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
“你現在的狀態，出來走動沒有問題吧？”
維金娜走在何奧身邊，兩人快速穿過醫務室門前的走廊。
兩側不斷有聯邦調查局的探員走過，他們看到維金娜和何奧，都微笑着打招呼。
維金娜一邊迴應着這些問候，一邊看向何奧，緩聲問道。
“我的身體沒什麼問題了。”何奧攤開手，展示自己已經癒合的肌膚。
這讓維金娜回想起了何奧是通過最危險的‘晉升’治療自己的，感慨道，“說實話，你是我見過最瘋的人。”
“或許瘋的人不止是我。”何奧笑着搖搖頭。
“你說得對，或許瘋的是這個世界。”維金娜聳聳肩。
兩人速度很快，很快走到了走廊的盡頭，拐入了另外一個走廊，這裡沒有什麼人行動，兩人的身邊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感受到這寧靜，維金娜看了一眼走廊窗外的陽光，嘴脣微微抿了一下，感慨道，“好像被停職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靜的早晨了，”
她笑了笑，“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內，每天早上起來，一到上班時間，我手環上就會彈出密密麻麻的消息。”
但她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她手環就震動了一下，緊接着，就是嗡嗡嗡連續的震動。
她微微一懵，低下頭來，看了一眼彈出消息彈窗的手環，她似乎被拉入了某個羣裡。
很快，她帶着些許驚訝的瀏覽完了所有羣消息。
“什麼情況？”一旁的何奧看着她。
“就是，”維金娜被問得一愣，然後她似乎有些失措，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
她微微吸了一口氣，看着何奧，緩聲道，“現在暫時接替我職務的行政主管拉了一個工作小羣，讓大家在羣裡直接彙報工作。”
她也在這個羣裡。
“看來他們還是很認你這個局長的。”何奧微笑道。
維金娜雖然已經被停職，但是仍舊可以在這個羣裡看到聯邦調查局的所有任務的進度。
“是啊，”維金娜看了一眼窗外的朝陽，聲音綿長，“這種感覺還，挺特殊的。”
“他們尊敬你，但並不是因爲你的權力。”何奧在一旁接話道。
“嗯，”維金娜長長的舒了口氣，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的翹起。
然後她連忙看了一眼四周，發現周圍已經沒有其他探員了，立刻看向何奧，快速問道，“所以如果我們要離開德諾市的話，應該去哪裡？”
何奧知道她在岔開話題，但是並沒有挑明，而是收回了目光，看向前方，“去艾恩斯。”
“艾恩斯？”維金娜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的確，那裡纔是旋渦的最中心，纔是最接近‘真相’的地方，而且那位‘總局長’也在那裡，我去艾恩斯，能干擾一部分人的佈局，這確實是‘那位’可能會安排的‘路’。”
隨即她又有些疑惑道，“不對，我是因爲有你的分析，搞清楚了幕後的情況，才能想到這一層，如果沒有你在的話，或者你也沒有考慮到這一層的話，”
她眉頭微微皺起，“那位又怎麼能確定，我們一定會去艾恩斯呢？”
“你打開手環，搜索克沃特集團的集團首席執行官。”何奧緩聲道。
“啊？”維金娜一愣，但還是快速拿起手環搜索起來。
很快，一個個網頁在她手環上彈出，她快速瀏覽了前面幾個網頁，“克沃特集團的集團首席執行官，正在艾恩斯展開爲期半個月的‘市場調查’？”
說到這，她話語一頓。
這位集團總部的首席執行官，就是之前德諾分公司的首席執行官。
而此時此刻，當年疑似深度參與了暗蜥事件的前德諾市‘市長’，也成爲了參議員，長期待在艾恩斯。
當年和她哥死亡有關的核心人物，此刻都在艾恩斯。
“如果我不在這裡，你停職之後會做什麼？”這時候，一旁的何奧緩聲問道。
