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
諸聖面面相覷，不解其意。
“諸位道兄聽錯了。”林仙面不改色道：“是苦字，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方纔大器！”
“林某能有今日之修爲，全都是自己一點點，辛辛苦苦積攢而來的。”
若是葉凡在此，一定會狠狠呸一聲，他與林仙朝夕相處，可太知道苦的是誰了。
但諸聖不知，並且以己推人，想到自家成聖路上的艱難困苦，紛紛表示讚歎道：“林道友所言極是，歷代成聖者，歷經千劫萬難，洗淨鉛華，而後成就。”
聖域壁壘這一關，是天然的屏障，不是有天賦，有血脈就可以跨越過去了的。
不知道多少王體，硬生生被困斬道王者之境。
所謂的東荒大成神王，就是最經典的例子，靠着體質吃飯，依賴前人血脈，鎮壓人世間，是世家立足的保底之法。
體質決定下限，才情決定上限。
可若想要再進一步，邁入聖人領域，就必須開創自己的術，自己的法，自己的道，自己就是教祖，就是祖王！
一個祖字，說明了所有，一味學習前人，是沒有辦法成聖的，因爲到了斬道這一關，以身爲種體系，理論上已經走到了盡頭。
仙一修煉神識，仙二神識修內，仙三神識修外，算是一個大境界，是傳統意義上的仙台秘境。
聖人，聖王，大聖，亦是一個大境界，深造仙台秘境的同時，輔修其他四大秘境，齊頭並進，將五大秘境推演至同一高度。
所以林仙成聖之後，大夏龍雀這些桀驁不馴的妖神願意承認他是道友，不單單是給準帝李耳面子。
在聖道領域，修行者的五大秘境各有千秋，挖掘程度不同，有人化龍第一，他是太皇，有人深造四極，他是恆宇，有人研究道宮，她是西皇，有人苦修輪海，他是道德，有人在仙台功參造化，是太陰太陽二皇。
林仙最爲出色的秘境，自然是輪海秘境，化作一個內宇宙，用心最深，亦是他長生法的根本。
“彼岸九重天，師弟雖未得老師教化，卻也得了道經真諦，掌握住了彼岸九次蛻變的奧義，並且進行了昇華。”
論道之間，尹喜大聖看出林仙些許根基，點評一聲，道出了往事：“神話時代道德天尊乃是凡體出身，因不甘體質平庸，專研彼岸小境界的九次蛻變，明悟生長與衰敗，鼎盛與滅亡，乃是周而復始的輪迴。”
“於是一次次蛻變凡體，最終成就太上仙體。”
“咿，不對，師弟你怎麼是荒古聖體？！”
尹喜大聖終於察覺不對勁，就算完成了道經九變，也該成就太上仙體纔對，不禁眉頭皺起道：“師弟祖上莫非是一尊大成聖體，蛻變返祖，聖體替換了仙體。”
“是得了六道輪迴的機緣。”林仙支支吾吾，一陣敷衍，讓尹喜大聖不解，這輪迴印還能改變體質的。
殊不知六道輪迴，不止是輪迴印，更是六道輪迴之主。
“每一個的道路都不一樣。”林仙話鋒一轉道：“聖體之法更是適合我修行。”
聖體單一秘境圓滿，可以成聖，兩個堪比聖王，三個比肩大聖，四個力戰準帝，五大秘境大圓滿，則是大成聖體，叫板大帝。
這一點與林仙的仙域法不謀而合，他主修輪海宇宙，並且在不斷擴張自己的道，並且將其他四大秘境融入進來。
“彼岸天上修道宮，宮闕凌霄九重天，仙宮當中神靈坐，執掌識海大羅天……”
林仙侃侃而談，闡述自己對聖道的修行與看法。
人魔老爺子思索片刻後，開口道：“你提前走上準帝路了。”
準帝路？
亦或者是至尊路！
此言一出，幾個大聖頓時來了精神，他們想要破聖成帝，只差臨門一腳，可偏偏就是這一點，困住了他們無數年。
現在一位新生準帝闡道，是至關重要的經驗。
“脊椎大龍對應準帝境……”
