“你怎麼做到的？爲什麼你不會嘔吐？”
白思菱跪在地上道。
王衝怔了怔，神色突然有一些恍惚。第一次殺人，普通人都會忍不住嘔吐。
他真的不會嗎？
他當然也會！只是，不是現在。
冥冥中，王衝的思緒飄飛，隨着白思菱的一句話飄到了無窮的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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