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昭城。
雲風等人剛到,便見龍首各大宗門之主齊齊來賀,一時間滿城車馬轔轔,場面盛大。
接物待人這種事餘嵐最是在行,雲風悄悄潛入流雲,衆人三日之後方纔散去。
衆多宗門皆想再度一睹雲風風采,畢竟聖境強者何其壯哉!那是可手摘星辰,比肩天上人的存在!
樑逡等人如今已是流雲常客,結伴而行遇見餘嵐與喧兒忙完。
“餘姑娘,這幾日怎麼不見雲兄弟?”
“他呀!不知道當下在哪裡逍遙快活,苦得我與喧兒兩個忙前忙後也沒個話!”餘嵐故意扯着嗓子。
雲風推開門,笑了起來,“誰說的,這人來人往太麻煩,我就索性躲一躲。知道你們兩個辛苦了……。”
喧兒善解人意見着雲風沒有說話,餘嵐見中午有了句話纔沒有不依不饒。
“幾位宗主正好我有事與幾位商議。”
“小年與蕭鼎已經大致告訴我們,雲兄弟現在便想要去肇山?”樑逡開口說道。
“不錯,我與肇山柏高必有一戰。實不相瞞在下自幼被種下毒咒,皆言命不過弱冠,四處尋訪破解之法無果,只好拼命修行,機緣巧合之下得知若要破解此唯有殺死施術者。”
“柏高?”忘塵驚語。
“不錯正是柏高,所以我與他之間非此即彼,我父母至親的死都與他有干係,他若不死我寢食難安!”雲風渾身的殺意驚人。
餘嵐衝上前,一臉心急,竟有此事你爲何從未對我說過。
“也是怕你擔心,總歸有辦法!”雲風安慰道。
“這次我躋身通玄聖境,柏高暗中出手阻止我必然修爲受損,所以我要乘此機會與他做個了斷。幾位宗主可願助我?”
“那是自然!”樑逡與雷峰沒有猶豫。
剩下幾人卻是略有猶豫,雷峰一見忘塵與鹿柴語塞,“哼!兩位也是宗門之主,你們能夠有如今的修爲甚至有可能通玄入聖,這可都虧得雲兄弟相助。所謂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再說修煉之路本就艱難險阻,如此恩情我雷峰傾其所有,難報萬一!”
幾個人被打得老臉通紅,一臉慚愧。“我們願意相助……。”
雲風明白他們心中顧慮,畢竟這次面對的是那個人。會有怎樣的危險不得而知,誰又真的願意爲自己堵上生死。
“諸位放心,若有性命之憂大可自行離去,雲風絕不會怪罪,我也不希望你們因我而葬送了性命。”
衆人一聽更是自慚形穢。
“雲兄弟打算何時出發?”衆人目光投向雲風。
“明日。”
“好!我等明日同你一同前往。”
次日。
天光微啓,雲風等人便出發西海前往肇山。
西海之極,絕崖孤山,千丈入雲,飛鳥不棲。
一行人懸空而立,足下是一望無垠的黑色海水,鴻毛不浮,萬物可沉。
雲風與寒雲飛並肩而立,樑逡、雷峰、忘塵、鹿柴四人緊隨其後。
六人目光望去,滿山充斥着黑色的瘴氣,通體玄黑的山體在火燒的紅雲之下,顯得詭異陰冷。
“這就是肇山?”樑逡目光凝重。
“嗯……。”雲風似有話未說完。
寒雲飛卻忽然縱出一步,攥劍而動。“劍氣四萬八千丈,熊咆龍吟震山響。”這一劍去,瘴氣潰散,法陣洞開。
收劍回鞘,發現身後人齊齊驚奇看他。“幹嘛!幹仗就要有幹仗的氣勢,法陣不破我們怎麼上去?山不向我走來,我便向山走去。”
雲風豎起大拇指,一人當先而去,幾人緊隨其後。
“好強的壓力!這崖壁上的劍痕,依然留存着幾分堅韌的劍意……棠溪劍!”雲風認出了劍意的來歷。
“這是阿閣留下的劍意?”寒雲飛問道。
“不錯,沒想到阿閣前輩僅依靠自己便能做到這等地步,真是讓人佩服!”雲風右手扶過劍痕,那些劍意方纔緩緩散去。“去吧!該結束了……。”
樑逡等人看着那消散的劍意,心中也是震撼,除了雲風與寒雲飛竟然還有人能有如此絕世劍意。
雲風散開修爲,將籠罩的威壓盡數驅散。腳下縮地山河,瞬至山頂。
“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成長到了這一步。”空蕩蕩的山頂,一座孤殿佇立。
“怎麼,很意外嗎?”雲風散開氣機搜尋這道聲音藏於何處。
雲風正前方的空間緩緩走出一道人影,正是柏高。“的確在我意料之外,不過也是情理之中。”
“是嗎?”雲風緊張戒備着。
“當然!畢竟降生於混沌青蓮中的人,又豈能是池中之物。”柏高非常平靜,沒有一丁點兒的情緒波動。
“你真的不信嗎?……無所謂了,信與不信,你都將成爲我的獵物!”柏高的目光透着對獵物的興奮。“你以爲帶着幾個烏合之衆就能夠打倒我?天真……!”
