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攤開重組後，就是真相。
他們以爲的敵人，當年沒有出手相救的君家，正值上任的總統，或者是潛藏在暗處的紀流年，原來是友軍。
他們以爲的友軍，重用寒色的前任總統，裝模作樣扮演老好人的某些官員，纔是當年促成這血汗的劊子手。
這，怎麼能讓人不心驚。
若是沒有蘇寒留下的這些細微末節的線索。
若是沈暮念沒有堅持找出當年殺害他父親的兇手。
若是沒有君亦卿的庇佑，若是沒有紀流年的隱忍，現在這些真相恐怕，早就被淹沒在了歲月的長河了。
寒色數千計萬的英魂，都變成了通敵賣國的雜粹。
而那些真正的雜粹，有用則用，強則摒棄，爛殺清除的真正雜粹，卻能流芳百世，受萬人敬仰。
這是可悲。
他們所做的有對有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錯對自有後世論斷。
沈暮念知道她父親做的事情手段並不光明，即便如此，他在沈暮念心中依舊是有情有義的英雄。
他到死的時候，都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他的所有善舉，沈暮念都引以爲傲。
眼淚順着沈暮唸的眼角，一滴一滴的砸在鍵盤上，眼前的屏幕越來越模糊，以至於最後什麼都看不見了。
君亦卿將她伸手攬入懷中，將她的腦袋壓在胸口，修長的手指滑至她的眼角，將她流出來的眼淚拭去。
他何嘗不心驚，他只顧着調查蘇寒，和當年和蘇寒一起葬身的那百人。
卻沒有料到，這是兩國一同開展的剿滅計劃。
數千計萬，當年效忠兩國，負責清除毒瘤的‘清潔工’，卻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以會威脅國家爲由，盡數清理了。
現在他的耳邊，那些人的哀鳴和悲愴還在不斷的徘徊着，這裡面的細節，恐怕連君年桓他們都不知道。
這樣的慘烈，就連現任總統都要不忍而聞吧。
沈暮念哭了多久，君亦卿就替她擦了多久的眼淚，而她最終腦子混亂一片，疲倦襲來，竟就這麼哽咽着昏睡了過去。
前面，沈暮念把紙條給墨殤的時候，君亦卿也不明所以，不知道對方爲何要見墨殤。
現在想來，是想讓墨殤配合沈暮念和君亦卿，在兩國同時翻案。
只是不知道，墨殤，是否能說服他父親，是否能接受他疼愛他的爺爺當年做了這樣的事情。
而在那個熟悉的淨土上。
墨殤已經看了一遍，沈暮念看的所有文檔，可他就像沒有看明白一樣，又看了一遍。
一遍又一遍。
紀流年也不着急，坐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等他。
若說墨殤的神色有過短暫嚴肅的片刻，這次，就是裹滿了悲愴和肅殺。
他那雙清澈的長眸鎖在電腦上，快把電腦盯出來了一個洞。
許久，許久之後，窗外的天色都變得漆黑一片，墨殤才緩緩擡起頭，凌冽而輕晃的目光看向紀流年，沙啞道：“你想讓我翻案？”
紀流年沒有絲毫遲疑的點頭：“嗯。”
“你以爲我會麼？”墨殤冷冷道。
紀流年笑了，溫溫柔柔：“殿下不必着急回覆，我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不介意再等一段時間。”
墨殤盯着他看了很久，一把合上電腦，揚長而去。
紀流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徹底融入到了黑暗中，他才嘴角輕輕勾起來一抹笑意。
若非將你們瞭解透徹，若非有十足的把握，這個真相不會給你們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