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易的話，黃欽當即一愣。
這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難不成他是天后派來視察嶺南的？
“不用擔心，這並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生意。”李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只是想要了解吐蕃給了你們多少錢，成本幾何。”
黃欽半信半疑的回答道：“十箱玉石。”
“才十箱玉石，造反成本這麼低廉的嗎？”李易看向天空，儘量拖延時間。
黃欽不曉得李易什麼意思，直接打了個對摺才說出來的。
“還有一塊狗頭金。”
“哦，你們要玉石有什麼用？”
“看着漂亮，我們大首領喜歡。”
李易敲了敲桌子道：“我賣給你一千斤上好的青鹽，我要那十箱玉石。”
“我們大首領喜歡玉石。”
李易打了個響指，說道：“彆着急，先看看我的貨。”
侍女齊啊蓮把一小袋食鹽放在桌子上。
黃欽打開袋子伸手捏了捏，又放近嘴裡嚐嚐：真鹹啊！
“其實你可以跟你們大首領說，十箱玉石買五百斤上好的青鹽。”李易誘導黃欽吃回扣，笑呵呵的道：“你可以滿大唐打聽，在也找不見有比我這些鹽品質要好的。
你得清楚，什麼好東西，都是從皇室流出來的！”
黃欽對於大唐皇室的構想，至流傳在馮盎的傳說中，金碧輝煌！
根本就不是嶺南這些竹樓能比的上的。
就算大首領的竹樓，連普通百姓的房子也許都比不上。
對於李易所說的話，黃欽是極其認同的。
大唐皇族是最會享受的一羣人。
“這能行嗎？”黃欽瞥了一眼身旁被自己臨時抓包的倒黴蛋。
“你覺得你們大首領會親自與我的人談生意嗎？”李易笑着道：“爲寨子謀好處的同時，自然也要爲自己謀些好處，爲子孫留些好東西。
要不然你奮鬥什麼呢，黃首領，你說對吧。”
“我在考慮考慮。”黃欽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旁邊的小寨子首領。
“黃首領，聊的差不多了，咱們趕緊的讓手下的兒郎們去搬貨吧。”小寨子首領嘗過那鹽後興奮的說了一句。
“對，還是先搬貨，李公子，如何？”
“沒得問題，請！”李易伸手示意他隨意。
黃欽站起身來，在士卒的指引下，站在船幫鐵製喇叭的一側。
“黃家寨子聽令。”
黃欽喊完了之後，也是一愣，忍不住拍拍眼前的鐵質玩意。
這些外鄉人的工匠就是聰明，這是什麼玩意，還能把人的說話聲放大。
黃欽咳嗽了一聲，給衆多士卒傳遞自己的話語。
河岸邊上的黃家士卒與另一個寨子聽完之後立刻沸騰了，爭先恐後的往竹筏子上跑去。
剩下更多的蠻族則是憤憤不平，憑什麼他黃家先去。
黃欽吩咐完了，心裡美滋滋的，重新坐在椅子上。
“方纔吐蕃的事情，我倒是還有點疑問。”
“你說！”
“他們怎麼就找上你們黃家來了，找沒找嶺南其餘望族？”李易瞥了一眼，那些臉上掛着笑容的蠻兵。
還有那些站在河岸上，不用看的真真切切，就曉得他們是一臉不爽的表情。
同樣是蠻兵，待遇不平等，矛盾在加深。
尤其是竹筏上那些蠻兵的笑聲真的很刺耳。
黃欽端起茶杯，仔細想了想：“不曾聽聞。”
“既然都已經想要讓嶺南作亂，怎麼就光找黃家的門路，其餘三家就不找嗎？”李易瞧了瞧桌子：“十箱玉石，一塊狗頭金，也太摳了吧？”
“還有別的承諾。”
“什麼承諾？”
“可以出兵幫助我們在嶺南立足成國。”
“你們大首領該不會是信了吧？“李易拍着桌子大笑：“莫不是他以爲自己有天命之子的命？”
黃欽的臉色有些不自然，黃家也是這幾年才號稱嶺南第一望族。
“你們大首領也太過膨脹了吧！”李易讓人拿來地圖，擺在桌子上：“瞧見沒，這是嶺南。”
黃欽站起身來，仔細瞧着地圖，大唐竟然把嶺南各處的河道都標記好了。
李易用手指卡了卡：“地圖之外是吐蕃，你們之間隔着雲南六詔，他們要想出兵幫助你們，要走六千多裡的路程。
六千多裡，他們要出多少兵馬來幫助你們，這一路上的糧草算誰的？
你們家大首領的腦袋不會連這點帳都算不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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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跟你們說說，他們可是從高處下來的，走六千多里路來支援你們，就算糧草充足，可士卒到這裡會不會水土不服？
在看看廣州，永州離這裡多遠，不足千里。乘船可比走路要快得多。
就你們還想借助吐蕃的力量反叛大唐？
等他們真的派兵到了你們這裡在商議反叛的事情吧，否則等你們的叛亂都被平定了，他們還不一定能收到你們叛亂的消息，更不用說出兵了。”
這張圖在加上李易的這番話，讓黃欽感受到了大首領的不靠譜。
結盟？
結個屁的結盟。
“實話實說，我覺得吐蕃對你們的收買還是有些小氣的。”李易敲着桌子道：“若是他們在來，你們要學會多要點，吐蕃的黃金可是不少。
偏偏送你們一些石頭，你們又沒有多少玉雕師，雕刻不出來，不是出自大師之手，它根本就不值錢。”
“你不反對我們叛亂？”黃欽從李易的話語中聽到不一樣的意思。
“我可什麼都沒說，只是覺得你們與吐蕃做的買賣有些虧。”李易笑了笑：“我現在可是商人，做生意就講究一個賺錢，在商言商。”
黃欽點點頭，這些話會傳達給大首領的，除了那五百斤青鹽的事情。
蠻族士卒爭先恐後的登上船，抱着青瓷大壇哈哈大笑，派人划過來，向黃欽彙報。
黃欽接過拋上來的鹹菜罈子，嘿嘿的笑。
“李公子果然守信。”黃欽大氣的道：“放心，那十箱玉石，我定會與我家大首領說一聲的。”
李易隨意的揮揮手：“在商言商，我們可是誠信爲本的！”
“那就好，那就好！”
黃欽滿心歡喜的放下手中的罈子，完全沒有看見岸上的蠻兵，臉色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