柏高身一震,四位宗主被打入虛空不見。
“劍門……”
寒雲飛御劍騰空,瞬間使出‘淵落’遮天蔽日的劍氣落下,轟向柏高。
雲風也陡然發起攻勢,劍決浮雲,意掃六合,諸多幻影交錯,劍光縱橫,轟向柏高。
兩人的聯手合擊之下,柏高瞬發殺機,架起手段抵擋。周身黑光綻放,兩人攻勢落在光幕之上竟毫無波動。四周的黑色海水卻是激盪起千丈巨浪,所在山峰被無匹劍氣劈得支離破碎。
“如此年紀便能有這般修爲,真是驚才絕豔,可惜了……你老祖我曾經可是如同金仙一般的存在,雖然實力受損境界跌落,但是對於術與功法、天道的領悟又豈是你們兩個黃口小兒能比!”柏高陰冷嘲弄的聲音響起。
柏高猛然震開黑色光幕,光幕化刃攜卷陰雷鬼電倒射向二人。
寒雲飛劍斷黑刃也被震退百丈,氣血翻涌。“好強!這就是聖境的力量嗎?”
雲風凌空揮拳,拳光綻放,暗合天道,打散了黑刃。
“先解決了你這隻螞蟻,再來吞噬你!”柏高忽然自原地消失。
“寒雲飛!小心!”雲風暴喝。刈仙劍瞬至手中,連揮三劍,每一劍都驚爲天人。
太快了!境界修爲的差距始終是難以逾越的鴻溝,柏高突如其來的近身,帶着陰冷的蔑視。“去死吧!幽冥伏天印!”一枚詭異帶着無盡腐朽的古怪印記,玄生於柏高手中。
他猛然凌空越起,轟然對着寒雲飛頭頂砸下。幽冥伏天印在其手中變的參天之大,柏高如同勢拔五嶽的氣勢,恐怖駭人。
雲風飛來的三劍竟然被他一隻手接住。寒雲飛見避無可避,只好咬牙奮力抵擋,“山河俱動,物象萬千。”他劍勢驟起,白光沖霄,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破開幽冥伏天印。
“小子!我這幽冥伏天印,可是同樣不輸劍門劍經的絕世功法,四天十二界多少仙境強者喪命此印之下,你應該感到榮幸!”
