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8章：悲觀的曹孟德，郭嘉的離間計
魏國，許昌。
魏王曹操得知漢中被秦軍所佔的消息後，當即召集麾下衆謀士進行商議。
“大秦已得漢中，接下來無論東征，還是西討，都再無後顧之憂。”
曹操嘆息一聲後，對衆謀士問道：“諸位愛卿覺得，秦軍的下一個目標，究竟是中原還是西涼？”
此言一出，魏國謀士們都陷入沉思。
少許後，程昱站出回答道：“主公，老夫認爲，秦軍徵西的可能性更大。
中原尚有魏宋明三國，西涼卻只有隋國一家勢力。
一旦秦軍來犯中原的話，中原三國必定聯手，蜀、楚也不會置之不理，秦軍取勝的難度也更大。
反之，若是西征的話，以秦國之力，就算是我六國聯合插手，山高路遠之下，也一樣無法阻止大秦滅隋。”
程昱話音剛落，荀攸就立馬站出反駁道：“仲德，若是隻是爲了滅隋的話，大秦有必要進行全國徵兵嗎？”
曹操不自覺的點了點頭，畢竟若只是爲了滅隋的話，大秦確實沒必要擴軍，只靠雍涼河三州的兵力就夠了。
荀攸則繼續分析道：“雖不知大秦這次擴軍的具體數量，但既然是在全國範圍徵兵，都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想來數量肯定也不會少，其目標肯定是我中原三國。
隋國弱小，對大秦構不成威脅，而大秦滅隋雖易，可戰火一旦開啓，最少也是直接和四國開戰。
反之，若是攻打中原的話，隋國卻未必會插手。”
荀攸刻意沒提蜀楚吳三國，是因爲這三國現在都有各自的問題。
蜀國此番損失慘重，不但丟了漢中，連蜀南也還未被收復，在解決蜀南問題之前，大概率是不會插手的。
況且就算蜀國插手，估計也起不到多大用處，畢竟不奪回漢中的話，蜀國根本無法威脅到大秦，而這點顯然比收復蜀南難多了。
楚國被吳國所牽制，就算會出兵支援，也只能出動部分兵力，無法將全部兵力投入進來。
至於吳國，實在是一言難盡啊。
程昱認爲大秦會先西征，等滅隋之後在東征討伐中原。
荀攸則認爲大秦必然是先對中原動手。
對於這兩種觀點，包括曹操在內的多數人，都認爲荀攸所言的可能性更大。
大秦本就有單挑天下諸侯的實力，而且從其滅唐、出塞等種種做派來看，都是先把最難的問題給解決了，那剩下的自然也就簡單多了，所以大概率不會先挑隋國這個軟柿子來捏。
陳宮猶豫了一番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有沒有這種可能，大秦會同時對西涼和中原出兵？”
此言一出，包括曹操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禁陷入沉思，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種可能還真有，但並不大，畢竟能夠求穩的大秦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會議結束後，衆謀士都各自離去，唯有荀攸被一員內侍給叫住了。
“公達先生，主公邀您內院一見。”
荀攸來到王府內院之後，曹操看着自己的謀主，也不多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公達，你跟孤說句實話，大秦若是來犯的話，咱們魏國能守得住嗎？”
荀攸聽到此言，以爲曹操多疑的毛病又犯了，畢竟儒家現任魁首孔丘，已經明確表態站隊大秦，而荀家大多數人也出仕大秦。
荀攸既是荀家子弟，又是儒家子弟，最親近的人都站在大秦那邊，很難讓人不會懷疑他的立場。
荀攸果斷跪下，先表了個忠心，然後義正言辭道：“只要軍中將士上下一心，中原三國摒棄前嫌，
和百萬大軍之力，就一定能夠守住中原，守住魏國。”
曹操連忙扶起荀攸，又問道：“若是這樣還守不住呢？”
荀攸頓時一怔，顯然沒想到曹操會如此悲觀，於是反問道：“主公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如何？真話又如何？”
“假話自然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寧死也絕不降秦。”
寧死不降，戰至最後一兵一卒這種事，就算手下人願意，曹操也不會願意。
畢竟他並不是一人，背後還有曹家、夏侯家等一大家子人，哪怕是爲了子孫後代，他也不可能幹出死也不降這麼幼稚的事。
曹操雖認同這一點，卻還是繼續問道：“那真話呢？”
“盡人事，聽天命，能守則守，不能則降。”
聽到此言，曹操臉色頓時一變，淡淡道：“公達也不看好這一戰嗎？”
荀攸卻答非所問的說道：“主公，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形式確實也是大秦統一的可能最大。
可就算諸國聯手打敗了大秦，大讓秦失去了一統之機會，最後完成統一大業的也不會是我魏國，魏國的底蘊太薄弱了。”
曹操聽到此言，雖有心反駁，但卻無言以對，心中也是一陣黯然，因爲他知道荀攸說的是對的，魏國最薄弱不只是國力和人口，而是地理位置。
四面皆敵的兗州，想要發展起來，實在是太難了。
