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9
阮綿綿發現，她的心跳開始不正常了。
電話那一頭的應雋邦像是感覺到了阮綿綿的緊張，不明所以。想到冷梅霜當時眼睛盯着他手機屏幕，嘴上卻不以爲然的樣子，有些失笑：“放心吧，她那人，其實很好相處的。她會喜歡你的。”
“不是啊——”阮綿綿這下子的心情完全不一樣了，金點子大賽的失落都被扔到一邊，她滿腦子想的是，“應雋邦的媽媽”之前跟她見面時的情形。呃，這次再見面，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她還真的不敢想了啊。
“你很緊張？”應雋邦聽着她的語氣，想着她現在的樣子，又有些想笑了。
他清洌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好聽的聲音說着打趣的話，阮綿綿這會連想生氣都生不出來，只剩下無語了。
“不是緊張。”阮綿綿明明還沒有見到他媽媽，現在卻覺得腳都軟了：“我不騙你。我一想到要見你媽，我現在腳都軟了。”
之前明明“應雋邦媽媽”讓她離開她兒子的，這會不但沒有離開，還要見家長？還真是——
“哈哈哈哈。”應雋邦笑了，壓低的聲音透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寵溺口吻：“笨蛋。”
“我真的腳都軟了。”阮綿綿甩頭，想讓自己放鬆下來，卻發現很難。只是現在也不是擔心這些事的時候。應雋邦說他媽媽剛剛手術，想來見面也不會太快：“算了，幫我問候你媽媽，祝她早日康復吧。”
“好。”應雋邦點頭，阮綿綿的話讓他這幾天陰鬱的心情一掃而空。看着窗外的陽光，只覺得好像世界都開始變得燦爛了起來。
他那邊心情好了，阮綿綿這邊的心情卻開始七上八下了，掛了電話，她突然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之前跟“應雋邦媽媽”見面的過程那樣不美好，這會她回來了，還要見自己。就算生病，估計氣場也還在吧？又怎麼會愉快？她想想是真緊張。
誒。阮綿綿將手機扔一邊，讓自己不要再想了。她現在要做的，是找證據，證明自己的策劃不是抄襲。
幸好她的資料都在電腦裡，之前市場調查什麼的，還有進度，手稿，包括最初寫出來的策劃，點子，她都保存着。她需要這些，在明天跟傳奇的人解說完策劃之後，直接去找金點子大賽的組委會。讓他們給自己一個公道。
而她做這些事，也都有跟邱映彬說。應雋邦不在，公司的事都有副總負責。這位副總對金點子大賽不若應雋邦上心，把一切都交給了邱映彬。
邱映彬支持她找證據，也表示會跟她一起去找金點子大賽的組委會。她一定要爲自己正名。
………
阮綿綿心情雖然低落，可是跟應雋邦通話之後，就只剩下緊張了。見家長，總比職場上的事要來得讓她緊張。
s市的天氣進入了冬天，冷得很，阮綿綿第二天給自己套上一件紅色的呢子外套，希望紅色可以給她帶來好運氣。今天去傳奇解說ppt。她希望不會再出什麼叉子了。
她對自己的解釋有信心，不過卻敵不過最近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她昨天一個晚上沒睡好，整晚的惡夢，讓她今天早上看着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
她甚至有種隱隱的預感，今天的行程，不會太順利，很有可能，她的策劃會傳奇的人駁回。
這種感覺太莫名，可是她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而讓她意外的是，今天的策劃，不僅僅是被傳奇的人駁回那麼簡單。
傳奇公司。會議室裡坐着幾十號人，其中有一半都是外國人。爲首的是賽曼。他懂中文，也算是個中國通，所以當初傳奇來中國，是讓他成爲執行長，而讓阮綿綿成爲這次策劃的主導人，也是他的意思。
他看着阮綿綿站在臺上，有些結巴的解釋她的理念時，他就想到自己當年第一次上臺演講，那麼緊張，那麼忐忑。這樣的人無疑是不合格的。
可是他看到了阮綿綿畫的素描。還有她眼裡流露出的渴望跟認真，讓他決定給她一個機會。或許這是一個賭。誰知道呢？傳奇本身就是因爲曾經有人給的機會，才走到今天。
而現在，阮綿綿穿着紅色外套，配着黑色長褲，還爲自己化了淡妝，雖然妝很淡，但是看起來卻比較自然。
不錯，對化妝品的理解，倒是可以加幾分，這讓他開始期待她的常說了。
“大家好，我是阮綿綿，這次將由我來爲大家解說，關於我對傳奇的策劃理念——”
今天來的除了阮綿綿，還有在水一方的副總，邱映彬，他的秘書小關，顏如玉，畢召華還有楊柳飛，外加一個業務部的朱英傑。
阮綿綿讓自己不要緊張，她準備好了ppt，正打算演示，賽曼敲了敲桌子：“阮小姐，打斷一下。可以用英文嗎？”
畢竟後面坐着的那些個老外裡，有大半不懂中文。
阮綿綿點了點頭，表示可以。她英語在大學的時候就過了六級。基本的會話沒有問題，而上次應雋邦給她的書裡有很多專業詞彙是英文的。所以她又加強了一遍，現在解說起來倒是沒有有困難。
“傳奇，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傳奇——”英文不是母語，阮綿綿說起來語速略慢，當然，解說ppt本來就不能用過快的語速。她要的是讓別人理解她現在要表達的內容。而不是其它。
她的切入點，從彩妝開始。化妝，妝點的不光是人的外表，外表變得更亮麗的同時，自信也可以得到提升。
