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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磯。
聖何塞聖文德醫院。
手術室。
“ok。”
面對亞當的追問，肖恩開始用手揉了揉頭髮，勉強說道。
“亞當……”
熟知養子的格拉斯曼醫生知道這是肖恩燥鬱的前兆，非常不忍。
從前有肖恩的弟弟撫弄肖恩的頭髮安撫，如今肖恩都是自己撫弄自己的頭髮。
“格拉斯曼醫生。”
亞當正色道：“這僅僅只是開始罷了。
既然他想當一個外科醫生，就要爲此付出努力。
你希望的也是我教導他成爲一個合格的外科醫生吧？
如果不是，你完全可以將他送去醫學中心。
放心，梅雷迪斯她們絕對願意給這樣的肖恩一個機會的。”
“我要待在這裡。”
肖恩揉亂髮型後，眼神飄忽，手足晃動了好一會，開口道：“你是最好的外科醫生，我願意跟着你學習。”
“很好。”
亞當看着他：“如果你真願意學，那我就教你。
不是以幫助一個自閉症患者的方式，而是以培養一個合格醫生的方式。”
“我要當一個合格的外科醫生。”
肖恩看了亞當一眼，移開目光，一頓一頓的說道：“你教我。”
他最討厭別人把他當成自閉症患者。
“唉。”
格拉斯曼醫生看到這一幕，
有欣慰，但更多的還是擔憂。
因爲只有他這個養父才知道養子肖恩的情況。
如果不考慮肖恩的自閉症加以特殊照顧，肖恩根本適應不了這個社會，更別說緊張的醫生生涯了。
亞當的表態，在他看來，更多的還是準備不久之後名正言順的將肖恩踢出聖何塞聖文德醫院的住院醫培訓項目。
這一刻，他有點後悔了。
早知道他就該豁出老臉，將肖恩送去醫學中心。
那邊雖然沒有亞當這樣最合適的名師教導，但卻有最好的工作環境。
哪怕肖恩出了一系列差錯，以梅雷迪斯她們的性格和過往經歷，絕對會對肖恩這樣的自閉症美少年格外照顧和維護。
畢竟，誰還沒犯過錯呢？
要爲此支付代價的又不是她們！
如果都嚴格按照醫院章程來，梅雷迪斯·格蕾早就被開除一百遍一百遍了。
而現實卻是哪怕亞當執掌醫學中心外科時，梅雷迪斯也始終沒有離開，而是當了那麼多年的實習醫生格蕾。
如今更是當上了新醫學中心的董事會董事，大權在握。
梅雷迪斯·格蕾她們行，有着堪比亞當天賦，更是自閉症這樣弱勢羣體的肖恩，當然更行。
失誤了啊！
或許也只有梅雷迪斯.格蕾她們才能足夠的正確啊。
手術結束。
亞當讓格拉斯曼醫生帶肖恩先去安頓，明天再來上班。
他也要找人爲培訓肖恩做準備。
次日。
肖恩乘坐公交過來。
亞當正帶人查房。
“我還能走路嗎？”
病人自嘲道。
“當然能。”
肖恩身穿白大褂，快步走了進來，笑着接話。
“這位是米切爾·普蘭德，我重新看了他的病歷。
他55歲，來自芝加哥，離異，帶着兩個孩子。
昨天你們給他做了根治性前列腺切除術，可能會有多種併發症，但都跟運動神經無關。”
說道這裡，對着無語的病人說道：“你絕對不用擔心走路的問題。”
“他不是擔心他的腿～”
一個女實習醫生不忍美少年繼續出醜下去，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哦，對的。”
肖恩自以爲自己理解了女實習醫生的話，笑着說道：“羊尾的機率很大。”
“……”
病人臉色黑了。
“你休息幾天就會沒事了。”
亞當笑着安撫了病人一句，然後帶人走出了病房，對着肖恩說道：“墨菲醫生，你遲到了。”
“不，是公交遲到了。”
肖恩辯解：“時刻表非常清楚，放到了網上，但4路公交遲到了。”
“作爲一個醫生，你有責任準時上班，如果你遲到了，就是你的問題。”
亞當看着他。
“好吧，但爲什麼是我的問題？”
肖恩不解：“是公交遲到了。”
“我們聘請的是你，墨菲醫生，不是公交司機。”
亞當搖頭道：“我們需要的是你準時上班，不能什麼事情都遵循我們的心意來。
如果你想什麼立刻就能實現，爲什麼還要當外科醫生？”
