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露猶豫,袁紹沉思片刻,還是擔憂道:“可是子遠,若是楚昊急攻與我,又該如何是好?”
許攸眼角閃過一絲笑意,勾起嘴角道:“主公,我們大可半進半退,只割劃一個渤海郡給楚昊。同時,可徵調鞠義留守易京,命顏良領鐵騎駐守甘陵。並且隱瞞我軍與曹操結盟的消息。”
“到時候,楚昊若怒火要戰,那我城中兩萬士卒定也不怕,最起碼可以支撐到秋收後,曹操起兵。”
“主公,在下以爲,許攸之言有理,假如我軍態度強硬,楚昊也拿我們沒辦法,況且他也不想與我軍爭個你死我活。”辛評也是抱拳側步而出。
顯然,曹操的結盟讓他們有了膽氣,早先時候,他們四面楚歌,唯有求和才能活路。
可如今,曹袁結盟,西面和南面的危機頓時化解,也就是說,袁紹十多萬士卒可以空置出來不少,最起碼不像先前那麼危機。
“渤海郡有百姓八十餘萬,可否不割讓給楚昊。”袁紹皺眉,接着有些貪心問道。
“主公,如今曹操尚且不可出兵,我們必須要穩住楚昊,若是連渤海都不割讓給楚昊,恐怕楚昊一怒之下,將與主公決戰啊!”許攸也是一頭黑線,表示雖然曹袁結盟,可主公你不能膨脹啊!
“也罷,來人,即可派快馬趕往河間安平各地,讓他們放棄撤離,並且以渤海爲界,屯兵駐守。”袁紹當即下令,要知道昨夜令各地官吏撤退的消息便是傳出。
“另外,傳令顏良,讓其領鐵騎殺奔甘陵,步卒由鞠義統帥,駐守易縣即可。”
…………
當夜晚宴,推杯換盞後,鍾繇故作提起結盟一事,袁紹當即笑着應下,並且命人從幷州徵調五千匹戰馬援助曹操,鞏固二者友誼。
三日,彈指罷了。
這一日,城外,沙場上。
“袁本初,你什麼意思?”二者相距三十步,華蓋下,楚昊刀刻的臉頰顯現出一絲冷冽。
“瑾瑜老弟休要動怒,我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最多割讓你渤海,再多爲兄也爲難啊!”袁紹帶着一絲豪爽的笑意,道。
“呵,哈哈哈哈,你當真以爲同曹操結盟,調來上萬鐵騎我就怕了你了?”楚昊仰頭長笑,接着怒目而視,那是一種殺意。
“你都知道了?”袁紹眉頭一皺,沉聲道。
“袁本初,你放心,縱使曹操與你結盟,來日我也定將你打殘,逐出冀州。”楚昊傲睨斥喝一句,接着傳令華蓋轉身而走。
“你……”袁紹想要怒喝,明明此時是他楚昊處於劣勢,爲何他還能如此猖狂,關鍵是那低沉的聲音讓自己心頭一顫。
“主公,棋差一步,曹操的出現始料不及啊!”陣後,徐庶皺眉沉聲道。
“其實我早有預料,只不過沒想到因爲一時疏忽,讓曹袁達成了盟約。”楚昊擡手,接着轉眸道:“不過倒也無妨,只是早一點和晚一點的區別罷了。”
“主公,那我們現在該如何。”徐庶皺眉問道。
“退守平原,休整消化袁紹這四萬降兵!順帶掌控此戰拿下的三個郡國吧!”楚昊沉聲,接着恍然問道:“對了,渤海派出的文吏到了麼?”
“應該到任了,不過主公,派高順駐守渤海,真的沒問題麼?”徐庶皺眉問道。
“無妨,伯平忠肝義膽,且深得士卒信服,是少有的大將之才。”楚昊對高順到是放心,可以說,高順以爲將角度來說,近乎完美。
愛兵如子卻從不嬌慣,鋼而有序卻無不信服。不貪權位,不戀女色,不飲酒,不諂媚,吃住皆在軍營,近乎完美。
“對了,張郃本就是袁將,讓其挑選兩萬步卒,由他自己掌管,其餘降卒,調往徐州各地,分撥給各個將軍治下即可。”楚昊也是安排了句道。
“喏,”徐庶先是應聲,接着皺眉勸說了句道:“主公,張郃終究是降將,暫時不可重用啊!”
“元直,用人方面你且莫要操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時給張郃兵馬大權,豈不證明我信他張郃麼?”楚昊擡手沉聲說道。
“也罷,主公你留心便是。不過主公抽調這麼多步卒離去,是否應該從徐州在調集些許戰卒過來。”徐庶見楚昊信誓旦旦,只好作罷,轉言道。
沉思片刻,楚昊捏着下巴,兩萬五千步卒,加上楊再興的五千騎兵,以及周瑜即將到來的兩萬徐州精兵,倒也夠用,當即說道:“兵在精而不在多,五萬兵馬枕戈待旦足矣。”
…………
入夜,楚昊徑直走向甄宓房內,臉上沒有往日的壞笑,反而帶着一絲憂愁。
他乃徐州的王,他不能再部下面前失去的銳氣,不能再部下面前慌了神情,但是曹袁聯軍真的如同一塊大石般,壓的他喘不過氣。
曹操帶甲近十五萬,且是百戰精銳,袁紹雖然勢力受損,可帶甲依舊有十多萬,不容小視。
而他徐州,可戰之兵應該有二十萬上下,其中精銳之師也有五萬之多,然而曹袁結盟,形勢依舊不容樂觀。
看着推開自己房門,卻面帶憂愁,一言不發的楚昊時,甄宓無形中感受到一種距離感。
要是往日,那個小男人的他恐怕已經厚着臉皮爬上她牀了,關鍵大夏天他說他冷,每次想到這裡,甄宓也是不禁無語。
“你,你怎麼了……”甄宓怯語問道。
“陪我喝酒。”楚昊依舊沉冷着臉頰,自顧坐在圓桌旁,爲自己傾倒着烈酒,後世的烈酒。
遲疑三息,甄宓還是上前,端坐在木桌旁,見楚昊一杯杯烈酒下肚,也是於心不忍,芊芊玉手此時握在楚昊手掌上,見或者擡起那微微發紅的眼眸時,甄宓本能的想要拿開,卻還是咬牙堅持着。
“你不能這麼喝,這麼喝下去會死人的。”輕鈴的聲音悅耳,絕世的容顏帶着關切道。
“放手,”說道同時,楚昊擡眉冷看向甄宓,接着聲音變大,冷言道:“我讓你放手。”
弱弱的縮回玉手,眼眶中淚珠打轉,委屈讓她想要哭出聲,卻又怕這個陌生的男人惱怒。
一杯杯烈酒入喉,楚昊心情卻是好了些許,原先他想過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的快感。可是這一日到來了,但那幾百萬人的壓力讓其直不起腰,卻還要從容面對。
之前他在袁術手下,只有一個廣陵時,這種壓力隱隱成型,而這一日,當他成爲天下數一數二的諸侯時,這種壓力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愈加沉重。
直到這一刻,楚昊終於理解了一句話,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有些時候,身爲旁觀者,誰都可以從容應對,可當局者又有幾人理解。
因爲他不能敗,他不在是孤家寡人,他身後站着數百萬的百姓,他若敗,數百萬百姓將妻離子散,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