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真本就兩情相悅,這婚是一定要成的。)
小憩之後,俯身在案前。我從北海回來後一直嗜睡,想來天宮,桃林,北海三個地方折騰,也着實勞累,虧得是尊上神的軀體,換做別人豈不是跑死半條命。芸兒站我後面爲我梳妝,等下要去凌霄殿議婚。我心裡像是潺潺流水一般,但總覺着渾身痠疼的很,便叫她給我按磽(指按摩矯捷,舒暢筋骨)。母妃見此狀心疼我,說我一個女孩子從小身子骨弱,整日裡卻像皮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前些日子救小阿離傷了元氣,特意從藥王那裡開了些滋補銳氣的藥給我。
母妃就我和哥哥兩個孩兒,哥哥出生沒多久就被天君抱去當儲君養了,而我也只是在親孃膝下承歡了幾百年就被天君送去乾元山師傅那裡了。想想也是個苦命的孃親,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兒都骨肉分離。如今我學成歸來,想着是時候在父母跟前儘儘孝道,就要被嫁去青丘國了。她很是放心不下我,千叮嚀萬囑咐叫我孝順公婆,不能像在天宮一樣胡鬧。我應允了她,她會意芸兒退讓,將頭上那支卿雲點翠相思簪別到我的髮髻。說是她與父君的定情信物,如今交給我,希望我和我的夫君鶼鰈情深,琴瑟和鳴。
梳妝完畢,我和母妃去了凌霄殿,父君和哥哥已經站着了。我參拜完天君後就坐在後邊聽他們商量婚事。因爲有哥哥嫂嫂的舊事在前,我們九重天對青丘有所虧欠,天君又是個極其注重面子的老神仙,爲這事他記了幾百年。現如今是九重天嫁女,而這婚事是青丘求的,多少硬氣了回。他穿着平日朝會的衣袍,高高坐在龍椅上擺出一副孤傲不羣的模樣,在我眼裡些許可愛。原因我是他的親孫女,又是小輩裡頭拔尖的,在這九重天上我算是受寵的。
想着年少時,我每每犯錯就跑去紫微宮躲在他的懷裡避難,我父君每回來尋我都吃啞巴虧,說因我是女孩子嬌嫩金貴,不該對我太嚴厲。他總把那些進貢的稀罕玩意兒賞給我玩,也不知是不是他特別喜歡女孩子?許是因爲哥哥,他對我父母虧欠,對我是極好的,這九重天也只有我敢在他的龍椅上爬鬧。若不是當日我偷盜琉璃淨盞,私自下界放出浴火鳳凰禍害人間,他身旁有旁支首領在,不能名正言順包庇我,肯定不會讓我受十九道天雷。琉璃淨盞雖是他的愛物,可又不是沒讓我掂量過。
老來老來,他這脾性倒是返老還童了。我倒是無所謂他們說些什麼,手裡的茶一杯一杯下肚,我實在不大喜歡這種正經場面,恨不得他們趕緊把我嫁出去。還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父君則是示意我體態端莊,坐出一個嫺淑女的形象,在未來公公婆婆面前不可失了儀態。我想着他們青丘最不注重這些虛禮,但又礙着天宮的體面,稍稍端坐起來。終於,他們商量好了。
婚期定在七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