“我想當外科醫生是因爲我想救我弟弟和我的兔子。”
肖恩抿了抿嘴，左右晃動身子。
女實習醫生立刻滿眼憐惜。
“想象一下，如果你的弟弟和你的兔子被送到醫院，只有你能救他們。
而你卻因爲公交遲了，沒有趕上，沒有救下他們。
難道你就只怪公交遲到了，然後去考公交駕照當個準時準點的司機？”
亞當耐心的教導他。
“yes！”
肖恩肯定的點頭。
“……好吧。”
亞當也有些無語：“那如果你發現公交之所以遲到了，是因爲沒油了，你是不是還要去當運油的卡車司機？”
“如果是的話。”
肖恩點頭。
“你肯定忘了加bazinga吧？”
亞當吐槽道。
“不，我沒有。”
肖恩搖頭。
“之後我替你介紹我幾個朋友吧。”
亞當對肖恩的機械很無語，想着給霍華德看看相比於謝爾頓，誰才更像機器人。
“ok。”
肖恩搓了搓手，點頭答應。
自閉症患者和社恐的人不一樣，有着一顆想要社交的心。
“記得我和你說過那些你需要知道的常識嗎？這就是你必須知道的常識。”
亞當索性不去和他說大道理，用出了對付謝爾頓的大招：“下次每次定時間，都別正好卡時間。
而是提前半小時過來，你就不會因爲公交遲到導致你遲到了。”
“……ok。”
肖恩眼神遊離，糾結了一會，最後還是擋不住這個絕招。
只要不是不規律的隨意，精準的提前半小時，他完全能做到。
“今天你都跟着我，做我的影子醫生，觀察我處理問題的過程。”
亞當說道：“記住，只看不說，一個字都別說出來。”
這話一出，所有住院醫眼神都變了，連剛纔幫肖恩的女實習醫生也一樣。
無他。
實在是這待遇讓人容易質壁分離。
“爲什麼不能說話？”
肖恩耿直道：“作爲實習醫生不正應該多問問題才能進步嗎？”
“是的。”
亞當解釋道：“晚上下班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詢問今天的疑問。
但是今天上班時間，你不能說一個字，特別是在病人面前。
你還有很多要學，知道嗎？”
“ok。”
肖恩不是太明白，但他知道亞當是絕對權威，雖然有點不開心，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這回，連薇爾蕾特眼神都有些變了。
自亞當從紐約來到洛杉磯，已經不像過去那麼常年宅在醫院裡了。
現在都是和那些主治醫生一樣，定時上下班。
如今既然主動給肖恩·墨菲開小竈，還是訂製小竈。
這待遇，她都沒有過。
她都有些嫉妒了。
“從現在開始！”
亞當伸手在嘴邊做拉拉鍊的動作。
肖恩抿嘴不再說話。
就這樣。
肖恩成了亞當的小跟班，影子醫生，觀察亞當的一舉一動。
下班時分。
“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學習間了。”
亞當帶着肖恩來到一間特殊改建的房間，展示給他看：“現在，你可以開口說話了。”
“怎麼學習？”
肖恩不解的打量着這空空蕩蕩的房間。
“先問問題吧。”
亞當笑道：“我想今天一天，你一定在心中憋了很多問題。”
“yes。”
肖恩點頭。
“那就抓緊時間問吧。”
亞當提醒道：“我想以你的超羣記憶和空間想象力，應該不需要白板什麼的吧？”
“不需要。”
肖恩搖頭，然後開始就今天看到亞當的行醫過程提出自己的疑惑。
今天並沒有什麼疑難雜症，所以專業上的問題不多。
肖恩真正疑惑的是亞當讓他這個耿直boy奇怪的對待病人的方式。
亞當也沒有試圖強行說服他，只是說出了自己爲什麼那麼做。
然後以這是常識，是如今最妥當的對待病人的方式讓肖恩記住。
以後遇上這類情況，不用刻意理解，先從模仿開始。
這方面，機器人一樣的肖恩有足夠的天賦。
只要亞當給他提供足夠標準足夠豐富的數據庫，他這個彷彿初級人工智能的大腦，就能進化成高級人工智能。
到最後完全可以以假亂真，讓別人發現不了他的問題。
亞當的實力，足以將幾乎所有的應用場景都做成數據包，傳給肖恩。
