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念慶幸剛纔是自己開的車,她的口袋裡還裝着車鑰匙。
穿着拖鞋踉踉蹌蹌的下樓,沈暮念心裡亂成一團,她感覺她神志都有點恍惚了。
這些天所有的事情一起涌上心頭。
黑森林,和君亦卿的抵死纏綿,和沐涼的對峙,曹正剛的死相,君亦卿的不理解,沐涼修羅般的姿態。
沒有看路,沈暮念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腳下一個踉蹌,身子不可抑止的朝地上栽過去。
雖然沈暮念已經很及時的抓住了扶手,但還是崴了腳,噗通,膝蓋猛猛實實的跪在了地上。
腳邊不知道誰扔的香蕉皮,稀碎的躺在一邊,就像在嘲弄她的笨拙和愚蠢。
操!就連這個破香蕉皮也欺負她!!
沈暮念強大的內心被一個小小的香蕉皮撕裂開一個口子,就是從這麼一個輕微到不易察覺的口子縫隙裡,呼啦啦的灌進來了涼風冰水。
這些冰冷的水在她的身體裡流淌,蒸發,從眼睛裡一點一點的冒出來。
手指跟地面摩擦,擦破了皮。
沈暮念握緊手上的玉佩,把嗓子間不斷涌出來的苦澀嚥下去。
驀然,從她頭頂傳來兩聲沉重的腳步聲,下一秒,她看到了一雙跟她同款情侶的藍色拖鞋。
旋即,君亦卿卷着怒氣的低吼從她頭頂劈頭蓋臉的砸下來:“沈暮念,你是不是蠢貨,走路不長眼睛嗎!”
沈暮念原本積攢的委屈徹底被激發。
她扶着牆,從地上艱難起身,撇過霧氣婆娑的眸子狠狠的瞪着他,怒道:“對,我就是蠢貨,我眼睛長屁股上了,滿意了吧?!”
君亦卿眸中略過一道鋒銳,寒光四射。
他簡直要被沈暮念氣瘋了。
“念念,你知道嗎,司令一直在幫你瞞着身世,因爲如此司令夫人才沒有找事,前些天司令夫人偶然知道你的身份,氣的和司令大吵了一架,賭氣絕食病倒了,將軍今天匆匆趕回去就是爲了幫你穩住她,讓你以後的道路順暢一點。”
戚竹趕下來,終究是看不過去了,擅作主張開口,揪心道:“你把沐涼當朋友,可將軍卻爲了保障你的安全跟家人……若是沐涼好心也便罷了,你明知道他心思不純,爲何還要被他蠱惑,如此傷將軍的心,現在還要把自己的後路,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他。”
沈暮念聽到戚竹說的話,心口倏地一疼。
君亦卿匆匆離開,原來是因爲這個。
“別說是將軍,就算是你,若是將軍一而再再而三爲了一個女性朋友……”
戚竹的話還沒有說完,君亦卿看到從沈暮念眼眶裡滾出來的淚水,擰眉低呵道:“閉嘴!”
戚竹噤聲,眼眶驟紅,別過臉不在說話。
沈暮念垂着眼睛,拳頭握的緊緊的,從眼眶裡滾出來的熱淚流到嘴邊,滲進脣縫裡,鹹苦。
“沐涼的父親想要我手裡的東西,逼着他靠近我拿到,他邁出去了九十九步,卻在最後一步剎車了,他不想毀了我們之間最後一點情意,不想傷害我,今天當着我的面殺了他父親的恩師曹正剛,沒有拿到情報,就意味着,不日便要回去娶赫連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