何奧不是在新聞裡看到這條消息的，而是昨晚上在往聯邦調查局大樓趕的時候，從夏娃總結的科林的絕密資料報告裡看到的。
這條‘時政消息’在科林的整個報告裡並不起眼，但是由於超憶力量逸散，導致了他記憶力的大幅度上升，整個報告的消息，都被他記了下來。
然後在知道維金娜被‘停職’的時候，他快速聯想到了這條消息，再結合自己之前感受到的‘不合理的’點，進行整體覆盤，才搞清楚了那位‘總局長’想做什麼。
“如果你不在的話，我估計會自己去‘調查’當年的真相，”維金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苦笑道，“那我就會搜索當年關鍵人物的資料，然後看到這個新聞，那我就沒有不去艾恩斯的理由了。”
她長嘆一聲，“一切決定都是我自己做的，但是我卻在順着那位的‘佈置’走。”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依稀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如果沒有何奧在，她可能徹底成爲了對方隨意擺弄的棋子。
“或許，等你到了艾恩斯，也不會一無所知就被安排，”何奧搖搖頭，緩聲笑道，“你怎麼都是那位的下屬，真是他布的局，他或許還是會要點臉面的。”
“希望是這樣了，”維金娜晃晃腦袋，然後她看向何奧，思索道，“所以我們怎麼去艾恩斯？德諾市距離艾恩斯距離並不近，而且沿途都是危險的荒野，各種禁區需要繞過。
“走安全商路，商隊即便全程不停，也得走一個月，空艇要快得多，走安全航線的話，最多一天就到了。”
她擡起手環，若有所思道，“限制跨城市通行的，只有聯邦調查局的聯邦通緝令，但是你因爲已經成爲了聯邦調查局的證人，所以其實並沒有上通緝令，去其他城市應該是可以的額，”
她看着何奧，一邊順着走廊向前，一邊快速說道，“那我買兩張空艇票？”
“現在要坐空艇離開，恐怕不太可能了，”何奧微微搖頭，“德諾市的機場，是克沃特集團旗下的產業。”
“你是說，克沃特集團會讓人攔截我們？”維金娜微微一愣，“但是他們高管現在都在接受我們調查···”
嗡——
她話音還未落下，手環突然震動了一下。
她點開手環，看向消息。
“克沃特集團傭兵團部分部隊應市長的邀約，昨晚上趁着混亂進了城，目前正駐紮在機場周圍？並且對整個機場進行了封鎖，以機場安全的名義，檢查進出機場的人？”維金娜瞪大眼睛，看着羣裡的消息，
“我們早上的人去機場附近抓人，才發現他們進城了？”
她微微咬牙道，“讓傭兵團進城，市政府這麼大的事情，一個通告都不發的嗎，這幫蛇鼠一窩的東西。”
隨即她又有些氣餒，擡頭看向何奧，“所以咱們怎麼去艾恩斯？”
機場被封鎖了，而且還不是克沃特集團的行政人員封鎖的，是傭兵團封鎖的，再結合她的停職，擺明了是限制她離開德諾市。
此刻兩人已經抵達了電梯之前，何奧順手按亮了電梯，隨口道，“坐浮空戰機去。”
“可是我們哪兒來的浮空戰機？”維金娜微微開口，然後隨之一愣，眼睛微微瞪大，“對，聯邦調查局有！”
她現在的權限，是直接可以從聯邦調查局調用物品的。
“可是我們怎麼出城呢？”她看着何奧，“如果開浮空戰機離開城市，就得過城防軍的安檢，空艇不會查我們離開的理由，但是城防軍可能會查。”
“押送證人。”電梯抵達，何奧快速走了進去，按下了一樓，緩聲道。
“押送證人？”維金娜咀嚼着這個詞語，反應了過來，“對，我現在的情況是可以執行任務的。”
嗡——
也就在這時，她的手環再次震動了一下。
維金娜打開手環，發消息的卻不是聯邦調查局的小羣，而是另外一個‘號碼’。
她看着這個號碼發來的消息，微微一愣。
“怎麼了？”一旁的何奧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轉過頭來，看向她。
“是市警察局局長髮來的，”維金娜擡起頭來，看着何奧，眼神有些迷茫，“他邀請‘K的使徒’，前往他家一聚，他可以接受任意的預約時間。”
“這個人怎麼樣？”何奧直接問道。
“不知道怎麼評價，”維金娜微微皺起了眉頭，“昨晚上的行動中，他派了很多人，幫了挺大的忙，
