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陽照在身上,令人感覺很舒服。哪怕有涼風,也不讓人覺得特別冷。單純在涼風中看着阿力,知道他的潛臺詞。
回楚家,奪回一切。把何曼玉母子趕出去。她明白,程素錦,自然也明白。
阿力來了又走,走之前看着程素錦,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只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離開了。墓前只剩下程素錦母子三個。
“媽?”傑克看着程素錦,不確定她會怎麼做。是不是會回楚家。但不管程素錦打算怎麼做,他都會全力支持程素錦的決定。
程素錦看着楚志遠的墓碑,原來她只是打算來這裡看看楚志遠就走,可是沒想到,會從阿力嘴裡聽到這樣的消息。
她一時也是十分驚訝,她不敢相信,楚志遠竟然爲她守身?
更重要的是,楚志遠從來沒有娶過何曼玉?怎麼可能?程素錦不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這真的像是楚志遠做的事情。
單純更詫異,她沒想到,楚志遠竟然從來沒娶過何曼玉?那何曼玉到底是怎麼進的楚家的?她現在甚至多少能理解何曼玉當年爲什麼那麼恨她了。如果換了她,她可能也會恨吧?
她不期然又想到了楚凌寒,這樣想的話,是不是可以說,其實楚凌寒,纔是私生子?如果那個人,知道自己是私生子,他又會如何?
“志遠。你希望我怎麼做?”程素錦看着墓碑上笑得一臉溫和的男人,無語凝噎,內心涌上的,是鋪天蓋地的無力感。
她要怎麼做呢?
“媽,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傑克想着剛纔阿力說的話:“你要是想奪回楚家,我們就一起想辦法。”
“我——”
“我也是。”單純也跟着表態:“媽,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程素錦點了點頭,最後又看了楚志遠的墓一眼:“我們走吧。志遠,我下次再來看你。”
“爸。我們走了。”
單純還是第一次叫出這個稱呼,可是她發現,沒有她想的那麼難以出口。事實上,楚志遠的深情讓她特別羨慕。
她甚至心生嚮往,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有一個男人,像是楚志遠愛程素錦那樣,愛她?會嗎?
她這樣想的時候腦子裡突然閃過了楚凌寒的臉。她想起那天他將自己按在沙發上,好聽而磁性的男中音壓得極低:“單純,如果我們不是兄妹,你會不會跟我在一起?”
單純被這個念頭嚇到。她瘋了嗎?她竟然會在這種問題的時候,想到楚凌寒?
“你怎麼了?”程素錦似乎是發現女兒的不對勁,看着她一臉關切。
“我沒事。”單純搖了搖頭,伸出手挽上了程素錦的手臂:“媽,我們走吧。”
…………
年二十八。
新年越近,c市也滿是過年的熱鬧。兩邊商家掛滿了紅燈籠。在程素錦的提議下,他們來了c市很有名的一家湘菜館。
“這家店那個時候就有了,沒想到二十多年了,還開着。”店面換了,可是店名沒有換。
程素錦想到那個時候,她跟楚志遠一起來這裡吃飯的情形。心裡十分懷念。
“那我一定要好好品嚐一下了。”傑克打趣到,有意淡化程素錦因爲去看了楚志遠回來,而產生的愁緒。
“我也是。”單純跟着開口,親暱的挽着程素錦的手臂。
程素錦一臉的欣慰,事實上她是真的慶幸,自己此時有兒有女陪在身邊。不然的話,知道楚志遠不在的她,要怎麼活下去她還真的不知道。
三個人進了門,店已經不是二十多年前的老店了。店裡的裝修很有特色。錯落有致的竹子,將桌子分隔開。
現在離中午的飯點還有一點時間,所以位置沒有全滿。程素錦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示意單純兩人坐下。她留下的位置,是讓單純跟傑克坐在一起,單純一開始也沒有多想。