“啊~!”寒雲飛大喝。一身氣機在幽冥伏天印的恐怖力量之下潰散,他仍然不顧一切的發力。
可是沒有用!咚,一聲巨響。
寒雲飛被幽冥伏天印轟下,重重地砸在肇山之上,山體寸寸崩碎,寒雲飛被這一擊轟得生死不知,玄晶劍直直的插在一旁不遠處。
“還有一絲氣息!”雲風暗自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你……!”柏高抖了抖衣衫。
雲風單手橫劍,眼中的殺意凝實。他擔心眼前的傢伙再對寒雲飛出手,不做猶豫徑直攻去。
兩人戰得,狂風滾滾,黑霧迷迷,你一拳我一掌。
虛空崩碎,羣星黯然,天地之間四海之水倒卷,九天之上萬裡流雲下垂。
雲風手段盡出,拳劍相交,面對柏高兇悍手段,他應對有餘,抓住機會,一劍洞穿柏高左肩,自己也同樣被對方一指戳了個血骷髏。
二人通玄入聖,肉身強度何其強悍,卻依然被對方破開。
兩人分開。
“不錯!與我同境能戰至如此,天地間沒幾個人。”柏高目光停留在了雲風的劍上。“不錯的一柄仙兵,只可惜當年被我的幽冥爪打出了一絲裂痕。”
“你究竟是誰?”雲風自然知道刈仙劍上那條細微的裂痕,肉眼難以看見。只是爲什麼他會知道……。
兩人暫時停止攻勢。“你既然拿着這把劍,又用那個人的功法,難道他沒有告訴你嗎?只是令我意外的是,那傢伙竟然將傳承留在了這裡……。”
“告訴你也無妨!我是來自四天十二界之外的位面,人們尊乎我爲‘幽冥王座’。”柏高淡然開口。
“什麼……!你是……閻羅?”雲風如何能夠不心驚。
“哈哈哈,多少萬年不曾有人這麼稱呼我了。真是讓人懷念啊!……只可惜,知道我是誰又如何?你卻不知道你是誰,我也十分好奇你的身份。你的血脈竟然能夠治癒同境修煉者的強勢,想必隱藏着一股巨大的潛力,若非我當年傷勢太嚴重,還真想收你做弟子。”
“我是雲風,堂庭三公子,有這個身份就夠了!閻羅邪族,人人誅之,廢話少說戰!”雲風劍撐寰宇,一洲之地劍氣盡起。
被轟飛的樑逡等人此刻身受重傷,倒在龍首一處崩碎的大山之上。
“這劍氣……”雷峰艱難開口。
“這就是聖境的力量嗎?”樑逡忍着傷痛。
“也不知道雲兄弟能不能勝,沒想到我們幾人被那傢伙隨意一擊便重傷至如此。”
一夜難免的餘嵐與喧兒,見着天地間如擎天之柱的劍氣,心中擔憂不已。
兩人相視一眼,心會出門。
西海上空的天地虛空支離破碎。雲風渾身氣勢逼人,血染白衣,不斷與柏高交鋒,長劍翻江攪海,如劍起乾坤,通玄聖境的實力盡顯無遺。
柏高雙瞳黑色火焰熊燃,身後黑雲遮星漢,四海無光遍地幽。陣陣狂風掀起滔天巨浪,每一次出手都契合天地大道。
柏高威勢正盛,多次遁空,終於一把抓住雲風,猛然將他摔起。
雲風心驚速度之快,縛龍手出一把掙脫了去。
“這是什麼功法,竟然掙脫了……。”柏高依然乘機猛然一掌拍出,擊中雲風胸口,整個胸膛在巨大的掌力之下,凹陷下去。
雲風在黑色的海面上被打出千丈,身體劃出一道長長的水痕。
“煉體嗎?真是強悍的肉身……。”柏高也是同樣不敢怠慢,雖然曾經是仙境之上的無上強者,但是陰溝裡翻船這種事情常有。他可不想失去眼前的大好機會……。
雲風被那猛然一張,斷了七根內骨,並且一股陰暗的力量正在他的體內瘋狂破壞着他的經絡,他的炁元運行受阻。
雲風艱難的支撐起身體,雙腳竟然隱隱顫抖。被那陰暗力量滲透的黑色血液,攤出一大塊,看上去令人心悸。
“就這點程度嗎?你能夠有如今的成就皆是我給你的。如果不是我將你帶出來,你現在還沉睡在洪荒邊界。爲了培養你我甚至將虛靈果讓那個女人帶走,你果真沒有讓我失望啊!……哈哈哈!”柏高放肆的笑了起來。
“來吧!讓我吞噬了你的血脈,往後我重返巔峰,必然會念你的。說不定你的血脈之力甚至能讓我邁入那個境界,真是讓我期盼啊!”柏高一步步向雲風走去,一邊自說自話,一邊貪婪的鎖定着他。
雲風直立的身體,此刻連劍都舉不起來。他忍着劇痛努力保持清醒,“難道就這樣了嗎?弦哥……父親……大哥……嵐兒……長歌……。”雲風忽然想起了很多人,都是他心中放不下的牽掛。
柏高雙掌玄光大作,一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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