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優介死亡的過程,darkness甚至沒有爲他做半點保護。
“優介……”吹雪臉上露出了一絲悲傷,卻沒有責怪天城光。
沒有留手的道理。
如果是讓他來去想辦法拯救朋友,那自然沒有什麼不可的,可現在,對天城光來說沒有那個選項。
天城光成功解決掉了這個“回檔”決鬥者,但天城光沒有半點興奮。
因爲……
他的面前,出現了人類之敵!
Darkness!
他的本體,終於出現了!
只是,他的初登場,卻沒有半點殺氣,反而是……輕輕開始鼓掌。
他的掌聲清脆,骸骨手拍在一起,卻並不刺耳。
幾乎所有人都被他的這動作給弄的有些摸不着頭腦,面面相覷。
“精彩的決鬥。天城光。每一次的第三回合,都有精彩的不同變化,到最後更是利用了從【光】那裡獲得的卡片,成功地處理掉了不能破壞的場地。
果然是充滿智慧和策略。”
幾個圍觀的決鬥者聞言更是徹底地搞不清狀況,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畫面。
這darkness,居然好像還挺欣賞阿光的?
“可惜,正是因此,你必須要死。”他感慨着。
隨着他的話,天空,大地,高樓,彷彿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搖搖欲墜。
“爲什麼!”一旁的阿蒙忍不住了,他是最想知道原因的,“爲什麼一定要這麼做!到底是因爲什麼,你要毀滅人類?”
萬丈目也皺着眉頭,盯着darkness。
他也很想知道,darkness爲什麼一定要毀滅人類。
吹雪則更想知道,爲什麼darkness要盯着他和優介,他們到底有什麼特質,讓darkness如此的關注。
Darkness轉頭看向阿蒙,開口道:“愚蠢啊,人類。”
“並非是我要毀滅人類,而是你們人類自己在毀滅自己。”
他一邊說,一邊,他身後的骷髏翅膀也開始振動,彷彿有無數的畫面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展示給了所有人看。
“爲了自己國家利益對其他國家發動的侵略戰爭,甚至不惜轟炸幼兒園與醫院;
爲了能夠賺到更多的錢,肆意地毀壞環境,從而導致了地球環境變化,危害無數小島上人類棲息地;
爲了仇恨、爲了歷史,爲了這樣那樣的理由,發明強大的武器,去瘋狂地對比;
你們人類毀滅的人類,比起我所做的,不是要多的多嗎?
這些事情,可從來不是我做的。”
幾個學生質問的神色都淡了下去。
只有萬丈目,最先反應過來,說:“但,這也不是你入侵人類世界,肆意殺死人類的理由!如果你真的並不主動想要毀滅人類,那你等着不就好了!”
“的確。”
他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即便不需要我,人類也會在自己的自大和狂妄下,逐漸走向自滅的路。”
“那你……”
“但是,我在這無限的時間中,發現了人類的獨特之處。”
在他的面前,無數的畫面開始浮現,侵略戰爭中,入侵者對土著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在各種駭人聽聞的殘忍手段下,仍舊有無數英勇之人,哪怕冒着必死的風險也要對抗;
在商業社會中,只需要小小地透露一點點的秘密,就可以賺取龐大的金錢,這種事情屢見不鮮,卻也依舊有人堅持本性,絕對不做出違背道義、仁義、道德的事情;
有人爲了一個傳信,從崩塌的雪山中堅持着走出;有人爲了一個答案,在大海上靠着破碎的木板艱難回到陸地……
有這樣那樣的,擁有着信念或者擁有着美好品格的人,讓這個充斥着糟糕的世界,仍舊螺旋上升着。
“這些人類的表現,讓我感到亮眼。就算是我,也必須要稱讚他們。”
所有人都有些茫然。
“所以,我便應當去毀滅這些美好。”
“什麼鬼話!”萬丈目破口大罵。
“既然是美好的,爲什麼要去毀滅……”吹雪也極度地不理解。
“吾乃暗,吾乃死,吾乃一切之反面,吾乃世界的法則,吾乃人類終將破滅的未來,吾乃——闇冥。
人類啊,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縱使再怎麼欣賞你們,再怎麼感到驚喜,也無法改變一個事實。
那就是,只有你們徹底滅亡,我才能徹底永存;只有我徹底死亡,你們才永遠不會滅絕。
此乃生存之道,沒有道義可言!”
