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布萊特眉頭微挑，左眼的橙色光輝一閃而過，“有趣，你這個標記並不是唯一的，但也只不過是徒費工夫罷了。”
幾乎在極短的時間裡，何奧就感覺自己幾乎喪失了對新放在布萊特身上的標記的感應。
這並非是他第一次在同一個存在身上放置多個標記，之前在主世界對付天使級的009-1的時候，何奧就一次性使用了三個標記，修改了009-1的選擇，最終幹掉了009-1。
不過也因此，這三個標記進入了三個月的冷卻期，超憶一共有五個標記，何奧現在一共只剩兩個標記可用。
現在，他把這兩個標記都放置在了布萊特身上。
而如同他所猜想的那樣，雖然布萊特再次‘消除’了超憶外放的力量，但是兩個標記之間的力量形成了某種特殊的疊加。
他能感應到，他可以同時激活這兩個標記，動用一次‘易思’，當然，他也可以利用這兩個標記來試圖試圖繼續‘監控’布萊特的思維。
但是這樣的話，這兩個標記就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易思’了。
何奧放棄了激活標記竊聽布萊特思維的想法，標記所能聽到的，基本上也只是表層思維。
而且事實上，‘傾聽’只能用一次，因爲一旦被布萊特發現了何奧能傾聽他的表層思維，對於布萊特這種老傢伙來說，肯定就會用虛假的表層思維來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甚至藉此給何奧設局。
所以‘傾聽’有用，但是並不能在關鍵時刻決定戰局。
不過沒有‘傾聽’的加成，接下來何奧的啓用易思，就要全憑感覺了。
他只有一次機會。
不過雖然心頭思緒翻滾，但是何奧臉上絲毫沒有其他的表情流露。
他將騎士劍插回身後，雙手握住手中的金色大刀，再次向着布萊特劈去。
騎士劍和金色大刀的尺寸重量並不均衡，所以除了在特殊狀態，雙手分別持刀劍的戰鬥力其實還不如只拿一把武器。
布萊特似乎並沒有攜帶長兵器，金色大刀夠長，可以讓何奧在一定程度上獲得長兵器優勢。
“不自量力。”
而隨着何奧擡刀再劈，布萊特雙臂張開，然後驟然握拳。
嗡——
他的整個身體帶着身上的長衫都爲之一顫，空氣中響起尖銳而劇烈的音爆，呼嘯的風以他的身體爲起點，波盪而出，拂過何奧的臉頰，吹起他零散的發縷。
何奧的腳步沒有任何停留，深邃的眼中也沒有畏懼，他掄起大刀，刀身在從頭頂旋過，舞出一朵巨大的刀花，帶着呼嘯的音爆，從上往下直接向着布萊特的身軀劈去。
這一刀帶着恐怖的威勢和強大的速度，刀光如同金色的弦月，劃過天空。
這一次，布萊特沒有硬擋何奧的攻擊，整個身軀如同靈巧的游魚一般側向閃開，躲開了何奧的這一刀。
轟——
伴隨着巨大的轟鳴聲，布萊特原本腳下的地面轟然破碎，無數的裂紋蔓延而開，一塊塊鋼筋水泥破碎，向下塌陷。
何奧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抽刀擡起，跟隨着布萊特的身影側向劈去。
布萊特身子快速下蹲，躲開了這一擊。
他的動作極快，快的好像毫無徵兆。
“小傢伙，”
老人嘴角勾起笑容，“打架，僅靠蠻力可不行。”
何奧擡刀回抹，老人的身軀如同輕易的鴻毛一般後仰，躲過了這一刀。
無數流散的能量回路倒映在少年的眼中。
看着他臉上越來越強的笑容，何奧沒有說話，而是向前一步，順勢提刀，刀刃向上，進一步對着後退的老人撩去。
老人側向後退半步，躲過了這一記撩刀。
他的身體輕如鴻毛，動若游魚，每次動作都彷彿沒有任何的準備，突然做出，彷彿蕩在空中的塵埃，原本沒有任何閃避的跡象，何奧的刀鋒一至，就順着被擾動的風被吹走，無法捉摸。
