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諾沒有接儀狄的這句話,而是幽幽的回答了儀狄剛剛的問題:“從開始到現在,這整件事情都掌握在我的手裡,這個主動權,從來就沒有改變過,既然如此......那你以爲,沒有我的允許,蘇緋色幾個能離得開黑市嗎?”
“這......”雖然從這一次又一次的對話中,儀狄也能感覺到焱諾有意要放蘇緋色幾個離開諸天閣,甚至是離開黑市,可如今聽到一行這麼說,卻仍是忍不住驚訝:“長老,您當真......”
“我們之前已經分析過了蘇緋色離開黑市會用的方式,而我也已經下令,從今以後,每批出入黑市的貨物都要經過我們諸天閣的鼻息檢查,也就是說,蘇緋色想要躲過我們諸天閣的盤查,唯一的辦法就是服下龜息丹,而......我已經命人在綺寒的龜息丹上做了手腳,蘇緋色服下龜息丹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服下了落魂丹,既然她已經服下了落魂丹,那......讓她離開黑市又有何妨呢?”焱諾反問道。
而儀狄聽到他這話,雙眼立刻就興奮的亮了起來。
蘇緋色服下龜息丹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服下了落魂丹?
什麼意思?
焱諾雖然沒有明說,但儀狄卻立刻就明白了:“長老是命人把綺寒手裡的龜息丹掉包成了落魂丹?”
如果是這樣,那就可以解釋焱諾之前爲什麼會如此放任蘇緋色,還對蘇緋色和綺寒的各種小動作置之不理了,不僅如此,如果他還有記錯的話,焱諾還曾經說過,既然綺寒想要忤逆他救蘇緋色,那他就讓綺寒親手喂蘇緋色服下落魂丹......
畢竟,綺寒親手給蘇緋色服下的落魂丹,蘇緋色不會起疑,甚至連想都不會想到,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在無形之中控制蘇緋色了。
焱諾沒有回答儀狄的話,卻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他剛剛的說法。
見此,儀狄眼底的興奮頓時就更甚了,從他剛剛收到的消息來看,蘇緋色幾個現在應該已經服下龜息丹準備離開黑市了,既然龜息丹被焱諾動了手腳,那......
可興奮歸興奮,儀狄卻立刻就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眉頭輕皺:“長老,可是......綺寒對藥材如此敏感,光是用聞的都能聞出藥材與藥材的區別,在這種情況下,要用落魂丹騙過綺寒......似乎是不太容易吧?不僅如此,龜息丹不過是普通的赤褐色丹藥,落魂丹則是特有的鮮紅色,就算綺寒一時之間無法從藥材與氣味中分辨出這兩個丹藥的區別,這顏色上......怕就算不是綺寒,換了其他的普通人,也會立刻發現吧?”
似乎早就料到了儀狄會這麼問,所以儀狄的話音落,焱諾立刻就得意的勾起了脣角:“你以爲我爲什麼要讓綺寒去整理藥材?”
“這......綺寒身爲諸天閣的藥師,整理藥材不是分內的事情嗎?”儀狄不明白焱諾這話的意思。
焱諾則輕搖了搖頭:“綺寒身爲諸天閣的藥師,整理藥材的確是分內的事情,可......這一次她整理的藥材,卻不是普通的藥材,而是我特意爲她安排,足以致命的。”
“足以致命的?”儀狄的雙眼猛然瞪大。
而不等他 多說,焱諾便已經接了下去:“正如你剛剛所說,綺寒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她對藥材的熟悉程度,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也明白,想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掉包落魂丹和龜息丹,根本不可能,但......我偏偏就要把不可能的事情變成可能,偏偏就要掉這個包,讓綺寒親手喂蘇緋色服下落魂丹......”
綺寒是焱諾一手培養出來的,如今綺寒爲了別人,背叛焱諾,焱諾會如此生氣,不惜冒險也要綺寒親手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那種心情,儀狄是絕對可以理解的。
可理解歸理解,想要真的把這件事情做到,又是一個問題啊!
想到這,儀狄的心底就不禁更加好奇了:“長老,您是如何做到的?”
“我把可以透過空氣傳播的特製毒藥放入存藥材的地方,又大量的引進各種氣味極重的藥材讓綺寒去整理,綺寒本就是諸天閣的藥師,爲諸天閣整理藥材,不過是極其正常的事情,所以,就算我大量的引進藥材讓她去整理,她也不可能起疑,而在那種有大量氣味極重藥材的情況下,別說是綺寒了,就是我.......恐怕也無法立刻察覺在這些藥材之中還混着致命的毒藥吧?而這毒藥是我爲綺寒特調的,不僅能要了她的性命,讓她分不清紅褐兩種顏色,更能麻痹她的嗅覺......所以,綺寒整理藥材的時間越久,她中的毒就越深,也就越發的不能察覺這其中有問題,越發不能察覺,中的毒也就越深,這......是一個死循環。”從焱諾決定對綺寒下手的那一刻,綺寒在他眼裡就已經是死人了,所以......
即便是現在親口說出這一切,焱諾的語氣中也沒有太大的波瀾,好似親手殺了這個他從小帶大的人,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一般。
站在一旁的儀狄卻立刻就打了個寒顫,好似不可置信一般。
撇開綺寒背叛了雪國的這件事情來說,綺寒不管再怎麼說,都是焱諾一手帶大的人啊。
不僅如此,綺寒更是焱諾唯一的徒弟,諸天閣裡還有不少人認爲,焱諾是把綺寒當成女兒來養的,畢竟......
焱諾此生都沒有成婚,也沒有近過女色,除了綺寒......他就再無親人了。
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焱諾仍是能對綺寒下如此狠手,這......
一時之間,儀狄突然不知道是應該佩服焱諾對雪國的忠心,還是應該因爲焱諾的冷血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