所有人都被他的大實話給弄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darkness這個使用陰謀詭計、卑鄙伎倆的存在,在真正現身之後,竟然反而完全沒有裝腔作勢,而是這麼直接。
生存嗎……
這次,萬丈目沒有問題可以問了。
如果是狼吃兔這種事,還可以用狼可以吃別的來反駁,可如果必須只能存在一方,那麼,就沒有辯論的必要。
不過,darkness顯然還有繼續聊的興趣,他的右手舉在面前,骷髏手中浮現出了一個個漂浮着的畫面。
“人類的自我充滿了矛盾與錯亂,人類遲早會因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毀滅自身。”
“正如生命由生到死一樣,人類也遲早會經歷從誕生到繁華再到消亡的過程。就如你們歷史上那一個個覆滅的國家那樣。”
“但是,這個過程並不確定。也並不固定。”
那些畫面中,閃現了無數的可能性。
有人類因爲戰爭,陷入了生化末日,只能撿垃圾度日的世界;有人類因爲探索星空被長得像是蟲子的外星QU抓去當寵物的世界;有因爲AI高度發達,人類被AI製作成人體電池和人體計算機的事情。
像是人類因爲自己混亂的內心導致能感應心靈的永動機暴走,最終毀滅人類世界的未來,在這個次元也是存在的。
但比起各種奇奇怪怪的其他的“結局”,這種完完全全死光的終末,反而纔是更少的那一種。
某個角落裡的畫面中,赤色的紅光照耀在一個星球上,那個星球上的生命開始瘋狂地追求強大、純粹,捨棄了自我和意志,最終徹底毀滅,連星球都因此消失。
天城光眉頭一挑。
那個是……
“在我的觀測下,我發現,人類雖然會一次又一次地邁入愚蠢的道路,可也會有人,一次一次地去努力糾正這種錯誤。或許有時候無法糾正,或許有時候會在思路上一條路走到黑,但正是因爲人類有這樣的【特點】,未來的可能才如此的不穩定。”原來如此。
如果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像是T先生那樣,對於darkness來說,就根本不需要考慮什麼未來的可能性了,因爲如果那樣的話,一切都會“鎖定”“鎖死”,必然會達到darkness所想要抵達的未來。
所以才這麼討厭“特點”啊?
似乎單純只是來和天城光這些人類說個明白,也有可能是順手來回收賜予“藤原優介”的力量,當這些東西都說完了之後,darkness的身影竟然開始慢慢地變得虛幻起來。
“等等!”阿蒙想要阻止他的離開,“別走——” Www ●тт kán ●C〇
他知道,像darkness這種存在,這種擁有無窮無盡力量,可以肆意地修改人類記憶的存在,只要隱藏在暗處,慢慢地等待人類在他的力量下受盡折磨,在壓力下發瘋,就能夠“勝利”。
“不用了,阿蒙,已經可以了。”另一邊,天城光則制止了阿蒙衝上去抓着darkness的念頭。
已經可以了。
當darkness現身之後,其實就沒有問題了,因爲這就代表着,darkness這個對於人類來說永遠無法觸及到的“死神”,終於可以被他們觸及到。
接下來,不過是找到darkness,然後戰勝他罷了。
Darkness注視着天城光,身影漸漸地透明,然後徹底消失在了人類的目光中。
只是,他僅僅只是離開了人類的世界,卻並沒有離開“地球”,他進入了地球的“裡世界”仍舊注視着天城光他們。
當T先生、藤原優介也被擊敗之後,他就明白,到了他親自登場的時候了。
只是在那之前,他仍然想看看,人類是如何跨過他的一個一個“難題”的?