人魔老爺子渾身發光，特別是脊椎處，一條大龍昇天，龍尾勾起輪海陰陽，龍身在道宮沉浮，龍爪探入四極，龍頭朝着仙台躍躍欲試。
“大龍衝上仙台，是爲成道者！”
帝禹得了太皇遺澤，又與地球至尊打過交道，知曉更多奧義，演化出五大秘境，一枚又一枚光點閃爍，乃是一扇又一扇門。
人魔與帝禹共同演道，山凰道人亦是加入了進來，最終演化一枚虛幻的道果。
看得衆人如癡如醉，似乎宇宙開闢，天地初生，億萬星河都在其中沉浮。
大成聖體重修五大秘境，是肉身上的昇華，媲美帝體。
五大秘境合一，則是凝練出皇道法則！
“皇道法則……”
山凰道人經此演道，略微窺見了前路，可他心情卻很微妙，神色變化莫測，最終化作了一嘆，心中知曉他這一生或許有希望登臨巔峰，成爲九重天的準帝，皇道法則卻別想了。
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境界，唯有掌握一絲皇道法則，纔是真正將成道者，纔是真正的準帝，不然連至尊的氣息都承受不住。
將成道者之下，不過是準帝路而已，朝着準帝進軍。
“無論天尊，古皇，大帝，都有一個共同的稱呼，那就是成道者。”
“成的不是大道，而是一枚道種！”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林仙見證準帝演法，猛然醒悟過來，所謂道果，亦可稱之爲道種，由那一枚道種生出自己的第六秘境。
這纔是真正的以身爲種！
荒天帝留下的仙帝法豈是簡單，從聖人境界直至大帝境界，都是在孕育一顆道種，是長生的根基。
若是沒有紅塵仙，那麼在末法時代，在絕靈時代，唯一能長生的只有不死仙藥！
林仙觀摩體內麒麟神藥種子，思考青帝來源，萬古青天一株蓮，開天前混沌中的一粒蓮子。
從仙王隕落成不死藥是由生到死，那麼從大帝修成紅塵仙，一枚道種綻放璀璨的仙花，豈不是由死到生。
成帝，纔是以身爲種體系的真正開端。
“生死之間輪迴轉，我的肉身可以化作仙鼎，那麼元神爲何不能成就一朵仙花？”
“一花凋，一花綻，是輪迴，亦是重生。”
“花開見我，我見花開。”
“紅塵中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株不死藥種子，只是未曾綻放。”
林仙若有所思，情不自禁的感慨一聲：“生命是世間最偉大的奇蹟。”
黑暗至尊早有驗證，除了不死藥能重活一世，也只有衆生的生命精華才能他們延續壽元。
這就說明，生命體內，有與不死藥相同的物質！
此時此刻，林仙要去地球雪區尋找花花，去見那一株輪迴中綻放的花兒，以證己道。
只是輪迴之事太過於玄妙，小松都已經降世了，花花卻不見蹤跡。
“難道是我佔據了未來佛的果位，影響了輪迴，產生了變數？”
林仙在思索中，送走了一位位大聖與準帝，以及地球天驕。
例如龍小雀，是大夏龍雀的血脈，要與他去祖星一行，覺醒原始血脈。
在臨行前，林仙向帝禹打探九黎大帝與光明皇的下落，地球上最有可能帝屍通靈的皇者，就是他們兩個。
可是這麼多年，林仙都將西方道統收入麾下了，卻沒有見到傳說中的上帝。
“九黎道友爲了破解帝屍奧義，將自己分成五份，切割五大秘境，分別鎮壓在五嶽之下。”
“只怕是千百世不能顯化，除非他能領悟活出第二世的奧義，亦或者破解輪迴印。”
帝禹嘆息一聲道：“至於光明皇坐化於歲月當中了，沒有將自己葬在地球，只是光明族有一個古皇子，驚才絕豔，在四千年前出世，曾經降臨地球尋覓崑崙仙藏，後來離去。”
