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屈打成招

——往日府中早就人來人往,熱鬧起來了,今日日上三竿,府中卻依舊寂靜的可怕,丫鬟小廝們走路都放的很輕,就怕行差踏錯,惹了主子不悅。

沈安安一早起來就站在了院子裡,霧氣朦朧,直到太陽徹底灑下來,才慢慢驅散了濃霧。

她身上也結了一層薄薄的水珠。

墨香拿了披風給她繫上,“姑娘,您已經站了一個時辰了,外面冷,還是回屋裡去吧。”

“娘和祖母怎麼樣了?”她第三次開口,說的依舊是這一句話。

“都好,夫人昨日喝了安神湯,這會兒還睡着,老夫人也剛起,姑娘放心。”

“嗯。”她指尖涼的很,幾乎沒有任何溫度,墨染拿來了手爐塞進她手裡暖着。

“姑娘。”看門的婆子急匆匆跑了進來。

沈安安準備回屋的身子立即轉了回來,急聲問,“可是四皇子有什麼消息遞來?”

婆子愣了愣,搖搖頭,“角門來了一位書生。說是姑娘的舊識,不日即將離京,有些話想同姑娘說。”

沈安安蹙了蹙眉,看向了墨香。

這個時候,什麼舊識會來尋她。

“來人可說了叫什麼名字?”墨香問。

“不知全名,說是姓張,後日就要趕往江南上任了,故纔想見一見姑娘。”

“不見,讓他走吧。”沈安安擰着眉直接拒絕,擡步回了屋子。

婆子還呆立在院子裡,墨香催促她,“愣着幹什麼,姑娘不都說了不見,還不趕緊去回話。”

婆子離開,墨香才擡步進了屋子。

火爐在屋中燒的噼裡啪啦作響,將沈安安凍僵了的身子一點點暖了回來。

墨香去衣櫃裡拿了套乾爽的衣裙,服侍她換上,“當初老爺發話,張公子在京中留了這麼久,如今卻突然要離京了。”

沈家這些日子忙得很,還沒有功夫顧上他,如今突然離開,估摸着是吏部官員眼瞧着父親即將失勢,想趕緊撇清關係的緣故。

“那個縣是蕭淵特意撥給他的,聽說極容易做出政績,走了也是好事。”

她如今焦頭爛額,哪有閒工夫聽他告別敘舊。

收拾妥當,墨染又給她重新換了手爐,沈安安再也坐不住,起身說,“走,去祖母院子裡坐坐。”

她到時,沈老夫人正在用飯,瞧見她來招了招手,“還沒用飯吧,來,坐下吃一些。”

她沒什麼胃口,可還是勉強陪着老夫人用了一些,

“早上寒氣重,莫在外面久待,要當心身子。”沈老夫人叮囑。

“心裡煩躁,在外面待着能靜下心些,”沈安安放下筷子,長呼了一口氣。

她難受於這種什麼都幫不上忙的無力感,讓她覺得,她這些日子的忙碌籌劃,甚至重生,都是一場笑話。

沈老夫人輕拍了拍她的手,“還未到絕境,不必擔憂害怕。”

她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往日那些世交,爹的朋友,都躲得遠遠的,就連定了親的林家都不敢沾染半分,她們指望不上任何人,唯有自救。

“祖母,我想去趟四皇子府探探消息。”

“也好,”沈老夫人沒有反對,“放眼京城,能拉我們一把的也只有四皇子了,你去問上一問,若是爲難也莫勉強,皇上春秋正盛,便是四皇子也要斂着些鋒芒。”

“祖母放心,孫女心裡有數。”

她起身離開了安壽堂,吩咐墨香備馬車,準備去往四皇子府。

“老夫人,大姑娘尋四皇子能想到辦法嗎?”老夫人身邊的婆子不放心的問。

老夫人搖了搖頭,半闔上眼睛沒有說話。

皇上鐵了心要收拾瀋家,除非撕破了臉,否則四皇子開口,也只是惹怒聖上罷了。

“你把我的誥命服取來。”

“老夫人。”嬤嬤擰着眉,“這個時候,皇上怕是不會見您的。”

“現在不去,”沈老夫人清麗的眸子看向窗外,語氣幽幽,“我們再等等。”

