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青陽低聲問,滿眼的關切擔憂。
“沒什麼,我先回。……新人營的就我們幾個在這裡,不太好。……太子,我帶走還是……”
蒼月嘴脣青紫,臉色發白,哆嗦着說。
“你確定沒事?”
蒼月點頭。
“太子我來照料。空閒的時候我去看你。”
青陽很不放心,但看看四周,他實在走不開,再看看昂寰,一副雄赳赳護花使者的架勢。很不想把蒼月交給他,但此時卻也深感無可奈何。
蒼月幾個人離開。
一路上,非煙和雪仙兒嘰嘰喳喳地議論着案情。
“蒼月,你怎麼看?”昂寰衝蒼月問。
蒼月只是笑笑。神情又有些恍惚。
剛纔看見朱懷玉的眼神,她嚇得發抖,感覺見到了傳說中的嗜血魔王。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從腳底慢慢升起,一直到將她全身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然後想要讓她窒息。
但是潛意識裡她的本能卻也開始慢慢升騰反抗,直至現在完全地戰勝了恐懼。
一路上,蒼月眼裡全是剛纔朱懷玉犀利兇狠的眼神,但現在腦海裡再見到它,感覺到自己正在和它對峙,覺得也並沒有那麼可怕,甚至有那麼一點點色厲內荏的虛弱。
“我一定要替趙振洗清內奸的冤屈!”蒼月聲音很輕,甚至還有點抖。
“我一定幫你。”昂寰輕聲說。
“你倆怎麼回事,就一口咬定了趙振是屈死鬼。”非菸頭伸過來說。昂寰那邊的雪仙兒也一臉疑惑。
蒼月二人卻都只是一笑不語。
雪仙兒二人卻不答應,纏住了。
蒼月只好輕聲說了自己的看法,並叮囑她們倆:“不要到處亂說話,小心惹事。”
“昂寰從小就實力不凡,這我知道。沒想到蒼月竟然也是這樣。爲什麼我就什麼都看不出來呢。”非煙帶了欽佩的語調。
“我不也一樣嗎。”雪仙兒安慰。
“真正神一樣存在的應該是蒼月。因爲我也只能看出傷口的情形,至於痕跡什麼的,一抹黑,照樣什麼都看不出來。”昂寰難得地笑了一下。
“我現在算是知道了。蒼月,你就是那海面上的大冰山。”飛煙煞有介事地說。
三個人不解的看她。
“從上面看,就是一塊小小的浮冰,沒什麼了不起的。就像你總給我們大家一種柔弱不堪,彷彿拍一下就會散架,甚至就像她們說的,白癡一樣的感覺。
其實冰山真正可怕的是下面看不見的部分。巨大的隱藏不露的毀滅一切的非凡實力。……現在我相信他們倆的話了。你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明天就是才藝大比拼。我看你的才藝就是這個,超級吸引別人的能力!”
“胡說什麼呢,你。”雪仙兒誤解了意思,替蒼月抱不平。
蒼月和昂寰也看着她,只是沒有惱怒。
“像那天上的月亮,不需要說話,不需要顯擺。只要在呆那裡,就會有無數人自動被吸引,自動跑來保護你,爲你生,爲你死,而且心甘情願!”非煙動情地說。
“這還差不多!”雪仙兒這才氣順暢了。
“你們三個,今天這是吃錯藥了吧,全都在這裡胡說八道。我的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沒看見啊!”蒼月吃驚地笑着說。
晚上終於閒了下來,已是寂寂人定後了。
青陽想了又想,白日裡蒼月慘白的臉總在面前晃盪。
終是不放心,來到蒼月她們房間的後窗之下,輕輕敲窗戶。
“誰啊?”蒼月看看熟睡的非煙和雪仙兒。
此時的她,正靠在鋪上冥思苦想記憶中的一些斷片,努力地想要將它們連接在一起。
記憶中那個模糊的親切溫暖的笑容,總是看不清楚,這讓她有些沮喪,而且心緒難以平靜。
因爲青陽總說和她關係非同一般,可她就是不能確定。可是斷片裡的笑容卻越來越像是青陽的。
此時她,正頭疼欲裂,灰心喪氣。
“我,……蒼月,你出來一下,我有事。”青陽猶豫一下,還是決定找一個藉口。
聲音就隔着一層薄薄的半壁,彷彿青陽就站在面前。
“……已經睡下了,明天吧。”蒼月大吃一驚,趕緊溜進了被窩,捂住了頭。
“哦……你沒事了吧。白天看你好像生病了的樣子。”青陽能感覺到蒼月的躲避,有點傷感。
擔憂隔着半壁穿了進來。
“……沒事了,沒有生病,好端端的,你趕快回去吧!”蒼月愣一下,努力想了想,纔想起上午的事,趕緊說。
卻忘了自己情急之下,大了聲音。
青陽在外面不覺微笑。彷彿看見蒼月站在面前,撒謊卻又撒不圓滿的小孩子模樣。
“嗯哼……”
裡面卻傳來一聲壓抑了的痛苦悶哼。
“蒼月,你怎麼了,是又頭疼了嗎?”趕緊問。
“沒有沒有,你趕快回去吧。夜,已經很深了。”
又是倉倉皇皇的遮掩式回答。
“好,那我走了。”青陽站立片刻,再看一眼,轉身走開。
卻並不走遠。
彷彿青青山林裡花間穿梭滑行的小鳥鳴唱般的竹葉笛聲再次悠悠響起,飄揚在了深夜的無極山新人營的半空中。
安撫着焦躁不安地心神。
蒼月又將腦袋伸出來,聽着,有些疑慮和恍惚。
昨夜聽到的竹葉笛,到底是夢,還是真。
卻又在不知不覺間心神變得安寧,進了夢想。
朱懷玉靜靜地站在趙振的房間裡。
那天晚上發生的是歷歷在目。
就在這裡。
因爲心中忐忑,一直監視着的朱懷玉悄悄走進了趙振的房間。
趙振正在寫東西。察覺到師父進來,趕緊想要收起來。
朱懷玉一把搶了過來。卻是血書。
“我對不起無極山,對不起大家。
……
“你想要以死破咒!”朱懷玉吃驚。
“師父教誨不敢忘,無極山的山規也不敢不遵。牽涉魔族,牽涉我無極山將來命運……還請師父莫怪弟子多事。”
趙振決心已定,神情自然毅然決然。
“好,那我就成全了你這一片赤誠之心!”
沉默良久,踱步良久,朱懷玉終於兇光畢露,抄起桌案上趙振的劍,掠向了趙振的頸項。
“師……父!”趙振驚呆,絕望,終是黯然一笑。
然後倒地而亡。
朱懷玉也有些發愣,看着屍身,呆立了片刻,這才迅速行動。
僞造傷口痕跡;施加秘咒,抹去血書上多餘的話語;然後將屍身裝進靈力袋秘密轉移到後山,佈置一個假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