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熯聽見這話，雙眼立刻眯起，好似不理解玉璇璣的話：“目的已經達到了？除了抓到那幾個宮人，我們還達到了什麼目的？太后和雲真公主安然無恙的回了宮，只怕再要找這麼好的機會對她們下手......就難了。”
李熯說話的口氣，明顯帶着責怪。
蘇緋色見此，趕緊就要開口，可她還來不及出聲，就被玉璇璣給搶先了：“下手？要殺一個人，不一定要用真刀真槍，也未必要她們受傷，這點相信你也很清楚，不必本督多說。”
李熯若是不懂，就不會想到用十五萬兵馬的性命給太后致命一擊了。
這......
李熯被玉璇璣堵得啞口無言，場面一時靜得連彼此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到。
見此，蘇緋色只得開口圓場：“其實本妃安排這場葬禮的目的，並不是爲了殺太后和雲真公主，而是爲了引那些死士出來，所以死士既然已經被引出來了，我們的目的自然也就達到了。”
“死士？”李熯一臉疑惑。
蘇緋色點頭：“沒錯，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等有機會本妃再好好和你解釋吧，不過有這些死士出手救太后和雲真公主，又有太后親口承認這些死士是她的人，證據確鑿，太后這次逃不掉了。”
原來......
蘇緋色和玉璇璣早有計劃......
李熯的心底猛然一顫，連聲音都多了幾分苦澀：“爲什麼不早點把你們的計劃告訴我和綠翹？難道就不怕我和綠翹破壞你們的計劃嗎？”
蘇緋色搖了搖頭：“沒有告訴你和綠翹，一來，是本妃根本沒想到你會這麼早回來，這個計劃是臨時變更的，二來，綠翹的年紀尚小，藏不事，要是她事先知情，只怕在表現上會露出破綻，太后這次出宮一定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所以一點破綻都不能有，三來......是本妃的一點私心，本妃相信你的能力，更相信你能制定出完美不留下一點證據的計劃，纔想讓你和綠翹自己去報仇，畢竟這是你們的孩子......若你們能親 手殺了太后，又何嘗不是瞭解了一樁心事呢？只是本妃沒想到綠翹竟然......這其中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緋色的條理分明，而且句句在理，根本不容反駁。
最重要的是，她說她相信李熯......
相信......
一句話瞬間熄滅了李熯心底的怒火。
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不論他的計劃有沒有成功，甚至有沒有施行，都沒關係。
只要蘇緋色相信他就夠了。
他做這麼多，不就是想向蘇緋色證明他可以的嗎？
想到這，李熯眼底的光瞬間柔和，表情卻依舊有些無奈：“我也不知道綠翹究竟是怎麼回事，葬禮之前明明商量得好好的，可......興許是太過悲憤，一時控制不住吧。”
太過悲憤，一時控制不住？
蘇緋色沉思了片刻，終是點頭：“這件事情，恐怕也只能等綠翹醒來親口對我們說，我們才能確定答案了，好了，想問的問題都問完了嗎？”
“問完了。”李熯知道蘇緋色是想去審問今天抓到的那幾個宮人，於是答道。
雖然他不知道那幾個宮人的真正來歷，但從他們的武功還有蘇緋色和玉璇璣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們肯定不簡單！
“既然問完了，璇璣也一一回答了，這件事情就別放在心上了。”最後一句，纔是蘇緋色的重點。
李熯自然聽得出來，不禁仰起頭就朝蘇緋色燦爛一笑：“你放心吧，九千歲做事自然有九千歲的道理，我又怎麼會放在心上呢？”
蘇緋色看着他的笑容，心底莫名的泛出一股酸意。
明明是這麼美好的一個少年......
但她沒有多說，而是轉身朝玉璇璣看去：“走吧，去看看那幾個被抓來的人。”
玉璇璣點頭，起身便將蘇緋色攬進懷裡，走出去。
不知走了多遠，蘇緋色這才緩緩開口：“那幾個宮人你打算如何處理？”
“計劃是你制定的，人雖說是本督抓的，但想抓他們的人畢竟是你，你看着處理就好，又何必問本督？”玉璇璣淡淡反問，語氣裡卻帶着莫名的感傷，半晌，終是又接下一條：“如果可以，本督只希望能留他們一條性命，即使把他們永遠軟禁在九千歲府也無妨。”
玉璇璣心裡是不希望這些人死的，但他又擔心要是放了這些人，會給蘇緋色帶來麻煩，所以才說了最後那句話。
而他這一開口，蘇緋色立刻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這些人果然是顏泠皇后留下來的死士。”
“恩？”聽見這話，玉璇璣立刻驚訝的挑了挑眉，眼底的波光反覆劇烈涌動，好似強抑制着什麼情緒：“你......你是怎麼知道顏泠皇后的？還有......她留下來的死士？”
“之前在太后和貊冰舞的對話裡偷聽到的，不僅如此，我還知道這些死士效忠的對象並不是太后，而是雲真公主。”蘇緋色把知道的統統說了出來。
玉璇璣眼底的芒光乍亮，終是饒有興致的勾起脣角：“小東西，你比本督想象的知道的還多。”
蘇緋色回以一笑，這纔再次開口：“他們既然是顏泠皇后的死士，我們自然不能對其下狠手，更何況，我十分佩服他們的忠心，他們會與我們爲敵，也只是被太后利用，又或者說，道不同，不相爲謀而已。”
顏泠皇后死了這麼多年，可他們依舊對太后如此忠心，如此賣命，只因太后是替顏泠皇后照顧女兒的人。
這份忠心，如何不叫人動容。
如今這般有情有義的人已經不多了，不可殺，不能殺！
玉璇璣聽到這番話，立刻好似鬆了口氣：“你能有這種想法，本督便放心了，顏泠皇后於本督......有大恩。”
有大恩？
蘇緋色的心底猛然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