——沈安安被慶安一路迎進了蕭淵的書房。

窗櫺半開着,站在院中能瞧見書房中男人挺直的脊背,正垂頭書寫着什麼。

這一幕,上一世她看了無數次。

冷風凌厲,直往人骨頭縫子裡鑽,沈安安攏了攏披風,擡步正打算往裡走,不期而遇上男子偏頭看來的視線。

蹙了蹙眉,他放下筆墨,立即起身走了出來。

沈安安站在院子裡沒動,努力壓抑着心中悲意,卻還是帶上了幾絲鼻音,“昨日夜裡,我爹和大哥被周允風帶走了。”

蕭淵心顫了顫,薄脣緊抿,走過去,給她擋下了大部分冷風,輕聲說,“我知曉,我派了人盯着,沈大人和沈公子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

暫時?也就是說如今沒事,往後如何,並不知曉。

“你也救不了他們嗎?”她擡頭,清凌凌的杏眸不自覺染上溼意。

他心尖微疼,擡手想給她擦掉眼睫上的霧氣,又蜷縮了手指,最終收了回來。

“外面冷,先進去再說吧。”

不用吩咐,慶安立即合上窗子,去準備暖爐搬進書房。

她在暖爐旁坐了好一會兒,身上才漸漸有了些溫度。

蕭淵目光從她輕顫的指尖上移開,輕聲說,“皇上稱病,免了這兩日的早朝,如今所有人都見不到他,寧妃一案,交由了二皇子審理。”

說是爲了勸慰二皇子喪母之痛,其實是怕交予旁人手中,拿捏不了他和沈家罷了,若說京城最希望沈家倒臺的,絕對非蕭澤莫屬。

皇上,是要置沈家於死地!!!!

沈安安長舒了一口氣,如今不是難受的時候,她勉強提了提神,問,“寧妃的屍首在哪?還有這個案子的卷宗,我可以看看嗎?”

“可以。”蕭淵從桌子上抽出了幾個摺子,遞給了她,“這是昨日送來的,我看過了,人證物證具在,已經…具備了定案的條件。”

沈安安翻了翻,目光突然定格在了兇器上,是一支簪子,簪尾十分鋒利,卷宗上描述,是直接貫穿了寧妃脖頸。

“沈貴妃就是再蠢,也不會拿自己的簪子殺人,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蕭淵點頭,目光從她小臉上移開,“我也懷疑是陷害,可…沈貴妃已經認罪了,我讓人偷偷去見她,她也什麼都不肯說。”

沈貴妃認了,這案子,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死罪了,寧妃畢竟生育了二皇子,牽連三族也是有可能的。

爹和大哥幾乎沒有了出來的可能,如今不過是在等着上頭的命令,定下罪責罷了。

“她瘋了,毒殺孕有皇嗣的嬪妃,她認了?”沈安安不可置信。

雖暖爐就在身旁,可她卻如置身冰天雪地,手腳冰涼,紅脣泛着青白。

她眼圈發紅,好似隨時都會碎掉。

“別擔心,我說過,不會讓沈家有事的,若真到那一步,我會安排人送他們離開京城。”

沈安安眉頭輕皺了皺,微微搖頭,“不可,皇上不會放過你的。”

蕭淵冰冷的眸子慢慢染上了一絲溫度,薄脣微抿,“放心,我有分寸。”

“主子。”慶豐推開書房門,慌張的走了進來,“出事了。”

蕭淵看了沈安安一眼,沒有避諱她,“說。”

慶豐微微垂下頭,“兵部那邊傳來消息,沈貴妃簽了罪己書,周允風對沈大人和沈公子用刑了,似是打算屈打成招。”

沈安安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膝蓋撞在了書案底部,聲音很大,可她面上沒有痛意,只有一片蒼白。

“你先別急。”他從書案後走出來,站在了沈安安身側。

“屈打成招也要有罪名,他們想安什麼罪名給沈大人?”他語氣冷的很。

慶豐看了沈安安一眼,才繼續說,“他們想把沈貴妃殺害寧妃一事的背後主謀栽贓給沈大人,沈大人不肯認,聽說…吃了不少苦頭。”

沈貴妃殺害寧妃可以是爭寵,女人之間的嫉妒,可若是沈家的主謀,那就是結黨營私,禍亂朝綱,死不足惜。

沈家不能認,認了,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二皇子爲了除掉沈家,當真是不擇手段。

沈安安腳步有些虛浮,幾乎站立不住,“他們不能有事,我已經害過他們一次了,不能再眼睜睜看着他們出事。”

她拿手抵着脣,努力壓抑住心慌,平復下心情想辦法。

“皇上意思分明,這個時候怕是不會有其他官員敢站出來替沈家說話,我該怎麼辦纔好?”

