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路華強給的最後期限了。
雖然馮濤給我們支了招,可是具體該怎麼做我們還是不得其法。陸宇軒已經堅信了路華強的存在,我想讓他自己徹底地否定書靈的存在可能性微乎其微。
除非我們能夠把他通過意志將路華強“想”出來的這件事情從他的腦子裡抹去,就象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是可能麼?
一直快到中午,言歡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商仲打來的,商仲來深南了,他是來出席亞洲的一個心理學論壇的,這次論壇的主題正好是他的強項:催眠。
我和言歡趕到了商仲入住的聖廷苑大酒店,他正坐在大堂吧裡等着我們。
“商醫生!”我上前打招呼,言歡卻叫了聲“商叔”,商仲眯着眼睛笑着對我說,我應該和言歡一樣,叫他商叔纔對。我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改了口。
“商叔,你也是的,怎麼不早一點給我們打電話,我們也好到車站去接你。”看得出言歡和商仲的關係很親密,難怪當時她一個電話商仲就那樣的幫我。
ωωω ●тTk án ●C O 商仲說論壇的主辦方有專人接站的,所以他也就沒事先告訴我們,想給我們一個驚喜。
商仲看着我:“你的氣色很差,沒休息好?”
休息得好纔怪呢,也不知道怎麼了,這段時間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每一件都很是要命,換了誰都吃不香,睡不好。
我苦笑了一下:“商叔真是火眼金晴啊,這段時間確實沒休息好,事情太多了。”
商仲點了下頭:“嗯,不過年輕人還是得注意休息,別以爲年輕挺得住,將來會落下病根的。”他看了看錶,說是到飯點了,讓我們陪他一道吃頓午飯。
商仲吃不慣粵菜,我們就選了酒店附近的一家川菜館,坐下點了菜,商仲就問起了言歡的事情,雖然言歡獲救後也曾經和他通過電話,可是電話裡很多事情都說不明白,所以他的心裡仍舊有很多疑問,這次終於能夠問仔細了。
“言歡啊,不是叔說你,你和那鬼幡訂立黑暗契約,想借鬼神之力,可是到頭來卻是把自己給輸了去,你想想,那些惡鬼能靠得住麼?它們最終只能夠讓你迷失自我,繼而出賣自己的靈魂。好在小賴找到了你,不然你想過後果沒有。”
商仲的話讓言歡低下了頭,我忙替她解圍:“商叔,其實這事情也不能怪歡兒,當初她也是逼於無奈……”我把鬥戰白大仙的事情說了一下,告訴他當時言歡是在情急之下爲了救我才做出這樣的選擇的。
商仲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言歡問商仲言家最近怎麼樣了,商仲看了我一眼,我覺得他這一眼有些深意。
“言家還好,不過聽說最近白家的人來了不少,來的都是些好手,好象在防備什麼大敵,你爺爺啓動了村上的幾個法陣,又讓白家的人在村外布了一些幻陣,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看商仲那眼神好象我就是那個言家的大敵,我無奈地笑了笑:“商叔,你不會以爲言家這麼大的陣勢就是爲了對付我吧?”商仲沒好氣地說:“你還真能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就你那半吊子值得言家和白家這大陣勢?”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不是這麼想的,看我做什麼?
接着他的一句話給我解了惑:“小賴啊,我收到消息,白家已經派人過來與白楊會合了,估計應該是衝着你來的,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言歡很是不忿:“這個白楊還沒完沒了了!”商仲嘆了口氣:“白楊的叔叔白夜是白家一個恐怖的存在,這次就是他親自帶人過來的。”言歡沒有再說話,臉色有些難看,看來她對這個白夜好象很是懼怕,我淡淡地說:“沒什麼好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就不信他們真敢亂來。”
我還真就沒把白家的人放在眼裡,明裡他是不敢把我怎麼樣的,現在是法制社會,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白家的人再囂張也不敢隨意地殺人放火,大不小就是鬥鬥法,玩點陰招,白家最利害的本事不就是幻殺麼?老巫頭已經教過我剋制幻殺的方法,他們奈何不了我。
商仲見我這樣子也不多說,言歡卻問了他一個問題:“商叔,你是心理學的專家,又是催眠的高手,你能抹去一個人腦子裡的一段記憶麼?”
我怎麼就沒想到,對於我們來說要抹掉一個人的記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對於商仲這樣的催眠高手來說卻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當日我在湘西時他不就這麼做過麼?
