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阮點點頭，今天她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爲想知道當時的事情。
安德烈眼神有些黯淡爲難，似乎在斟酌怎麼說一般。
他害怕說出來顧小阮會接受不了。
“當時手術室爆炸，我當時只考慮到讓你出國逃脫皇霆宸的掌控。我也是後來才從御笙哥那裡得知，御琛哥他在陸華濃面前選擇了自己對自己開槍，醒來後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安德烈儘量把事情說得平淡。
“在這之前，他在婚禮現場等了三天三夜。”說到這裡安德烈話語中是無比的後悔。
當時他正陪着顧小阮在國外，根本沒有注意到皇霆御琛的情況。
“他爲什麼要等？”顧小阮眼神有些愕然，胸口的某一處好像被揪住了。
“他拿着結婚戒指，在等你回來……”
安德烈終究還是說出了口，周圍都陷入寂靜。
安德烈知道顧小阮一直很內疚。
在國外的那些年她和皇霆御琛都不好過，他看着這兩人這樣卻不知道該怎麼幫忙。
總得來說兩人都沒有錯，錯的是時機。
現在告訴她當時的事情無疑是把當時的傷口重新扒開。可是既然顧小阮選擇回國，這些事情還是知道的好，
顧小阮在安德烈說完那句話後呼吸一下子就亂了。
她竭力保持平靜，眼眶卻不可控制的紅了。
“嫂子，你……”安德烈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開口。
顧小阮卻安慰的看向安德烈：“你繼續說。三年我都熬過來了。我沒你想象中那麼脆弱。”
皇霆御琛曾經經歷的那種絕望比她想象的更深，她現在只是想清楚真相罷了。
安德烈眼中有些不忍，但還是繼續說了出來。
“其實我從小和御琛哥一起長大，偶爾就會發覺他好像兩個人一樣。其中一個比我們認識的那個更冷漠更殘暴。”
“當時皇霆越去世，御琛哥當時似乎因爲嫂子你的事情出現了異常。當時才提出洗腦的方案。只是這不過暫時的壓制住了。”
“正因爲這副人格的存在，所以從小陸華濃和皇霆越都對御琛哥有着戒備。”
“皇霆御琛之前想過用藥物激發自己的基因潛能，再通過催眠消滅多餘人格，可是很有可能中途被另一人格發現了。”
喬瑞克點點頭：“我之前以爲兩個人格是互相獨立的，可是後來才發現很有可能是可以互相感知的。”
“第二人格應該是皇霆御琛的暴力保護人格。”
“所以，這也是我當時勸告嫂子你不要回來的原因。”
顧小阮卻聽明白：“不，我們不應該這樣定性第二人格。那也是皇霆御琛不是嗎？”
“其實我早就見過第二人格。當時曾經他還幫我保護了肚子裡的玖玖。”
顧小阮心裡越發覺得後悔。
皇霆御琛在當時一定很糾結，兩個人格互相爭奪身體。
最後他做出這樣的決定只有一個可能。
是因爲她當時的離開讓他徹底失去了希望。
皇霆御琛是那樣的愛她，他當時那麼努力的想要治好自己的病。
顧小阮以爲努力的只有自己，卻忽略了皇霆御琛。其實他比她更要努力。
是她只顧着去勞倫斯家族尋找辦法才忽略了皇霆御琛真正要的什麼。
顧小阮死死的握緊指尖，她終於明白爲什麼皇霆御琛對她會是那個態度。
爲什麼當時他不願意見她，甚至不願意接受她的幫助。
甚至在她回來之後，他也是出於看着自己爹地路易和寶寶玖玖的份上。
她現在根本無法原諒自己，是她親手把皇霆御琛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安德烈……小蓉，我該怎麼辦？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離開。當時他一定很需要我。他還在等我，等我去參加婚禮……”
“我明明知道他對那個婚禮準備了很多。我明明都看在眼裡。”顧小阮第一次恨自己當時那麼理智。
“我當時只想保護身邊的人，可是原來我還是傷害了皇霆御琛。”顧小阮再也忍不住眼淚。
“他現在一定很恨我。我現在回來沒有任何用處。他不會原諒我了……”
安德烈看着顧小阮這樣子不由得開口：“不關你的事情。如果御琛哥肯聽你解釋，一定會諒解你的。在那種情況下你的壓力一點都不比御琛哥小。”
“而且如果不是出國，你怎麼和你義父相認？”安德烈試圖從另外一個方面安慰顧小阮。
南宮芊芊此刻的神情也有些凝重，她看着顧小阮微微開口：“顧小阮，你難道還不相信御琛哥嗎？他如果真的怪你恐怕就不會想記得你了。”
當時出了那樣的事情，南宮帝央自然是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
皇霆中甫和白蘭夫人自然也過去了，因爲這個陸華濃徹底奔潰。
皇霆御琛醒來之後對陸華濃沒有好感，陸華濃也十分內疚。
陸華濃也是隻希望皇霆御琛好好的。
“皇霆哥哥當時去到手術室的時候，小西爵告訴他你沒有死。他第一反應是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當時和他說得什麼。我只只是他到了那種地步都希望你能好好的。之後他選擇放棄身體控制權，在催眠過程中陸鍾生說過，當時兩個人格之間似乎交接了一些什麼。”
“第二人格比第一人格更忍受不了背叛。後來也是因爲他殘留了對你的記憶，也許才能這麼平靜。顧小阮，皇霆哥哥唯獨不願意傷害你。”
“你說的對，我早就明白這個。他再這麼生氣也不會對我發火，再怎麼失控也不會傷害我……”
明明當時她連那樣的理由都說出來了，他卻還是維護她還是不願意傷害她。
一向話少的莫斯教授此刻也開口了，他的聲音依舊很平靜。
顧小阮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字一句都好像還原了當時的場景。
“我很佩服閣下的意志力。”
“在一般情況下，當某一人格徹底接受身體控制權的時候，其餘人格很有可能被抹殺。這種情況下記憶可能不完整。當時在進行催眠之後，那種過程已經不可逆轉的。我和喬瑞克還有陸先生都沒有辦法，唯一希望的只是皇霆御琛自己能撐過來。”
“閣下似乎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醒了過來，他在自己的病歷本上寫滿了和你的事情，好像是害怕自己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