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長廊裡,葉沐熙像一個失去生機的娃娃一般,呆呆得往謝安惠的病房走去,她的心彷彿被外面的冰雪封住了一般,就連剛剛那股窒息的疼痛,現在也都麻木了。
“小熙,你怎麼在這裡,我找了你好久呢。”不知從什麼方向跑過來的齊文,額上出現了細細的汗珠,他氣喘吁吁得一把抓住了葉沐熙的手臂。
“怎麼了?”葉沐熙擡起眸子,失神的大眼睛裡充滿了令人憐惜的神情
“謝女士醒了。”齊文平息着呼吸,他微笑得看着葉沐熙,告訴了她這個好消息。
“什麼?媽咪醒了嗎?真的嗎?”葉沐熙小心翼翼得喊出聲音,喜出望外的她快速得往病房那邊跑去,剛剛的陰霾心情猛然一掃而空。
病房裡的謝安惠半坐在牀上,她的身體還很虛弱,她時而咳嗽着,病態而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媽咪,媽咪…….”葉沐熙不顧形象得一路小跑到病房裡,然後一下子撲在謝安惠的牀邊,激動的淚水順着她的小臉流了下來。
謝安惠看着日漸消瘦的寶貝女兒,心裡猛然的一算,她一把將葉沐熙擁在了懷裡,母女兩個人早已泣不成聲。
等到謝安惠和葉沐熙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謝安惠抹去葉沐熙臉上的淚水,聲音憐惜得說着,“小熙,你告訴媽咪實話,你和歐陽騰昊是什麼關係。”
葉沐熙沒有想到母親醒來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她迎上謝安惠認真的眼神,大腦一片空白,要怎麼去表達她和歐陽騰昊的關係呢?
“媽咪,我們沒有關係了。”葉沐熙低下腦袋,坐在謝安惠的牀邊,聲音裡帶着不可置疑的悲傷。
“你愛上了他了?是嗎?”謝安惠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她太瞭解葉沐熙了,這般閃躲的她,看來彥雨辰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媽咪,我沒有。我沒有愛上別人,我已經不會愛了。”葉沐熙慌亂得搖了搖頭,蒼白的小臉上浮現着不知所措的表情。
“對不起,小熙,是媽咪不好,媽咪不該身體不好,不該沒有保護好我的小熙。”謝安惠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她心疼着葉沐熙,她無法想象之前葉沐熙受到了怎麼的痛苦,那麼聽話那麼可愛的女兒怎麼會淪爲了別人的情人呢。
葉沐熙看着母親大哭起來,自己的淚水也不受控制的流着,她緊緊得抱住了謝安惠,安慰着她,“不,媽咪,小熙不怪你,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我知道,我丟了你的臉,丟了葉家的臉,但是,媽咪,
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好不好?”
謝安惠聽到葉沐熙這一席話之後,淚水更加洶涌起來,她怎麼會責怪自己的女兒呢?她知道,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病,她的女兒,她寶貝了那麼多年的女兒,是不會走出那一步的。
“媽咪,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知道我錯了,你打我吧你罵我吧,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像是一種釋放,葉沐熙滿臉的淚水像一條源源不斷的河流。
悲傷的逆流成河,謝安惠緊緊抱着自己的女兒,病房裡,這對母女用淚水洗禮着過去這段悲愴的日子,彼此擔心的彼此,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葉沐熙自責極了,自己成了媽媽心裡的傷口了。
“好了,小熙,不哭了,我們都不哭了,媽咪不怪你,媽咪只怪自己沒有保護好你,如果你爹地還在…….”謝安惠抹去了眼淚,說到了葉海天,她又情不自禁地掩住了嘴。
“媽咪,以後,我們好好的,幸福的生活下去,好嗎?小熙長大了,可以保護你了,以後讓我代替爹地來好好愛你,保護你。”淚水不斷得侵蝕着她的小臉,葉沐熙佯裝堅強,給自己和母親打氣着。
“咳咳,小熙,媽咪恐怕不行了,要去陪你爹地了,你答應媽咪,不管怎樣,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一定要…….”謝安惠突然劇烈得咳嗽起來,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得開始喘着氣。
葉沐熙震嚇得睜大了眼睛,雙脣不住的顫抖着,她連忙拍着謝安惠的後背,“不,不,媽咪,你不可以離開我,不可以,醫生,醫生…….”