“所謂的光明上帝，應該指着就是他。”
“古皇子不可小覷，若他現在還活着，只怕也是一位將成道者。”
“光明帝子……”林仙若有所思，後世與諦缺爭奪帝位的光明古皇子，便是西方道統尊崇的神。
如此看來，四大神人的含金量，直線上升。
寧飛、川英、蓋九幽、諦缺，都是註定成帝的人，只是差一個機會而已。
一時間，林仙想要釣來川英的心，愈發火熱起來。
不止是讓天庭多出一位另類成道的強者，更是因爲神組織手中，有三分之一的綠鼎碎片。
若是與自家手中的綠鼎合一，不算無缺仙器，但也可以鎮壓不死天刀了，媲美通天冥寶。
林仙回到了崑崙山中，原本有一絲紅塵氣的成仙地再次冷清了下來，繁華只是一時的，更多是仙氣縹緲，不見其人。
恰如黑暗深邃的宇宙，數百億年間，大帝只是一朵奇葩，唯有仙帝能計其歲。
林仙招來姜婷婷與葉瞳，在地球機緣已經尋得差不多了，紫薇帝星纔是太陽體與太陰體的歸屬。
那上面不止有扶桑神樹這種不死藥，還有人皇留下的遺址，悟道場所，更加適合人皇后裔修行。
熟悉的人都要離開，小松哭的不成人形，化作一隻紫色的小松鼠，淚珠成串滾落，懇求衆人帶走他。
“北斗，星空，血戰綿延，並不適合你的修行。”
“以你的性格，在崑崙山閉關都可以成爲準帝，返璞歸真，迴歸自然亦是一種大道。”
林仙微微一笑道：“下次見面，給你介紹拙峰的人，李若愚前輩與你應該投緣。”
“下次是什麼時候？”小松聲音稚嫩，很是傷感。
“快了，等地球上那個佛子出世，我們會回來一趟。”林仙頓了頓，眺望星空深處，意味深長道：“或者與地府開戰，天庭需要你參戰。”
天庭統御洪荒古星，傳播大道修行，廣招天兵天將，億萬生靈盡誦度人經。
十萬天兵斬閻羅，並非虛妄。
哪怕是最弱小的生靈，只要方法得當，一樣可以與至尊清算！
只不過，需要人主導才行，不然就是一盤散沙。
離開洪荒古星前，林仙將容成子的龍槍留給了姜婷婷，再加上神娃不願離開崑崙，索性將綠鼎留給小松護體，留在洪荒古星。
“聖主，您把綠鼎帶上吧，沒有帝兵護體很危險。”小松推讓道：“我在洪荒古星，非常安全。”
“綠鼎留在洪荒纔是最安全的，接下來北斗會有許多神戰，說不定會引來禁區至尊注意，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至於帝兵，我不缺。”
林仙微微一笑，手中浮現一塊殘缺的伏羲龍碑，自從上次甦醒後，就有一絲靈性波動。
不同於神祇都不見的女媧石，伏羲龍碑是殘了，不是死了。
接下來數日，月球之上的五色祭壇，連續啓動了數次，一枚又一枚神秘的符號交織錯亂，鑄就了一個八卦圖。
八卦圖中央浮現出一個太極圖，兩個陰陽魚轉動，宛若緩緩開啓的時空之門。
“幹、坤、巽、兌、艮、震、離、坎……”
林仙懷抱伏羲龍碑，凝視五色祭壇，心中浮現一個念頭，或許五色祭壇這種傳送之法，就是無量天尊發明出來的。
轟隆隆，一道又一道星河的氣息流轉，通往宇宙最深處，形成了一條古老的星空之路。
諸天萬域，無垠宇宙，在林仙眼瞳中一閃而過，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在道路上參悟時空之法都快麻木了。
“咔嚓。”
彷彿是空間破碎的聲音，林仙應聲而出，映入眼簾是一片又一片漂浮於蒼穹之上的陸地。
八百島嶼，星羅棋佈，如一顆顆明珠在閃耀，如同諸天淨土，無數宮闕坐落，雕樑畫棟，龍盤虎踞，宛若天帝殿宇，更有一座古城，永不沉墜。
他沒有回荒古禁地，沒有飛去紫山，而是回到了風家。
“誰敢闖我風族聖地？！”