但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輕如鴻毛的人嗎？
如果是天賦序列的能力，還真的可能有，但是很顯然，布萊特的天賦序列似乎並沒有這樣的能力。
而除了特殊能力，還有其他的方法能造成這種效果。
比如精巧的動作和技巧。
通過對肌肉的控制，對身體內能量的控制，通過欺騙敵人的戰鬥直覺，以達到‘閃避’的目的。
人在預備做出某些動作的時候，總有一個提前準備的過程，比如擡腿向前的時候，擡起那隻腿的腿部肌肉會繃緊，腳後跟會微微擡起，身子會下意識的前傾。
那麼在另外一個人看來，這個人就是要向前走了。
理論上來說，一個人向前的時候，支撐點是沒有擡起的那隻腳。
但是如果一個人在做這些微動作的時候，同時將重心移動到擡起的腳的腳上，依靠擡起的腳尖支撐身體，原本沒擡起的腳順勢向後滑動，以此往復。
就會造成看起來向前走，實際上在向後滑動的效果。
旁觀者所看到的注意到的肌肉變動，實際上並非真正支撐着行動者做出行動的肌肉變動。
這樣，就‘欺騙’了旁觀者的直覺。
在戰鬥中也是如此。
布萊特的動作並非是沒有任何準備瞬間做出的，只是他用站立的外在表象，掩蓋了自身力量和肌肉的調動。
同時他的肌肉調動非常的細密，讓整個身體顯得異常的柔軟。
所以才造成了這種在刀刃之前，彷彿是被刀風吹走的‘突然閃避’的效果。
無法預判他真實的行動方向，而被他虛假的動作所欺騙，就無法真的擊中他。
同時他這種調動力量的方式能量利用非常高效，對於速度的提升也非常的明顯。
輕如浮塵，又敏捷如馴鹿。
在心中念頭閃過的同時，何奧抽刀一旋，橫刀回抹，這一次，他的攻擊再次被老人閃開。
“你那隻蝴蝶的力量衰減的很快，”
布萊特直起身來，注視着何奧，嘴角帶笑，“你快死了。”
何奧並未回答，而是單手持刀，金色的刀身如同旋風一般舞出刀花，帶着呼嘯的風勢，再次向着布萊特橫向劈來。
在這一瞬間，何奧捕捉到了布萊特體內的能量流動。
在這裡！
下一秒，他的身體向前一步，鋒利的刀鋒驟然向前，鎖死了布萊特後退的步伐。
布萊特面色一變，他此刻再變化閃避方向已經來不及，他迅速擡起左手，左手小臂下垂，右手按在左手手背之上，金色的流光在他肌膚上一閃而過，擋向何奧掃來的金色大刀。
轟——
伴隨着一聲轟鳴的巨響，布萊特的整個身體如同炮彈一般被擊飛出去，砸穿了身後一棟高樓，沒入了高樓深處。
也就在這瞬間，一架龍騎兵戰機從兩棟大樓之間的縫隙中飛起，巨大的炮口瞄準了何奧。
何奧看了一眼對面高樓上掛着的聯合工業的徽記，然後他手握着金色大刀，看向被布萊特砸穿的破口。
這附近的幾棟大樓，都是聯合工業的產業。
他沒有任何停頓，提起金色大刀，縱身躍起，整個身體如同流光一般劃過天空。
金色的光輝斬開了了龍騎兵戰機的能源倉。
轟——
伴隨着一聲巨響，巨大的火焰在空中綻放。
布萊特剛從破碎的水泥塊中站起來，就看到頭頂綻放出了一朵巨大的火焰，緊接着一道金色的光輝迎面向他劈來。
“小子，來的好！”
這一次他沒有躲閃，而是直接雙手交叉，硬生生的架住了何奧劈來的長刀。
罩住他手臂的衣袖瞬間破碎，露出裡面覆蓋着金色光輝的肌膚。
緊接着他雙臂一震，試圖將何奧震開。
此刻在他站在大樓的邊緣，何奧的身下就是幾十米的高空。
何奧握住刀柄，藉着他這一反震之力，一個前空翻，跳入了這個被砸穿的大洞，落在了布萊特身後。
“小子，你有點東西。”
布萊特轉過身來，看着何奧，他伸出手去，直接將身上的衣服撕碎，露出密密麻麻如同虯龍一般盤結的肌肉。
