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髮少年地獄修羅一般的冰冷話語,在白耀耳邊響起:
“從今天起,我准許你,離開這個黑暗世界。”
“給自己起個名字,隨便什麼都行。”
“但別讓人知道,你和我有關係。”
“如果泄露出去,我就親手拆了你。”
“記住,你只是我的影子。”
“哪天我膩了,你就沒了。”
“所以,別妄想你還能有什麼未來。”
“更別妄想,能夠取代我。”
“你的命是我的,懂嗎?”
白髮少年低着頭,沒說話。
紅髮少年不耐煩地皺眉:“啞巴了?”
“.懂了。”
“名字。”
“白耀。”
他聲音很輕,像隨時會飄散在風裡。
“白耀?”紅髮少年上下掃視了一眼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唯獨髮色和瞳色不同——
蒼白得,像一張紙。
紙,是不配光芒耀眼的。
他居高臨下扯了扯嘴角,指尖燃起一簇暗紅火焰,隨手一彈——
火焰從白髮少年耳際掠過,燒焦了幾縷雪白髮絲。
紅髮少年冷嗤,“連我的火都躲不開,也配叫'耀'?”
白髮少年沒有說話,平靜無波的碧綠眼瞳,微微一動。
他只是想起,很久以前,在黑暗中聽到過的,一句話語:
【我以蒼白爲代價,換取一刻耀眼。】
一陣輕風吹來。
雪白的髮絲,帶着如雪涼意,輕柔掃過白耀高挺的鼻樑,如畫的精緻眉眼。
冷白修長的手指無聲收緊。
曾經的他,活在黑暗裡,想要自由,想要光。
成爲黑暗星的星主,是禦寒徹的命令,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哪怕那顆星球荒涼貧瘠,連駐守的官員都像囚徒。
可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黑暗雌性”的存在。
更不知道,所謂的“終極之地”.
而現在,他只想用這副不再蒼白年少的軀殼,換一次在她的面前——
短暫地亮一次。
可這樣的機會還沒來,他便已經把它提前葬送了。
他,搞砸了一切.
“嘶——”姜心梨吃痛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白耀收回思緒,猛地轉身,一眼看見,姜心梨白皙細嫩的手掌上,多了一個紅色疤痕。
應該是,翻轉烤魚的時候,被突然飛濺的炭火燙傷了。
“小梨!”他呼吸一斂,一個閃現衝了進去,一把抓起她的手。
下一秒,他手指輕揚,引出一道水流,緩緩在她手上,澆了上去。
“白耀星主,我不用你管。”姜心梨冷聲掙扎着,想要縮回手。
白耀的手掌卻跟溫暖寬厚的鉗子一般,把她緊緊握住了。
“小梨,別動。”他聲音清潤又溫柔,“怕痛的話兔耳朵借你。”
說着,他微微俯身,把毛茸茸的兔耳朵,湊到了她面前。
“騙子。”姜心梨冷哼一聲,偏頭移開了視線。
“小梨,我先給你上藥。”白耀壓下心中複雜情緒,捏着她的手背,放到脣邊,一口一口,輕輕溫柔吹着。
等姜心梨手背水漬幹了,他這才起身,從她之前尋找到的一堆植物裡,翻出一片翠綠肥厚的蘆薈來。
靈活用風刃切開,小心翼翼把汁液塗在了她的手背上。“可能會留疤,不過等回到黑暗星——”白耀如鯁在喉,聲音輕了幾分,“聖天澤的治癒系異能,會幫你消除,所以,不用太擔心。”
白耀依依不捨,把她手掌放了回去,“小梨,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但現在,我們還在這個陌生時空裡,我們還要去往巨樹之巔。”
“所以,請你能夠讓我,陪着你,守護着你,安全離開這裡。至於以後,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甚至要打要罵或者讓我原地消失,等回了黑暗星都.隨你。”
“現在,你先去牀上休息。食物好了,我叫你。”白耀說着,俯身一把抱起她,大步一邁,把她放到了石牀上。
他回到篝火邊,送了一些風進火堆裡。
魚肉很快烤好。
他取出姜心梨之前採摘的芭蕉葉,用風刃切小,然後用清水洗淨,用風吹乾。
然後,取下一條烤魚,用風刃去了魚鱗後,把最嫩的部位剔除,又仔細去掉了所有魚刺,這纔給姜心梨遞了過來,“小梨,魚肉要趁熱吃,纔好吃。”
姜心梨看着潔白的魚肉,心裡莫名想起,每次吃魚,都會小心幫她把魚刺去除的聖天澤來。
她抿了抿脣,眼眶一潤。
白耀見她沒接,柔聲道,“小梨,魚是你捕的,香茅草和岩鹽也是你找到的,你剛剛還爲它受了傷,不嚐嚐嗎?”
姜心梨猶豫了一下,伸手接了過來。
她沒那麼矯情。
她現在也沒資格矯情。
白耀詢問,“好吃嗎?”
姜心梨忽視他的視線,淡淡道,“一般。”
魚肉噴香撲鼻,但此刻歸心似箭的她,被他欺騙的她。
只感覺,味同嚼蠟。
魚肉剛剛吃完,白耀又遞來一塊尺寸更大一些的芭蕉葉。
芭蕉葉下,是他用竹片編織的一個長方形托盤。
芭蕉葉上,整齊放着一片片切割整齊的炭烤松茸。
旁邊,是幾片去了皮的新鮮蘆薈。
吃完飯,還沒等姜心梨開口,白耀已經主動起了身。
“小梨,我去洞外守着。明天要趕路,你今晚早點睡。”
姜心梨看着他略顯孤寂單薄的背影,嘴脣囁喏了一下。
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後,還是收回了視線。
石牀上鋪的幹茅草,不知道白耀用了什麼方法搓揉過,很柔軟。
姜心梨剛剛閉上眼,就看見無數帶刺的金屬鐵鏈,從虛空中朝她飛了過來。
一道修長的白色身影,如風一般,擋在了她的身前,“小梨,別怕,有我”
她想起,他被鮮血染紅的脊背,還有
白耀捨身救她的畫面,在腦海裡,走馬燈似的閃過
不知不覺,她眼皮越來越重,漸漸沉睡了過去。
一道淡淡的,鵝黃色光芒,把她周身籠罩了起來。
白耀輕手輕腳進來給火添柴的時候,女孩正側着身,纖細柔弱的身體蜷縮在了一起。
白耀這才意識到,她應該是冷了。
雌性的身體,怎麼能和他們雄性獸人比。
他眼底閃過一絲懊悔,快速脫下外套,疊放整齊後,輕輕給她蓋在了身上。
見她頭髮凌亂垂落遮住了鼻息。
他糾結了一下,還是輕輕伸手,幫她把髮絲捋到了肩後。
手正要縮回,被女孩伸手,輕輕抓住了,“阿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