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週多時間,紀然每天都會固定完成一張設計稿,工作室那邊收到後,第二原畫便會根據設計稿,開始進行更詳盡深入的創作,再由模型師建模貼圖,其餘的材質師動畫師特效師,完成場景特效等任務。
與此同時程序員們也盡心竭力的編寫代碼,逐漸搭建出山海的原型。
而因爲有紀然提供的傻瓜製作軟件支持之故,無論是原畫作業,亦或代碼編寫,都要比平常快得多,照此趨勢,原本需要半年多才能完成的山海,最多四個月便能製作出來,大大節省了成本費用。
說到傻瓜製作軟件,雖然系統提供的名稱的確是‘傻瓜製作軟件’,但紀然拿給姚壯憲及工作室的成員們時,自然不能叫做傻瓜製作軟件,而是被他命名爲‘光陰遊戲製作軟件’。
寓意也很簡單,一寸光陰一寸金,在遊戲製作方面,節省一天時間便能省下大筆金錢,紀然至今能夠記得當南牆工作室員工們看到‘光陰’時的震驚表情,對於山海項目也愈發的充滿信心。
……
兩週後的週一,紀然如往常一樣從睡夢中醒來,剛一醒便聽到窗外有淅瀝瀝的雨聲,他睜着迷濛的雙眼望向窗外,只見陰沉沉的天空正下着瓢潑大雨。
不過這並不出奇。
渝都地處西南地區的山裡,受到亞熱帶季風的影響,一年中有半年多都在下雨,因此暴雨天氣對紀然來說,算是稀鬆平常。
看了會窗外後,紀然轉過頭翻身起牀,吃飯洗漱結束後,乘坐一輛網約車前往學校。
車子停在學校大門不遠的街道。
此時距離紀然收購狂徒工作室,確認擔綱新遊戲第一原畫師已經兩週多了,熱度早已過去,自然沒有記者再來煩他,他不直接讓車停在學校門口,主要是爲了不引起人的注意。
雖然天天打車上學不算什麼,但他在學校好歹也算是個公衆人物,公然‘炫富’多少會讓人一些學生感到不滿甚至嫉妒。
他不想出那樣的風頭,只想當一個普通學生。
從車上下來後紀然撐起傘走向學校,一路上認出他的同學,大都向他行起了注目禮,但紀然卻恍若未覺的走進學校,穿過林道來到自己班級的教學樓。
當他從走廊前往自己所在的高二四班時,耳邊漸漸有嘈雜的議論聲響起。
聲音的源頭正是自己班教室。
紀然加快步伐走進教室後,發現同學全都聚在教室後排,紀然長得高,因此很輕鬆便看到教室後排的黑板上,原本已經畫得差不多的板報,此時竟被牆角滲入的雨水浸染得面目全非。
此前的黑板報內容本是人物羣像,但現在因爲滲水的原因,已經糊得不像話,說它是一灘稀泥和成的怕都有人信。
在那塊黑板前,正有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女孩咬着牙,默默地哭泣。
她叫米珂,是班上的美術生。
此時米珂周圍站了不少同學,都在出聲安慰她,也有人忍不住低聲哀嘆,今年藝術節出師不利。
作爲渝都市最好的高中,渝都一中早在十年前便和川美有合作關係,川美的全稱雖然是‘肆川美術學院’,但卻坐落在渝都市,是中國八大美院之一。
當年一中響應教育部號召,爲了培養學生的藝術氣息,充實學生的課餘生活,與川美聯合創辦了‘川渝美術藝術節’,每屆設立一個主題。
在第五年的藝術節期間,又成功舉辦了首屆‘川渝高中生美術大賽’與‘川渝大學生美術大賽’,標誌着川渝美術藝術節中最引人矚目的美術比賽更加正規化,規模化和品牌化,進一步成爲具有較高影響力和廣泛參與性的地區性大賽。
後‘川渝美術藝術節’也因此更名爲‘川渝美術藝術節暨川渝高中生/大學美術大賽’。
時至今日,已經成功舉辦了十二屆。
十二年間,渝都一中也走出了不少聞名一方甚至全國的美術家,因此每年的藝術節,學校的美術生都特別重視,一些美術生甚至將藝術節取得的獎項當做美院的敲門磚。
而藝術節的美術比賽多不勝數,現場繪畫、卡通漫畫、手抄報、宣傳報、藝術牆、黑板報等應有盡有。
其中黑板報比賽也是今年這屆美術大賽的開幕比賽之一,明天便會有川渝各大高中組成的評審團來觀看。
米珂爲了自己的作品可以在藝術節一鳴驚人,已經辛苦努力了兩週多時間,眼看明天便是評審日,作品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毀掉,心中的酸楚可想而知。
隨着走進班級的同學越來越多,議論聲也越來越大,似是受到同學們言辭的影響,米珂再也忍不住大哭出聲來,讓不少男生手足無措,女生們也都低聲安慰起來。
紀然坐在椅子上,回頭望向黑板,眯起眼睛似在思索着什麼。
“你在想什麼呢?”