商仲笑了,他問言歡怎麼會想到這個問題,言歡沒有回答,只是執着地問他可不可以。
他點了點頭:“可以。”
言歡望着我笑了:“陸宇軒有救了!”我也點了下頭,商仲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這才把書靈的事情說了一遍。
“很多年以前我就開始了精神力的研究,我一直就認爲當人的精神力足夠大的時候,他一定能夠創造奇蹟,可是我卻無法找到相關的佐證,現在看來我的觀點是正確的。二子,言歡,這件事情估計有些難辦,我只能說盡力試試,成與不成我沒有什麼把握。”
言歡問他爲什麼,他說要將書裡的一個角色賦予靈魂,那足以說明陸宇軒在喚醒這個角色的時候是用了多麼強大的精神力,所謂的精神力也可以看成一個自我催眠的過程,自我催眠比催眠從理論上說要更難得多。
催眠大多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進行的,只要催眠的對象受暗示性強催眠就很容易成功,自我催眠卻不一樣,因爲它是人有意識的精神活動,它是一個人自身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志力的抗爭,一種是人固有的理性,比如陸宇軒明明知道路華強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於現實,只是自己小說中虛化的角色,可偏偏他又假想路華強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這假想源於他的英雄情結,當他用來支撐假想的精神力足夠強大的時候,路華強果然就從書中出來了。
“也就是說這兩種意志一直存在於他的腦海中,此刻我們想要抹去他創造出路華強的這一截,就相當於第三個強大的意志侵入,很容易會引起他原本的兩種意志的共同排斥。”
商仲說到這兒:“這就是我爲什麼說沒有絕對把握的原因。對於我的精神力是不是能夠戰勝他的,是不是能夠主導他的思想,使他順從地讓我抹去那段記憶我真的沒有一點底。很有可能我反過頭被他強大的精神力所控制,到時候不但救不了那姓陸的,或許連我自己也搭上了。”
我們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這麼嚴重,我問商仲有沒有其他的辦法能夠滅了這書靈,他說他也沒有辦法,只能夠試試催眠。
吃過了飯,商仲說下午就有會,讓我們晚點聯繫他,然後我們帶他去見見陸宇軒。
和商仲分手,我和言歡就回了住處。
“你確定要讓商叔試試麼?”言歡問我。
我告訴她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路華強的事情總是要解決的。我知道言歡擔心的是商仲,我也擔心,但必須得試試!
言歡問我要是商仲出了事怎麼辦?我說如果商仲真的要出什麼事無非就是路華強現身來親自對付我們,只要我和言歡小心一點應付,用對付其他遊魂野鬼的手段對付路華強,他就沒有機會去傷害商仲了。
我和言歡下午三點多鐘就到了陸宇軒的家,他和林筠瑤都在,我們說明了來意,我問陸宇軒,是不是同意我們的建議,讓商仲試試是否可以通過催眠的手段來抹去路華強的存在。
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這讓我們放心不少。
晚飯是林筠瑤和言歡一塊下的廚,而我和陸宇軒在客廳裡繼續閒聊。
“自從路華強的出現,筠瑤整個人的脾性變了好多,原本她很喜歡看恐怖片的,可是這兩天她甚至連電視都沒有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也不會有路華強,我多麼希望筠瑤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不信鬼也不信神的她。”
誰說不是呢,在我聽到馮濤的話時我就很是後悔,如果不是我們的摻和,很可能林筠瑤就能夠把這事兒給解決了,一件事情讓我們給弄複雜了。
請商仲出手看上去是一個奇招,妙招,可又何嘗不是兵行險着,我安慰陸宇軒:“放心吧,只要把路華強解決掉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晚飯雖然不算豐盛卻很可口,當然,這大都是林筠瑤的功勞,言歡的手藝我是嘗過的,雖然不能說是難以下嚥,但可口是談不上的。
大約八點多鐘,商仲的電話就打了過去,他說他已經打車到了小區的門口,我忙下去接他。
“小賴啊,一會我催眠他的時候你一定要小心,我怕那個路華強會出來阻撓。”商仲不無擔心地說道。我說這一點讓他把心放心肚子裡,我和言歡都已經做好了準備的,只要那傢伙真敢出來搗亂,我們一定會讓他好看。
這次我們是有備而來,我在陸宇軒的家裡布了個簡單的法陣,又貼了很多黃符,再加上我和言歡的聯手,就算不能夠除掉路華強也不能讓他破壞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