直到坐下了,才發現這個位置是那麼長椅,連在一起的。傑克又很高大,他一靠近,半個身體就幾乎跟單純粘在一起了。單純一時有些不自在了。
事實上從跟程素錦相認這一個多月的時間,程素錦一直不遺餘力的撮合她跟傑克。
偏偏自她知道傑克是程素錦收養的兒子之後,只能將他當成哥哥那樣看,怎麼也產生不了男女情愫。
“傑克,幫小純倒水。”單純伸出手要去拿茶壺,程素錦就先一步開口。
事實上能認回女兒,她很高興,讓女兒嫁給別人,她又捨不得。如果單純可以跟傑克在一起,那是最好的選擇。傑克是她從小一直帶在身邊養育大的,各方面的習慣都非常好。
對中國的文化也理解很深,她完全不擔心單純跟傑克會有什麼溝通上的問題。
現在只是等單純點頭了。程素錦實在是做得太明顯了,單純一時有些無奈了。看着傑克眼中的熱切,她有些尷尬,站了起來。
“媽,我去下洗手間。”
“要不要傑克陪你?”程素錦話一出口,自己都笑了:“你去吧。”
單純鬆了口氣,還真怕傑克跟着自己上洗手間,那也太尷尬了。從那一方翠竹繞開,在服務生的指示下往洗手間的方向去了。
單純其實不是真的想上洗手間,只是不想面對傑克過於熱切的目光,還有程素錦眼中的打趣跟期待。
從小隔間出來,單純看到盥洗臺前站着一個身影,看起來十分眼熟。她愣了一下,花了幾秒的時間纔想起來,這人是誰。
周允兒。曾經楚凌寒的女朋友。她還記得周允兒在楚家花園下跟楚凌寒親吻,還記得他們手牽手一起散步。
不,甚至楚凌寒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他們應該也還在一起。也就是說,那個時候的楚凌寒,一邊跟周允兒交往,一邊還對她做那些過分的事。單純一想到這件事情,整個人突然就特別不舒服了。
她正要上前去洗手,那邊才發現周允兒正背對着她的方向在打電話。
“結什麼婚啊?這都多少年了,他要是想訂婚,早訂了。”
周允兒說這話時,聲音還帶着幾分苦澀跟不滿。
楚凌寒跟周允兒在一起已經好幾年了。五年前,他曾經暗示過周允兒,他不是她的良人。只是周允兒不願意接受。
這麼多年,周允兒沒有在楚凌寒身邊看到第二個女人,她認爲他只是還沒有準備好,要跟自己在一起。畢竟男人都是那個樣子。在結婚之前,喜歡玩,不願意收心。
她明白,也理解。所以這麼多年,她一直守着楚凌寒。一直不願意離開。哪怕她現在已經年紀不小了。可是她也沒有想過,離開楚凌寒去找其它的男人。
可是現在,她的年紀越來越大了,不說是她,就是家裡也開始催了。偏偏楚凌寒沒有一點想結婚甚至訂婚的念頭。
“我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楚凌寒根本不想娶我。”周允兒說到這裡,似乎是要哭出來一樣:“我告訴你,這麼多年,他連我一根手指都沒有碰過。我——”
單純愣了一下,周允兒說的他,是誰?
“別提了,我想過讓我爸爸去給他點壓力,可是他不肯。楚家現在勢力不小。又是省內的知名企業,我爸爸也不敢得罪他太過。”
周允兒還想要說什麼,卻突然從鏡子裡看到單純的出現。她有些不自在的低下頭,聲音又壓低了幾分。
“我不管,我就是愛楚凌寒,橫豎他身邊現在沒有其它的女人,我就不信了,我拿不下他。”
這麼多年都耗了。周允兒不介意再多耗些時間。
掛了電話,周允兒補了個妝,也不看單純,徑直走了出去。
留下單純呆呆的倚着盥洗臺,神情有些閃神。周允兒,她說的是真的?楚凌寒從來沒有碰過她?
怎麼可能呢?那個時候,他們不是男女朋友嗎?他們——
她有些混亂,心裡的感覺一時不能用語言來形容。腦子裡又閃過了楚凌寒的臉,他認真的看着她,說要她的模樣。
她一直以爲他有別的女人,原來沒有,那——
單純有些混亂,這讓她在接下來吃飯的時候,變得有些心不在焉了起來。
傑克以爲她不舒服,單純扯了扯嘴角,纔想說自己沒事,她的手機卻在此時震動了兩下。
她拿起看了一眼,是一條短信,上面只有四個字:“你回來了?”
看着那熟悉的號碼,單純有一瞬間,拿不穩手機。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