“你……您是小祖！”
一位又一位風家大能騰空而起，神色肅穆，以爲是古族入侵，等看見來者後，先驚後喜，連忙行禮參拜：“小祖，您終於回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林仙掃了一眼，發現風家外鬆內緊，無數陣法都已經激活，在最深處的古城中，不止一件聖兵沉浮，隨時可以觸發戰爭狀態。
“小祖，太古萬族幾乎都已經出世了。”
風家聖主飛上前來，苦笑一聲，介紹起了北斗十年間的變化。
古族相繼出世，自然不滿人族佔據北斗大地的局面，想要重新分配土地。
太古種族雖然傲慢，嘴上喊着人族螻蟻，可真正做主的祖王不是傻子，不會輕易招惹姬家，姜家，瑤池這種堪比皇族的大帝道統。
極道帝兵不是說着玩的，真能打沉中州。
次一等的聖地世家，就成爲了太古萬族的目標，風家沒有帝兵，自然被劃分成二流世家。
“我們風族的情況，還算可以，族內有聖器，雖然沒有大聖作爲底蘊，終究有幾位聖賢老祖封存神源。”
“太古王族雖有祖王出世，但也害怕玉石俱焚，沒有全面開戰，只是侵蝕我們一些領土一二。”
風家聖主訴苦道：“依附我們風族的小門派，小世家慘多了，失去了疆土，幾乎滅門，淪爲太古族操控的傀儡。”
“古族這麼囂張。”林仙眉頭一皺：“人族的極道聖地不管嗎？”
“有管，擁有帝兵人族聖地在瑤池聚集，建立起了天庭，對峙古族的大聖與皇兵。”
“所以沒有爆發大規模血戰，只是小範圍的戰爭。”
風家聖主苦笑一聲道：“但古族強者太多了，人族當世聖人難尋，斬道的王者都沒有幾位，各大教派的當家人只是大能，而太古萬族當中最弱的種族都有大成王者守護。”
古族的王者與人族的大能一樣，還高出一個境界，自然沒有辦法打。
“用境界壓人，什麼檔次啊，跟我用一樣的戰術。”
林仙冷笑了一聲：“你去選幾個跳得歡的太古王，我明天去拜訪一下。”
風家聖主一愣，緊接着露出狂喜之色，猜測道：“小祖，您斬道爲王了？”
道艱時代的王者，含金量極高，自然可以吊打太古王者。
“斬道？”
林仙負手而立，身姿挺拔，與天地交融，舉手擡足之間萬道隨行，風華絕代，宛若一尊神靈踏空而行，淡然道：“我很早就不是了。”
聖威浩蕩，席捲天地，引得風族陣法轟鳴，一件又一件聖器騰空而起，綻放億萬霞光，只是沒有主動攻擊。
因爲那尊聖人散發的血氣，令風族中人極其熟悉，讓風家聖器感覺親切。
“聖人！”
“屬於風族的聖人！”
風家聖主呆滯在原地，一位又一位大能反應過來，歡呼雀躍，許多長老喜極而泣，帶領後輩子孫大禮參拜。
“我已成聖，天下當知。”
林仙一步踏出，青衣飛揚，腳下生出一條黃金璀璨的真龍，承載着他飛向那座永不墜落的聖城，前往祖地最深處。
祖地中央，半塊龍碑屹立不倒，雖然僅剩下底座與殘缺碑文，流轉着混沌氣息，古樸大氣，看上去比天嶽還高，有八卦之象。
林仙凝視龍碑許久，望着上面的蝌蚪文，深深一拜，然後祭出源自地球的殘缺伏羲龍碑。
兩塊殘缺石碑合一，竟然出奇的吻合，沒有任何縫隙，好似渾然天成。
與此同時，龍碑底座綻放仙光，無數霞光涌動，修復那一道痕跡，流轉蒼茫古樸的氣息。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道龍吟響起，迴盪九霄，每一個風家族人都心有所感，齊齊望向一個地方。
“嗡！”
虛空顫抖，龍碑閃爍，一種大道在孕育，流轉絲絲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