也在這一瞬間，布萊特的身體如同流光一般衝出，宛如閃現一般出現在何奧的身前，帶着金色光輝的拳頭趁着何奧還未完全站穩，一記擺拳砸在了何奧的臉頰上。
何奧的身軀直接被砸飛出去，撞碎了數面牆壁。
“小子，這些高樓很適合作爲你的墳場。”
布萊特轉過身來，注視着何奧，聲音沙啞而平靜。
“現在說勝負，還爲之過早。” 撞在最後一面牆上的何奧踉蹌的站了起來，他吐出一口鮮血，將脖子上的圍巾小心的摘了下來，掛在旁邊的一根鋼筋上。
他注視着布萊特，腦海中瘋狂閃過剛剛布萊特如同閃現一般的動作。
那也是布萊特那種特殊‘身法’的運用。
這種身法不光可以用來閃避，還能用來攻擊。
“小子，你的確很聰明，但你連我的防禦都破不了，你拿什麼和我談爲時過早？”
布萊特擡起手，一步步的向着何奧走來，“你表現的越聰明，我今天就越是一定要親手處理掉你。”
“能讓一直躲在幕後不敢見人的‘強者’親自出手，看來我也真是幸運。”
何奧握住金色大刀，笑着看着布萊特。
寂靜的夜幕吞噬了周圍的一切聲音。
這棟大樓晚上並沒有人工作，之前只有一些永恆密教的崗哨在這附近。
“我現在突然不想你死了，我會收集你的靈魂，等你變成真理怪獸完成了任務之後，我會把你的靈魂放回身軀，一刀刀的割下你的血肉，然後讓你在永恆國度永遠重複這樣的痛苦。”
布萊特看着眼前的小少年，蒼老的面孔有些猙獰。
他其實並不是脾氣暴躁的人，也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很清楚何奧嘲諷他是要把他拖進何奧更擅長的近戰裡。
但是哪怕他心態再好，在這樣連番的嘲諷之下，也心中燃起了火氣。
而聽到他的話語，何奧只是側了側頭，帶着些許沙啞和笑意反問道，“你急了？”
轟——
頭髮花白的身影如同一道流光瞬間消失，身軀穿過虛空，帶着轟鳴的音爆。
砰——
金色的刀光和老人的拳頭撞在在一起，無數細密的紋路從兩人身旁的牆壁上蔓延開來。
何奧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抵住刀背，平靜的注視着被他架住拳頭老人，“同一種招數，不會生效兩次。”
細密的裂紋已經遍佈在了金色的刀身之上。
然後何奧縱身躍起，踩了一下旁邊碎裂的只剩下下半部分的矮牆，整個身體帶着金色的大刀在空中旋起，一刀劈向布萊特腦門。
布萊特再次雙手交叉，硬接了這一刀，並被何奧的力道震的微微後退，他腳下的地板也層層破碎。
緊接着，何奧抽刀落地，金色大刀回抽的時候擊穿了牆壁，濺起一片碎石。
這些碎石在狹窄的空間裡飛濺，一部分打在何奧身上，一部分打在布萊特的身上。
這些石子對兩人都沒有任何的傷害，不過何奧看着那些飛濺在布萊特身上的石子，以及布萊特身上自然流淌而過的金色光輝，臉上閃過一絲異色。
他沒有任何猶豫，向前一步踩在破碎的鋼筋之上，一刀掃向布萊特的脖頸。
布萊特此刻正好站在一個牆角，他看了何奧一眼，驟然吸氣，金色光輝覆蓋了脖頸。
大刀與脖頸撞在一起，未能沒入肌膚半分。
不過這時，布萊特卻臉色一變，目光向下看向身下。
何奧的拳頭已經砸到了他的小腹上。
下一秒，金色的光輝覆蓋了他的小腹，他身子一震，直接將沒有穩定支撐點何奧彈飛出去。
他低頭看了一眼小腹，剛剛被何奧擊中的地方，已經泛起了絲絲的淤血。
他的‘防禦’並非真的全身防禦，而是隻能防禦他選中的地方。
何奧平靜的注視着這一幕。
剛剛那些碎石濺在布萊特身上的時候，他就發現了，碎石似乎並沒有引發布萊特身上的那種特殊防禦。
每次那種防禦被激發的時候，都有明顯的光輝，同時布萊特身周那些處在靈視視野的扭曲圖案會顫抖。