二皇子心狠手辣,落在他們手中就是鐵打的漢子也撐不住,何況爹年紀大了,能經得住幾回酷刑。

“安安。”溫熱的手突然覆上她的肩頭,沈安安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蕭淵,你救救我父兄,我知曉你有那能力,你救救他們好不好。”

她語氣帶上了哭腔,慌的有些手足無措,連自己都不知曉都說了什麼,

她只記得上一世的這個時候,蕭淵已經在朝中大權在握,呼風喚雨。

“我會想辦法的,你莫慌。”

她擡頭,霧氣朦朧的杏眸看着蕭淵冷峻的面容,灑進來的幾束的光亮落在他身上,彷彿渡了一層熒光。

她忘了,這一世的蕭淵因爲救她,因爲沈家,屢屢失了扳倒二皇子的先機,更遭帝王忌憚,能力已十分有限。

她的臉色愈發慘白,深深無力幾乎要把她折磨瘋了。

是她努力的方向錯了嗎?爲什麼,如今的軌跡比上一世還要可怖。

“你先坐下。”蕭淵扶着她坐下,親手給她倒了杯茶,淡淡的花香頓時在屋中瀰漫開來。

只是沈安安這會兒心神不寧的,並沒有發現。

她捧着熱茶,指尖都在發抖,蕭淵無聲給她順着後背,很是輕柔,她身子僵着都沒有發覺二人此時的親暱,大腦幾乎要失去思考的能力。

她不能慌,不能慌,沈安安在心裡一遍遍的重複,盡力穩住心神。

“對,沈貴妃,”她突然回過神,擡頭看向蕭淵,“他們之所以對我父兄用刑,皆是因爲沈貴妃認下的那封罪己書,若是寧妃不是沈貴妃殺的,那是不是此事就有了轉機?”

蕭淵擰眉思索了片刻,微微點頭,“若是沈貴妃不曾認罪,我倒是可以和蕭澤博上一博。”

可問題的關鍵,是沈貴妃不肯開口,他早就派人去過了,她咬緊了牙一個字都不說。

他拉了一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身子微微前傾。

“如今皇上偏幫蕭澤,沈貴妃又已認罪,人證物證俱全,嚴格來說,已經可以定罪量刑,能拖到如今,不過是他們還想把沈家徹底拉下水,讓沈家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我們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沈貴妃。”

“我明白。”沈安安用力點頭。

若是沈貴妃認罪,其餘任何人都插不上手,蕭淵一切動作都師出無名,皇上和朝臣不會允許,可若是有爭議,就可以推翻重查。

最少也能再拖上一段時日,最重要的是,父兄絕不能再繼續待在周允風手中。

“我想見見沈貴妃,你有辦法嗎。”

蕭淵擡眸朝窗櫺外看了一眼,溫聲說,“可以,不過要等到天黑之後。”

“好。”她壓抑住激動,低聲說,“不過我怕是不能耐她何,我想帶上我祖母一起,她老人家瞭解沈貴妃,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也好。”

蕭淵起身離開書房,對外面的慶安吩咐了幾句,好一會兒纔再次折回。

“你和沈老夫人收拾一下,擇暗些的衣物,後半夜我帶你們去見她。”

沈安安立即站了起來,清凌的杏眸有些飄忽,“你…那裡畢竟是周允風的地界,你去會不會有危險?”

把手伸進二皇子的地盤裡,他能否全身而退,會不會像在二皇子府邸時,損失什麼?

不論皇子還是政見不合的官員都會在對方陣營中安插眼線,一旦動用,這顆棋子怕是就要廢了。

蕭淵脣角勾起了一絲弧度,語調輕緩,“放心,辦這點小事,於我而言算不得什麼。”

若是以往,他定然會調侃她幾句,可今日看着她發紅的眼梢,到底是不忍心。

“我讓人準備了晚膳,吃完飯我送你回去。”

“我……”

“有些細節,還是要親自與沈老夫人說一說,她和沈貴妃談話時纔有章程。”

蕭淵開口堵住了她要拒絕的話,理由還讓人無所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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