在紀然回憶思考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忽然在身旁響起,紀然轉頭一看,正是扎着馬尾辮,青春靚麗的傅冬暖。
“在想那黑板的內容,好像有點意思……”紀然摸着下巴道。
“哪裡有意思了,之前是人物羣像,現在是荷塘淤泥。”傅冬暖知道米珂爲了黑板報付出了多少,也忍不住輕嘆一聲。
“嗯……”
紀然點了點頭,繼續若有所思的望向黑板。
“這可怎麼辦呀……”
“明天高校評審團就要來看了,可咱們班的黑板報糊成這樣,別說拿獎了,恐怕墊底的機會都沒有了……”
“重畫是肯定來不及了,改……改好像也改無可改……”
“米珂你別難過了,以的畫技也不差這一個獎不是?你就安安心心繼續學,到時候別說川美了,我看中國美院都能考上。”
“是啊米珂,明年還有一次機會呢,大不了咱們重新來過……”
在紀然望向黑板時,同學們的安慰和議論聲,不斷傳到他的耳中。
他忽然轉過頭從桌洞裡拿出畫紙和畫筆,埋首飛快的畫起什麼來。
不遠處的傅冬暖見狀,頗感驚訝道:“你有辦法?”
“有。”
紀然回答時也沒擡頭。
聽到紀然的話,傅冬暖先看了眼教室後面的米珂,方纔猶豫着出聲道:“不會耽誤你做設計稿吧?”
她知道紀然現在作爲工作室的第一原畫師,每天都有設計稿任務,經常忙得不可開交,畢竟做設計稿可不是單單有畫技就行的,原創人物自然必須得有想象力和靈感。
“不會。”
紀然聞言頓了頓筆,爾後擡起來,衝着傅冬暖一笑。
“那就好。”
傅冬暖也笑了笑,回頭做起自己的事。
時間飛快流逝。
早自習的鈴聲響起,同學們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班主任吳輝也走進了教室,當他看到後排黑板報時,立刻便皺起了眉頭,也不消問學生是怎麼回事,便能猜出個大概來,忍不住擔憂的望向米珂,看到她眼睛有些紅腫時,心中輕輕一嘆,準備下課後找她聊一聊,千萬不能因此影響了學習。
而正是此時,紀然忽然舉起了手。
“什麼事?”
吳輝頗有些不耐煩的道。
對於吳輝的態度,全班同學都沒覺得奇怪,因爲自從吳輝也墜入像素鳥的坑後,同學們就經常看到吳輝找紀然的麻煩,理由是他思想有問題,必須教育。
“老師你不問問板報的事嗎?”紀然道。
他的話音剛出,便讓班級的氣氛滯了滯。
“什麼意思?他不知道這是在米珂的傷口上撒鹽嗎?”
有喜歡米珂的同學忍不住有些生氣。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坐下吧。”
吳輝心頭也有些生氣,但爲了保護米珂,他不打算跟紀然深究。
“我有辦法能修改一下那副畫。”紀然道。
“嗯?你有辦法?”吳輝眼前一亮。
班上的同學也都驚奇的望向紀然,特別是米珂,她擦了擦紅腫的眼睛,望向紀然時抽了抽鼻子,他們都想聽聽,紀然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把浸染成那樣的黑板報重新修復。
“我有,現在黑板報呈現的內容,跟我構思的一幅畫很像,修改一下,應該能行。”紀然道。
“你確定你能行?”
吳輝看了看損毀的黑板板,略有猶豫,但想一想,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呢。
“我確定。”紀然道。
“行,那就交給你了,有什麼需求找劉倩吧。”吳輝道。
劉倩是他們班班長,管着班費,黑板報是用顏料畫出來的,肯定會需要顏料。
一節早自習很快便結束,下課鈴聲剛剛響起,教室便響起嘈雜的聲音來,許多同學們都向紀然圍了過來。
“紀然,你真有辦法啊?修改,這個要怎麼改啊……”
“需不需要幫忙?”
“明天評審團的人就來了,來得及嗎?”
“你打算畫什麼?”
在衆多同學包圍的情況下,紀然透過縫隙看到了米珂,只見她的神情有些黯然,即便紀然真有辦法能完成黑板報,到時候評比時的作者署名也不會是她,而是紀然,畢竟此時的黑板報已經面目全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