人都是渴望成功的，成功的前提是對自己有一定程度的自信。她說得很好，策劃是她自己做的。她慢慢被帶入到那樣的場景中。就連不是母語的英文，都讓她說得比之前要順暢一些了。
“以上就是我爲傳奇做策劃。謝謝。”
阮綿綿最後總結的時候，已經不緊張了。既來之則安之，有時候，緊張也是沒有用的。
賽曼點了點頭，阮綿綿的策劃做得很不錯，這倒不虧他當初選擇了她。雖然是一時衝動，不過現在效果卻比他想的要好。
“這位小姐，我能問一下，你現在用的化妝品是傳奇的嗎？”賽曼後面的一個美國人，對方公司的一個經理，叫查理。看着三十多歲，金髮碧眼的臉上透出幾分犀利，開口不太客氣，盯着阮綿綿的臉，以他專業的眼光看，對方的妝化得實在一般。
“不是。”阮綿綿微怔之後搖頭，神情略有些尷尬。她的薪水在s市不算高，扣掉每個月的房租跟日常開銷，她還存錢。傳奇是高端化妝品。老實說並不在她的消費範圍內。雖然她現在有一個很有錢的男朋友，但是她從來沒有把應雋邦的錢，當成是她的錢。每次花錢都會考慮自己的口袋。
“所以，你用的不是我們傳奇的化妝品？那你覺得，你剛纔做的那些策劃，是不是都是空談？”還是查理，他在美國跟林清風有過合作。這次其實很看好林清風。但是他實在不明白賽曼爲什麼會選擇阮綿綿。
哪怕現在她做的策劃不錯，查理依然先入爲主，認爲林清風來做，或者可以做得更好。
會議室的人都在看阮綿綿，包括在水一方的其它人。但是沒有人開口，在等她的回答。
“我想應該不能這樣理解吧？”阮綿綿小心的想着措詞：“好比大家拍汽車的廣告，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買得起汽車，你說是嗎？”
“是。但如果沒有體驗過，你又怎麼能理解呢？”查理側過頭，神情相當的不客氣：“更何，你不覺得你的妝化得很糟？”
“……”很糟？阮綿綿其實平常是不化妝的，現在被查理這樣說，她一時還真有些尷尬了。
“你的眼睛很大，但是你的眼妝完全沒有突出這一點。你的脣膏顏色太談，今天這樣的場合，你不認爲你應該抹深一點的脣膏顏色，纔可以嗎？”化一個這麼平淡，這麼普通的妝出現在一家化妝品公司，這是對自己太自信？還是對對方的產品太輕視？
“……”阮綿綿又說不出話來了，她對化妝真的不算懂行，家裡也只有一套基礎的化妝品。被一個化妝品公司的人這樣直接的指責，她還真的是滋味莫名。
“所以，像這樣的一個，完全不懂化妝的人，竟然也可以拍我們傳奇的廣告？”
查理看向了賽曼，似乎是在等他的答案，賽曼側過頭，他是藍眼睛，此時看着查理頗有些無奈：“查理，你不覺得她剛纔的策劃做得很好？”
不管是推廣，還是廣告本身都非常出彩。有亮點，也符合了中國市場的國情。最重要的是符合了傳奇的定位。
“可是她根本沒有用過我們的產品，她說的一切不過是空談。”查理瞪着阮綿綿：“我對她的策劃持反對意見。”
沒有人說話，辦公室其它人看着賽曼跟查理。他們兩個來到中國分公司任職，一個是招待長，一個是區域經理。他們哪個都不想得罪。
“查理。我希望你明白——”賽曼正想說什麼，查理的電話響了。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查理將手機接起，也不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麼，查理的臉色都變了。目光重新落在了阮綿綿身上，犀利的綠眸透着深深的鄙視與不滿。
掛了電話，他看向了賽曼：“賽曼，我要求中斷與在水一方公司的合作。”
“什麼意思？”邱映彬之前一直沒有開口，但是現在卻是忍不住站起來說話的時候了：“查理先生，請你說清楚你的話，我們公司與貴公司已經簽了合同，中止合作的話，不是你一個人可以決定的吧？”
“我確實是不可以一個人決定。但是你們公司做了什麼，你們自己清楚。”查理不屑的目光掃過了邱映彬跟阮綿綿身上，最後回到了賽曼身上：“賽曼。我的要求是有道理的，我纔得到消息。這位，阮綿綿小姐，今年參加了金點子大賽。而很巧的，她的作品被爆抄襲，已經被大賽的組委會勒令退賽。現在，還需要說更多嗎？”
什麼？傳奇這邊一片譁然，紛紛看向了阮綿綿。那些目光，什麼樣的都有。
在水一方的人，除了邱映彬，沒有其它人知道這則消息。一時全部都怔住了，呆呆的看着阮綿綿，眼裡的震驚那麼明顯。
阮綿綿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就有預感，自己今天的過程不會太順利，可是當這一刻真的來的時候，她發現，她果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那些目光，指責的，鄙視的，不恥的。她以前在愛琳珠寶已經體會過一次了，可是那次，出現的人，只有國內，而現在，傳奇，這樣一家大公司，這麼多外國公司的代表。她被人這樣直接的指出自己抄襲，還有金點子大賽評委的結果。
她一心臟一瞬間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一般。看着臺下的那些人。她站在那裡，對着那些目光，她發現自己現在就像是被人八光了站在青天之下。
她現在連爲自己辯解的心都沒有了。就在不久之前，她還覺得自己運氣好到爆。竟然能拿下傳奇的代理。
現在才發現，她高興得太早了。
題外話:
一更，四千字。昨天大家的節日過得開心嗎？白天還有一章，就醬紫。我先睡覺去了。
上司大人，非誠勿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