昏迷、封印、存在消失,這些東西對人類來說,每一個都是絕對的難題。
如果連這些“難題”都不能跨越的話,人類又怎麼配和他進行最終的“決鬥”。
他靜靜地在原地,觀看着一切。
隨着他的消失、藤原優介的死亡,沒有再阻止天上院吹雪和他們匯合的人,吹雪終於可以把他使用darkness力量的心得秘密告訴天城光。
也就是“精神影響”的秘密。
天城光很快就發現了,同學們陷入昏迷,並不是因爲疾病,而是他們的意識陷入到了“裡世界”中,所以只要通過特定的方法,喚回他們的意識,就可以讓他們甦醒。
他用鍊金術製造了一些喚魂藥劑,在小心地嘗試和天上院吹雪自告奮勇地做實驗下,很快地完成了製造,成功喚醒了第一個昏迷者。
天城光……
Darkness觀察着天城光。
早在第一次看到天城光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天城光是一個比天上院吹雪、藤原優介更佳的宿體。
因爲天城光的決鬥足夠純粹,自我意志又堅定不移,他就像是個璞玉一樣,在各種各樣的力量下,成長爲完美的寶玉,然後那些他身邊的人類,則在他的玉石光芒照耀下變得亮閃閃的。
在他觀測的,原本的世界中,世界上沒有任何人類能抵擋他的力量,到最後,人類將會徹底陷入昏迷與黑暗中,除了零星的幾個人類外,世界上再無其他人類能活着走路。
一個約翰,一個遊城十代,再也沒有多了的人。
然而,天城光卻打破了他的設想,讓人類能夠在他的力量下強撐着。
不僅如此——
他擡頭看向東面,在這個島嶼上的人類觀察不到的外面,一艘巨大的輪船緩慢地行駛了過來,那艘船上有許多的人類,他們或多或少都很疑惑,不清楚爲什麼要來這裡。
只有船頭上的那個活像個男人的女性堅定不移地說:“聽我的就對了,阿蒙少爺,我和他約好了,一定要找到決鬥學院島——”
即便忘記決鬥學院,即便失去了相關的記憶,但這個叫做艾珂的女人卻堅定不移地朝着這裡前行,因爲她的內心中充滿了對“阿蒙”這個人類的狂熱的愛、瘋狂的愛,和爲此哪怕犧牲自己的愛。
這個女人哪怕在失憶的情況下,也存好了無數的標籤,讓那些東西提醒她一定要找阿蒙,完成他們和天城光在遺忘世界的約定。
當他們真的找到“決鬥學院”的時候,自己對決鬥學院的封印也就會降低,因爲,人類“注意到”了這片地區。
這又是一個不該出現的錯誤。
在他原本所看到的歷史中。
阿蒙爲了創造理想的世界,爲了獲得最強的力量,獻祭了艾珂,將從於貝爾那裡獲得的“被封印的艾克佐迪亞”激活,從而成爲了“孤獨的王”,隨後,又化作了于貝爾的養分,徹底死亡。
沒有了這兩個人類,決鬥學院島上的人類,就失去了和外界人類聯繫的所有的方法。
在這個過程中,這兩個人甚至會在決鬥中殺死那個愛德菲尼克斯,讓一個高潔之人遺憾而死。
可現在,他們非但活着,甚至正在設法拯救這所學院。
這一切,都是因爲天城光幫助到了愛德菲尼克斯,然後,愛德菲尼克斯在這種擊鼓傳花之下,拯救了另外的人,從而反哺決鬥學院。
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
如果不是天城光的話,如果不是他的光芒照射到了其他的人,讓一切都和最初的走向不同,這個時候,應當會有人陷入無窮無盡的黑暗再也無法甦醒,應該有人因爲異次元的戰鬥,從而記恨身爲兄長的“遊城十代”,應該有人爲了尋找到他的存在,付出靈魂的代價……
但這一切都變了。
天城光。
在其他人嘴上說着創造、拼搏的時候,他已經靠他的實際行動,完成了那些在其他人看來“假大空”的東西。
甚至於,現在,遊城十代已經擊敗了眼鏡蛇,找上了于貝爾,顯然,是要用自己的力量,和于貝爾徹底分個對錯——在原本,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遊城十代在天城光的幫助下,已經成爲了一個堅定的“英雄”。
不多時,他親眼見證天城光在歡呼聲中,打破了他又一次的限制——
在那個異次元的人類ZONE提供的資料幫助下,他成功地幫助提耶拉,製造了一款大型頭盔,只要有這種頭盔,就能抵禦記憶修改,哪怕是三歲的孩子都不會受到darkness的影響。
唯一的問題是,這東西太大了。
但,這對提耶拉來說,沒什麼關係。
她拍着胸膛說:“小問題,我這就開始迭代,花不了多少天的時間,我就能讓你們人類可以直接把這東西裝到決鬥盤上!”
與此同時。
在海岸邊,巨大的轟擊聲爆炸而起,一艘巨大的輪船直接撞到了darkness的封印牆壁上,因爲是來自“外界”的力量,影響了外界人的記憶,所以導致這封印都開始了鬆動!
所有的積累,終於在這一刻,化作了回報,流向了這座學院中的一切。
Darkness默然地看着一切,無數的黑色濃霧和卡片飛到了他的四周,那些卡片化作了一團團黑泥,然後變成了一個黑衣人,緊接着,這些黑衣人就如同複製黏貼一樣,開始瘋狂地顯現,逐漸鋪滿了整個裡世界決鬥學院的廣場。
接着是漫山遍野,直至整個島嶼,都被一模一樣的T先生所佔據。
如果有普通人站在這,單看到這一幕,恐怕都會因爲密集恐懼症而尖叫吧。
當然,這對darkness來說,並沒有半點影響。
他只是沉吟片刻,思索着接下來將會遇到的事情。
看來……
與【人類希望】正面對戰的日子,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