聲嘶力竭的吶喊,像是要把喉嚨喊破了一般,齊文趕緊帶着一羣助手走了進來,葉沐熙硬是被人拉到了門外,她頭髮凌亂,雙脣一直微微啓開,目光呆滯得趴在窗戶上,小嘴不斷得念着什麼。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像是獨自飄在海里的一塊浮木一樣,莫大的恐懼感像是海浪撲打在身體上一樣的冰冷。
葉沐熙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病房裡面的醫生們對自己母親正在進行搶救,嘟嘟嘟的警示聲,房間裡醫生們紛紛搖着頭,臉上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隨着心率表上呈現一個0,葉沐熙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片無邊的黑暗,她還沒有來得及哭泣,便直直得倒在了地上。
她暈過去了。
耳邊傳來一大羣噪雜的聲音,她的眼皮耷拉着,還沒有來得及睜開,便沉沉得睡了過去,媽咪,媽咪,媽咪…….
這是一個無邊無際的夢。葉沐熙一個人沉溺在一片海里,她
似乎看見了父親葉海天的臉,他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發出那樣爽朗的笑聲,葉沐熙努力得朝着父親伸出手,想要喊住他,可是嗓子硬是打不開,葉海天的影子越來越遠,她不斷得搖着頭,淚水和海水混在了一起,也阻擋不了葉海天的離去。
母親謝安惠又出現在眼前,她是南方標準的美人,穿着一件緊身的碎花旗袍,她朝着葉沐熙寵溺得笑着,嘴裡喊着,小熙,小熙,媽咪就要走了,和你爹地一起去遠方旅行,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葉沐熙猛然的睜開了眼睛,眼前出現了齊文的一張慌張而擔憂的臉,“小熙,你醒了啊。你終於醒了!”
葉沐熙一把將齊文的衣服拉住,眼神充滿期待得看着他,“我媽咪呢?她怎麼樣了?”
齊文瞬間眼神黯淡了下來,他面露顏色,好久,他迎上了葉沐熙的眸光,“小熙,謝女士已經去世了。”
扯拉着齊文衣服上的小手頓時耷拉下來,葉沐熙張開嘴脣,目光呆滯,猛然她還沒有穿鞋,便往門外跑去,齊文嚇得一把抱住失去理智的她,“小熙,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她已經去世了……”
“媽咪,媽咪,不,不,她剛剛還在和我說話嗯,她剛剛還在和我說話,她怎麼捨得離開我,不,不要…….”葉沐熙閉上眼睛,大聲的痛哭着。
“小熙,她也喜歡你好好的,就算你不爲自己的想想,你也該爲你肚子裡的孩子想啊。你不能再再受刺激了。”齊文緊緊得抱着葉沐熙,看着懷裡顫抖着悲痛萬分的小女人,他的眼眶都開始紅了起來。
葉沐熙恍然,她懷孕了,她又懷孕了,她絕望了看着謝安惠的那個病房的方向,生與死的交替,總是在一瞬間產生。
死者的悲哀,卻帶來了生者的喜悅,就像現在,肚子的那個未成形的寶寶,還在病牀上躺着的謝安惠,葉沐熙無聲得哭着,她的手來到她的小腹上,爲什麼,小女人在齊文的懷裡,仰着頭張開了嘴,終於哭出了聲音…….
死去的謝安惠,正在成形的孩子,一切的一切,放佛就是一場宿命,逃不了,躲不開,生者唯一做的就是,好好得活下去…….
---------------------------------------------------------------這章寫的清塵心裡很難受,今天就兩更了,待會要去街上接我的一位朋友,雙休,明天和後天都會三更的,哎,感謝大家的閱讀,晚安好夢,希望大家和我一起期待接下來的故事,我愛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