光輝可以僞造，但是扭曲圖案的顫動不能僞造。
剛剛石子打在布萊特身上的時候，雖然也觸發了那些金色流光，但是並沒有扭曲圖案的顫動。
當然，那些石子本身就破不了布萊特的防禦。
不過這給了何奧啓迪。
所以他就刻意嘗試了一下。
果然，布萊特的防禦只能防禦他那些自己預料到可能會受攻擊的地方。
同時，這也側面證明了另一件事，他的那種防禦力量並不是無限的。
不然他大可以直接覆蓋全身，而不是通過這樣的方式提高利用率。
而在吃了何奧這一拳之後，布萊特沒有在廢話，而是如同一道流光一般瞬間出現在了何奧面前。
何奧舉起金色大刀，刀身一旋，橫向掃向布萊特。
但也就在這瞬間，原本正面衝向何奧的布萊特突然擡起右腿，一腳踢在何奧手腕上，並順勢一勾，帶着何奧的手腕一起，撞在一旁的牆壁上。
與此同時，何奧的手腕也被帶着在空中翻轉，由上方變成了下方，被他一腳踩住。
然後布萊特順勢跳起，一腳踹在金色大刀之上，將大刀踹飛出去，隨即他腳步變化，又是一腳將何奧向着另一側踹飛。
“小子，聰明轉化成力量，需要時間。”
無數細密的紋路在他身上閃過，他一步步走向何奧，“而你最缺的就是時間。”
撞碎數道牆壁，躺在磚石中的何奧踉蹌的從地上站起來，捂住胸口，鮮血從嘴角溢出。
他眺望了一眼插在不遠處的金色大刀，看着大刀上細密的裂紋，拔出了身後的騎士劍。
然後他毫不猶豫，絲毫不顧及自己身上的傷勢，猛地向着布萊特衝出。
“小瘋子。”
布萊特縱身躍起，一腳踢向何奧。
也就在這時，何奧驟然在空中翻轉體型，由攻轉守，騎士劍向下擋在身前。
布萊特眉頭微皺，他沒想到何奧硬吃了他這一記攻擊，當他想改變攻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轟——
伴隨着一聲轟鳴的聲響，何奧的身軀再次飛濺出去，而他飛出的方向，正是金色大刀所在的方向。
在撞碎了數道牆壁之後，他翻滾到了插在地上的金色大刀身前，他踉蹌的站起來，伸出手去，準備拔出大刀。
布萊特這一次沒有廢話，一步躍出，向着何奧追逐而來。
他擡起手來，一抓從後面抓向何奧的脖頸，就要捏斷何奧的脖子。
也就在這瞬間，何奧驟然拔起金色大刀，向後橫劈，斬向布萊特的脖頸。
“雕蟲小技。”
布萊特伸出手去擋住這一刀。
砰——
無數裂紋瞬間覆蓋了金色大刀，這龐然的大刀轟然破碎，炸成璀璨的光輝。
噗——
下一秒，純白的騎士劍如同驟然出現一般，刺穿了布萊特的脖頸。
“這是···”
他呆呆的注視着死死盯着他的何奧，這把劍的出現，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在他的‘感知’中，何奧的騎士劍此刻應該來不及擡起的。
“哪怕沒有時間，聰明有時候也能很快轉化成力量。”
何奧注視着他，沙啞的開口。
他剛剛用的，是布萊特的身法，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了類似於‘閃現’攻擊的效果。
“怎麼可能！！！”
布萊特雙眼瞪大，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他猛地擡起手去，一掌將何奧擊飛。
他身上的細密紋路驟然炸裂，化作璀璨的光輝，重新彙集。
何奧手握着騎士劍，扶着胸口，踉蹌的站起身子，平靜的注視着那光輝中逐漸扭曲的人影。
他的肋骨已經斷了好幾根，肌膚幾乎完全被體內滲出的鮮血覆蓋，鮮紅的浸透了嶄新的毛衣。
狀態不太好，調整一下，下一更儘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