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者不光是氣場，談吐也是挑不出一分一毫的毛病。
好像就真的像是誠心一般。
“兀突骨不在此地？”
白楓控制藥偶開口道。
老者負手而立，搖了搖頭：
“事實上，我並不知曉。”
“不過，他會在明日來到此地，驗收成果。”
“倘若我等沒有研製出他想要的東西，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下場只有，滅族。”
滅族？
白楓不由得微微一愣。
這老者顯然是他所說的族羣首領，也就是洞主級別的存在。
既然如此，他必然是烏戈國人才是。
否則的話，也不可能能如此輕易的在滅泉周邊守着。
但是這一句滅族是什麼意思？
老者見白楓一臉疑惑的眼神，微微眯起眼睛，繼續道：
“你不要覺得，我烏戈國的所有部族對兀突骨都非常誠心。”
“此人極爲心狠手辣，莫說對你們這些外人，就算對我等烏戈國子民都極爲兇狠。”
“他草芥人命，根本不管任何人的死活。”
“雖然我等是烏戈國人，要尊稱他爲大王，但事實上，真正從心底願意跟隨他的，根本沒有幾個人。”
“也就只有他自己身邊的人，纔是他最信任的。”
老者一邊說着，臉色變得極爲凝重了起來。
刀疤臉緊皺眉頭：
“師尊，你與他說這些作甚？”
“大王就算再怎麼殘暴，也是我等的大王。”
“而此人，乃是中原人！是想將我南中人趕盡殺絕的中原人！”
“難道師尊忘了，我族的祖上是如何來到烏戈國的嗎？”
老者卻並未理會刀疤臉。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卻被一旁的面紗男急忙攔住：
“你且聽師尊說完！”
老者席地而坐，示意白楓也坐下，笑呵呵的道：
“好了，本尊也該出來了吧？”
“我已經表了誠心。”
“倘若你還不信的話，那不妨直接前往滅泉。”
“不過，若是你想知道關於烏戈國的更多消息的話，還請現身。”
聽到這話，躲在暗處的白楓頓時微微一愣。
這……
這怎麼可能？
這老者，居然識破了自己的藥偶？
還是透過了幻化之術的僞裝！
老者見白楓不說話，繼續道：
“放心，老夫只不過是個糟老頭子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老夫根本沒有使用寒曜花，所以你根本看不出老夫的實力。”
“老夫，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罷了。”
聽到這話，白楓不由自主的看向琉璃。
琉璃頓時點了點頭，細聲道：
“先生，他說的都是真的。”
“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靈氣波動，和普通人一模一樣。”
“只是，我不太理解，他爲何能透過幻化之術，知曉這藥偶並不是你。”
白楓臉上頓時徒增了幾分凝重之色。
這老者怎麼知曉下方的藥偶並不是自己的，這個先姑且不論。
他居然的確是個普通人？
要知道，琉璃並非常人，而是傳說中的精靈。
除了普通人以外，無論是誰，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就算是幻化之術也不行。
既然琉璃如此篤定，這也就說明，老者的確沒有說謊。
“既然如此，那你是如何知曉，此人並非是我的？”
思來想去之後，白楓還是緩緩起身，從不遠處的山坡之上悄然落下。
老者卻只是笑了笑，彷彿一切都知曉一般。
而一旁的刀疤臉和麪紗男頓時愣住了。
這……
殺了二百多人的，居然還不是白楓本人？
那白楓本人，實力到底有多強？
天雷姑且不談，光是這無懈可擊的防禦，他們都是從來沒見過的。
白楓繼續道：
“你方纔說，這地上的二百多具屍體，並非是你的族人？”
一邊說着，白楓來到老者面前不遠處，也席地而坐。
老者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
“對，他們並非是我的族人。”
“他們，都是烏戈國的士兵。”
“你可知曉，爲何我不帶着族人來守住我們世世代代都生活的滅泉嗎？”
白楓微眯起眼睛，並未應答。
老者繼續道：
“因爲我的族人，除去我三人的話，只有二十人了。”
“不光如此，這二十人還在不斷的減少。”
“他們，都是兀突骨的養料。”
這下，一旁的琉璃頓時微微張開小嘴，臉上盡顯驚恐的神色。
養料？
人……是養料？
“此話怎講？”
白楓也是有些不理解。
不過，白楓也大概猜出來是什麼意思了。
老者臉上的笑容頓時收了起來，眼神之中閃過幾絲感傷：
“我等族人由於常年在滅泉周邊生活，身體的體質已經和常人不同。”
“正是因爲這一點，纔會被兀突骨看上，成爲被兀突骨招攬的第一個部族。”
“起初我等不同意，但兀突骨武力鎮壓，我等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起初我以爲，兀突骨只不過是想要拉攏我等，鞏固他的地位而已。”
“再壞一點，就是兀突骨想要滅泉的力量。”
“但是，我斷然沒有想到，他看中的，是我等族人。”
“他在滅泉處待了足足三天三夜，出來之後，便開始展現殘暴的本性。”
“常年吸收滅泉之氣的我等，可以增強他的實力。”
“這也是爲何我等會成爲他養料的原因。”
說到這裡，老者便停下了。
一旁的刀疤臉和麪紗男攥緊了拳頭，卻也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吃人？
白楓腦海裡頓時閃過了這兩個字。
兀突骨，吃人？
但是，不是普通人，而是在四大毒泉周圍居住之人？
難道這樣，就能增強他的實力？
那這兀突骨，還真比自己預想中的還要可怕。
老者繼續道：
“他要我等爲他研製如何將滅泉之水帶出來的辦法。”
“但此事誰能做到？”
“所以，我等橫豎都是個死，只是死在誰手裡罷了。”
“只是沒想到，你來到此地，反倒是幫我等將監視我等的士兵給消滅了。”
白楓微微一愣，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刀疤臉，低聲道：
“那爲何，在得知這些人死後，你的反應會如此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