曹操其實也知道，對魏國而言，降秦並沒有什麼不好，反而還是一條出路。
秦魏兩家本就是姻親關係，嬴昊是曹操的女婿，曹操和已故的大秦太上皇還是結義兄弟，兩國關係本就密切，投降後肯定會得到善待。
反之，統一的若不是秦國，而是其他國家的話，可就不一定會向秦國一樣善待魏國了。
既然天下早晚都會一統，以魏國的尷尬位置，就算不降秦，將來也會投降其他國家，那爲何不降秦以將投降的利益最大化呢？
對此，曹操心知肚明，只是嚐到了權利的甜頭後，他並不甘心就這麼投降而已。
曹操纔是諸侯中最難的一個，他費盡一切手段，纔將地處於四面皆敵之地，幾乎不可能發展起來的魏國給發展起來了。
如今的魏國極限擴軍後，共有軍隊33萬，錢糧也足夠消耗一年半之久，是要軍隊有軍隊，要錢糧有錢糧，名臣良將猛將也都不缺，只是沒有了繼續擴張的方向。
曹操窮盡半生纔有了這一切，這要是投降的話，可就全都便宜了別人，他不可能會捨得不戰而降。
所以，哪怕曹操自己也對與秦開戰很是悲觀，卻依舊決定爲了自己的野心，以及這半生所打拼的基業在拼上一把。
當然，若是實在打不過大秦的話，曹操就算不願意也只能接受投降，畢竟他身後還有一大家子，不可能只爲自己的私心而斷送整個曹家。
荀攸輔佐曹操十多年，他見曹操這幅表情，就知道曹操心中所想，心中也不經感嘆主公生不逢時，以及時運不濟。
若不是和嬴昊、李世民、劉秀、劉裕等人共處一世，若不是起家之地兗州的底子太薄，以曹操的野心和能力，未必就不能成就一番偉業。
“吾等現在所能做的，也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不過未到最後一刻，孤是不會認命的。”
曹操咬牙說道，眼中盡是堅定之色。
荀攸聽到這話，連忙跪下表態道：“在決出勝負之前，一切都還是未知數，荀公達定輔佐主公擊退強秦。”
“行了公達，你輔佐孤十餘年，任勞任怨，孤還能不知道你的忠心嗎。”
曹操拍了拍荀攸的肩膀後，說道：“與宋明締結盟約，共同抗秦的重任，你可不能推辭啊。”
荀攸聽到此言，心中也是極爲感動，他知道現在魏國很多人都懷疑他通秦，可主公卻依舊對信任有加，委以重任，而這就已經夠了。
等等，結盟？
荀攸反應過來後心中也是一驚，主公只是要將抗秦從暗地裡給擺上明面呀，於是連忙勸道：“主公不可，抗秦聯盟只能在暗地裡進行，中原三國心照不宣即可。
誰敢將此事擺上明面，則必然成爲出頭鳥，遭到大秦的重點報復……”
在荀攸的一番苦勸下，曹操總算是放棄正式結盟的打算。
等到荀攸離去後，曹操的臉色瞬間變了，他能不知道將抗秦聯盟擺上明面會成爲出頭鳥嘛，之所以這麼說只是在試探荀攸而已。
荀攸的反應也讓他很滿意，哪怕已經遭到排擠和詆譭，也依舊在爲魏國盡心謀劃，曹操相信他絕對不會通秦。
既然不是荀攸，那又會是誰呢？
范蠡、陳羣、程昱、比干、毛階、陳宮、殷紂等人的身影，逐一浮現在曹操的腦海中，但除了對自己心有不滿的殷紂之外，其他人都沒發現任何問題。
可殷紂和嬴昊有奪妻之恨，他也是堅定的抗秦派，在魏國投降之前，他通秦的可能不大。
難道這真的只是大秦的離間計？
不可能，校事府的情報不會有錯。
曹操自然也不想懷疑手下人，但魏國各方面都被大秦給滲透了，哪怕在曹操的及時切割下，魏國基本已經擺脫了對大秦的依賴，卻依舊無法徹底根除大秦的影響。
也正是因爲如此，哪怕大秦都還沒有對中原動兵，魏國也依舊有着大量的投降派，甚至都已經有人暗中投靠了大秦。
曹操並不是將投降派一網打盡，畢竟這不現實，而且還會讓魏國陷入內亂，得不償失。
他只是想探明對方的身份，從而進行鍼對性的佈置，以防止軍權旁落， 以及被對方所欺騙罷了，可惜一番試探下來還是一無所獲。
該死的郭嘉。曹操忍不住在心中咒罵起來。
他本以爲賈詡離開黑冰臺後，魏國所面臨的情況會好過一些，卻沒想到新上位的郭嘉，手段雖不及賈詡狠辣，但也同樣讓人防不勝防。
郭嘉僅僅只是用了一個離間計，就讓魏國產生了信任危機，讓曹操把魏國上下都給懷疑了遍，這份手段並不比賈詡差太多了。
現在在曹操的心中，除了曹仁、曹彬、夏侯淵這些宗親，以及荀攸、范蠡、陳宮這等老臣，可以百分百的信任之外，對大多數人的懷疑都還沒消除了。
蘇護，雖說曹操忠心耿耿，可畢竟女兒嫁給了嬴昊，哪怕是爲了避嫌也要剝奪兵權。
薛舉，雖說是朱明叛將出身，可畢竟明帝就是大秦皇后，肯定也是要剝奪兵權的。
反倒是殷紂和澹臺譽嗎，一個和嬴昊有着奪妻之恨，一個則參與過圍殺冉閔，在魏國戰敗前反而可以充分信任。
洛陽，黑冰臺衙門。
在收到國內密探的傳訊後，郭嘉嘴角不由微翹起來，他算準了曹操多疑的性格，纔會對其實施離間計，結果效果卻是出乎意料的好。
曹操現在雖只試探了荀攸，可是他的目並沒能達到，以他多疑又不擇手段的個性，自然不會幾次善罷甘休，而接下來必定是進一步的試探，而這隻會讓魏國高層更加人心惶惶，反而給予了大秦可乘之機。
“秦魏之戰還未開打，曹魏就已經輸了呀。”郭嘉笑着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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