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林默了一瞬, 方纔嗯了聲。
他將西兒的衣服整理好,便就去給她打開鍋蓋盛了一碗桃花羹出來。
幾片粉紅的桃花瓣點綴在軟糯的白米上,煞是好看, 白米清淡, 桃花清香, 西兒就着雲林從缸裡取出的醃製小菜一連喝了三碗還覺得不夠。
雲林也陪着她喝了一碗, 看她吃的那麼開心, 他不由也跟着感到愉悅。
早飯過後,雲林又給她梳髮扎辮,畫眉貼花鈿, 是用自制的桃花瓣碾磨出來的花鈿。
西兒任他擺弄着,又伸出一雙手讓雲林給她剪指甲塗指甲。
如今這是一個知道愛美的西瓜了。
一晃一個上午快要過去了, 西兒坐在屋檐廊下, 看到院子裡有一塊地方微微凸起好像跟別的地方不太一樣, 她指着那塊凸起的地方好奇地問雲林,“主人那裡面是埋藏着什麼嗎?”
雲林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想了一會,方纔憶起,只是他有些不太確定,“可能是多年前阿婆讓我挖出來留存放蘿蔔地瓜的一個坑吧,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什麼?”
“啊!是嗎?”西兒來了興趣, 當即從地上跳了起來, “我要去看一看。”
雲林沒攔她, 也攔不住她, 就任她去了。
於是西兒去到那堆土坑前開始挖土了。
她兩隻手刨着刨着就見着有一個能容下一人身的坑口現了出來。
她看着坑口嘿嘿笑了笑, 而後呲溜一下像條小泥鰍似的就拱進去了,坑還挺深, 土坑下面果然如她主人所說的那樣,裡面當真存放了些蘿蔔地瓜什麼的,在雲林法術的庇護下都還保存完好。
於是西兒在坑洞裡專挑地瓜撿,撿一個甩手往上扔一個。
雲林搖了搖頭,無奈地看着西兒埋頭在坑洞裡反手往外拋地瓜,她拋的可開心了,雖然弄的一身泥土。
她一邊拋一邊衝雲林說:“主人我們今天中午就吃烤地瓜吧!”
雲林溫柔地回了聲,“好。”他起了身,西兒往外面拋一個地瓜,他就去撿一個,到最後兩手實在盛不下了,那麼多地瓜一時也吃不完,反而從坑裡刨出來外面的溫度又高,不易存放,他才哄着西兒道:“西兒,好了,你快上來別再刨了,刨了這麼多上來不易存放很容易就會壞掉的,到時候可就沒法吃了。”
西兒一聽,倒也乖順地就拍了拍手上的土不再挖地瓜了,她嘻嘻笑了聲,反身往坑口去,爬上來比下去費力些,她到坑口時向上張望着,衝雲林伸出一隻手晃晃,“主人你拉我一把。”
雲林將她拉了上來,又幫她將身上的泥土撣乾淨,最後忍不住輕輕點了一下 她額頭,“你啊你,總是那麼頑皮。”
西兒嘿嘿笑了聲,問:“那主人你會嫌棄西兒不喜歡西兒嗎?”
雲林搖了搖頭,寵溺地揉着她的腦袋,“怎麼會。”自己養的西瓜他怎麼會嫌棄,只怕是會愛不釋手。
西兒笑的合不攏嘴,“那主人我們把地瓜洗洗趕緊烤地瓜吃吧。”
雲林嗯了聲,當即便去打水將西兒從坑裡挖出來的地瓜洗乾淨,又去外面撿了一些樹枝木柴架起火架來,兩人坐在火架前開始烤起地瓜來。
去外面撿樹枝的時候,正好碰見有村中其他村民路過,村民見雲林眼生,稀奇地問他怎麼會出現在村中已故去多年的顧阿婆家裡?
雲林耐心回那村民說他是多年前阿婆救過的一個人,如今清明節快到來給阿婆掃墓上墳。
村民聽了後道:“原來如此。”見他一身正氣,溫雅有禮,也不像外來的什麼壞人,就沒再追究下去。
而在清明前夕,雲林也當真帶了西兒去給此間房子故去的主人阿婆掃墓上墳。
阿婆的墓地在東湖一處田地裡。
那日細雨濛濛,清明時節總是雨紛紛不斷。
青灰色的玉骨傘下,一雙男女手牽着手,在細雨中依偎而走。
田地中此刻麥子正是綠油油的一片,看上去十分清新自然。
阿婆的墓在田地中央,離阿婆家的屋子也不是很遠,祭拜完過後,雲林又帶着西兒在細雨微風的田野間漫步。
西兒很喜歡這片綠油油的田地,還有晴日裡藍藍的天空。
路邊有三兩野花在細雨中開放,淋了雨的花兒溼潤沁香,花瓣上面露珠點點,晶瑩剔透。
西兒忍不住摘了一朵下來,摘了之後口中還唸唸有詞地向小花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野花不知何名,她拿給雲林瞧,“主人你看。”
雲林接過,順其自然便將那朵粉紫色的小花別在了西兒頭上。
西兒眼睛向上瞟了瞟,晃晃腦袋問:“主人,好看嗎?”
雲林輕笑着嗯了聲說好看,又替她將額前一縷碎髮理順別在耳後,望着西兒忽然道:“西兒,你以後可以不必稱我爲主人。”
西兒啊了一聲,“那不叫主人叫什麼呢?”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雲林。”
“魚鱗?”西兒鼓了鼓腮幫,“可是我不喜歡吃魚鱗啊。”
雲林被她的口音有些逗笑到,他輕輕捏了下她鼓鼓的腮幫,糾正道:“不是魚鱗,是雲林,天上白雲的雲,不遠處桃花林的林。”
經他這麼一解釋,西兒這下可算是聽明白了,她擡頭望望天,又看了眼不遠處江畔的桃花林,歡喜地一把抱住了雲林,“原來是雲林啊!那我喜歡!”
雲林被她抱着,下巴墊在她柔軟的腦袋上輕輕磨蹭了下,“我也喜歡西兒的。”他如是說,眸中滿是柔情,眼底只有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