這是肖恩最大的幸運。
“好了，既然沒有問題了，那麼可以進行下一項訓練了。”
亞當笑道。
“什麼下一項訓練？”
肖恩不解。
“你知道你想當一個外科醫生最大的困境在哪裡嗎？”
亞當問了一句，見肖恩又不想回答，索性也不等他回答，直接說了出來：“那就是自閉症帶來的不穩定性。
一旦你受到刺激，你將無法控制你自己。
這對於常人來說，尚且都是困擾。
更別說是一個手拿手術刀，正掌握着病人生命的外科醫生了。
如果你無法克服這個問題，用百倍的努力，訓練出足夠的穩定性，那麼你永遠都當不了一個合格的外科醫生。
肖恩，告訴我，你真的想當一個合格的外科醫生嗎？”
“我……”
肖恩不想說話，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決定。”
亞當看着他：“想清楚，當外科醫生對你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
是彌補遺憾？還是你真心喜歡當一名外科醫生？
而不管哪種，你都必須跨出你的舒適區，努力適應一個外科醫生的工作環境，將自己訓練成一個合格外科醫生！”
“我，呃，我……”
肖恩依舊說不出話，開始揉頭髮了。
“如果你同意，就點頭。”
亞當說道。
肖恩搓着手好一會，然後點頭。
“ok。”
亞當走到房間門口，關閉了原來的燈光，房間內頓時黑暗一片，然後閃光出現，與此同時，一陣強勁的音樂聲響起。
“不！”
肖恩立刻叫出聲來。
“我知道你不喜歡強光和噪音，這讓你無法忍受。”
亞當走到他跟前：“如果你願意去研究所工作。
甚至只是在醫院當一名影像科醫生，幫病人拍拍ct等影像掃描，用你的天才大腦替主治醫生提前讀出異常點。
那麼你不需要經受這些。
但你想當的是外科醫生，你必須克服這些隨時可能出現的意外。
現在感受它，適應它。”
“不！不！不！”
肖恩張開雙手將掌心搭在腦袋太陽穴兩側，整個人隨着叫聲開始狂躁起來：“關掉，關掉，關掉……”
一邊喊，一邊用力的用手掌心拍頭，面色都開始猙獰起來。
這就是自閉症患者當醫生最大的困境了。
一旦碰到強光噪音等他們無法適應的意外，他們就無法控制自己。
這是生理上的無法自控，很多時候不受他們自己控制。
別說拿手術刀救人了，不用手術刀劃傷別人和自己，都已經是上帝保佑。
如果不是看在同是自閉症患者的一聲長嘆，和肖恩擁有足夠好的天賦，教導好了，這世界可以多了神醫，更多患者能夠得到救治的份上。
這麼大的缺陷，亞當根本想都不會想，就直接否定了。
開什麼國際玩笑呢！
試想某個病人，本來由一般的醫生開刀救治，是一個簡單的手術。
但是由肖恩來做，卻突然因爲醫療外的原因，而造成手術失敗，甚至來不及換醫生，而造成病人死亡。
除非肖恩是上帝之子，讓那些因此死亡的病人家屬覺得他們的親人這不是意外死亡，而是時候去見上帝了。
不然肖恩早晚會挨槍子。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肖恩是幸運女神的親兒子，幹任何事情都會遇難成祥逢凶化吉，並且不造成任何誤傷。
或者這些誤傷都有大人物能跟在他後面幫他一直擦屁股，讓他只用當一個安靜的美少年，帥氣的天才醫生。
不然肖恩還是會被打死。
在這個美劇影視劇混合的世界，連百無禁忌的謝爾頓，都幾次差點遇險。
亞當可不覺得肖恩真有這個命。
因此如果肖恩無法扛過去，或者不願意爲此努力。
只想憑顏值在那一站，什麼都讓別人幫他弄好，他就負責耍酷秀絕技的話。
那亞當只能開除他，讓他哪裡涼快就哪裡去了。
“關掉，關掉，再，不，關，掉，我砸你家玻璃！！！”
肖恩一直在砸頭的雙手被亞當按住，只能一邊掙扎，一邊猙獰着臉，結結巴巴的吼叫。
幸好這件房間是專門隔音的。
不然樂子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