“這個人在德諾市的風評還不錯，據說他參與的安檢，都基本上能得到秉公辦理，他也經常深入一些混亂社區，組織展開違禁藥品的打擊，
“也會資助一些窮人，但是，”
她看着何奧，“德諾市現在這個情況你也看到了，他的這些做法，影響不了根本的東西，這個城市該是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她思索了一下，措辭道，“聯邦調查局一般會存市警察局的詳細資料，作爲分局長也需要了解當地執法機構的狀態。
“從聯邦調查局的資料來看，這麼多年裡，德諾市的警察局長也有那種剛正不阿的，但是幹了幾個月就沒了，要麼被調職，要麼直接就死於了暗殺。”
她看着何奧，“而這個人在警察局幹了快兩年了，雖然有些波折，但是依舊活的好好地，他並沒有表面上看着那麼‘簡單’，而且，”
她話語一頓，“他是下一任市長的‘競選人’之一，雖然支持率不是很高。”
“他在競選市長？”聽到這裡，何奧眉頭微挑，緩聲問道。
“是啊，政客的話是最不能信的，德諾市的每任市長在上臺前都宣傳的和個聖人一樣，但是到任了基本上該幹嘛幹嘛嗎，”維金娜嘆了口氣，
“這傢伙很可能是想要利用‘K’的影響力，給自己謀取一些選票，甚至有可能想出賣你，換取克沃特集團的支持。”
她低下頭，沉吟道，“他應該是通過我們昨晚上的人羣疏散，以及南門暗蜥的襲擊，推測出我可能認識‘K的使徒’的，”
她擡頭看向何奧，“這邀請，你要去麼？”
她頓了頓，補充道，“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接觸這種人，風險太高了，要不我給你回絕掉？就說我不認識什麼‘K的使徒’。”
“沒事。”何奧微微擡手阻止了她。
“你要去麼？”維金娜有些擔憂的看着他。
“你剛剛不是在說市政府和財團‘蛇鼠一窩’麼，現在冒出來一個截然不同的人來了，你又擔憂了，”何奧笑道，“從目前來看，這位警察局長是個好人，哪怕他是假裝的好人，只要他能裝一輩子，那他就是個好人，如果他需要機會，我們或許可以給他一個機會。”
聽到何奧的話語，維金娜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說。
“幫我回復他，說不需要預約，我現在就去見他。”何奧繼續說道。
維金娜微微愣住，她看着何奧，在短暫的沉默後，似乎是出自下意識的問道，“‘K’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嗎？”
聽到維金娜的問題，何奧微微一頓，然後微笑道，“或許吧。”
“那我知道了，”維金娜看着何奧平靜的眸子，在短暫的對視之後，擡起手，打開手環，“我回復他。”
叮——
此刻，電梯抵達，電梯門向着兩側開啓，露出寬闊的聯邦調查局大廈一樓大廳。
“那你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維金娜擡頭，看向何奧。
“不用，”何奧一邊走出電梯，一邊搖搖頭，“我們沒有多少時間，直接分頭行動吧，你直接把地址給我就行。”
他看着維金娜擔憂的目光，停下腳步，笑道，“別擔心，我傷勢已經全好了，”
說到這，他語氣一頓，緩聲笑道，“而且，這座城市，暫時沒有什麼人能威脅到我。”
看着眼前的男人，聯想到昨晚上那幾乎覆蓋整個城市的奇蹟場景，眼前的人，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強大，她去並不是幫助，反而可能是拖油瓶。
想到這，維金娜點點頭，“好，那我直接去聯邦調查局的兵器倉庫。”
“好，”何奧點點頭，“拿到浮空戰機，聯繫我。”
“嗯。”維金娜應了一聲，轉身走進了大廈深處。
而何奧則是緩緩往前，穿過了繁忙的大廳，穿過了高聳的大門，走出了這座宏偉的大樓。
朝日從東方升起，照耀在他泛着些許白皙的臉頰上。
沿途的聯邦調查局探員看到他，都對他微微行禮。
他一一回禮，感受着身體傷勢的快速恢復，走入了外面繁華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