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時光,掐指算算時間,應是次日。
合上書頁的師春收起地上的那堆書籍後,目光瞥向了一旁地上直挺挺不動的一個華衣漢子。
人是之前去尋找合適的送信人時順便抓來的,一個街頭霸王,也不知有啥背景,反正欺負良善時讓人看了不順眼,順手就給抓來了。
師春五指一張,地上漢子直接被吸起,咽喉落入其手,不顧對方驚恐求饒的眼神,咔嚓擰斷了其脖子。
確認其死透後,吳斤兩笑嘿嘿摸出卻死香罐罐,勾了一小指,釋放明火焚燒。
流程都很熟悉的二人,很快就又弄出了通往冥界的黑洞。
進入前,師春對摩拳擦掌的吳斤兩交代道:“不知外面洞口會出現在哪,我先過去,等我招呼。”
吳斤兩自然懂他的意思,萬一有變,自己還有在外接應的可能性,一切盡在不言中地點了點頭。
師春一個閃身而入,從洞口而出的剎那,迅速施法腳下的步雲靴,才穩住身形。
不爲別的,這次洞口出現的位置較高,在他腳下是滿城幽幽闌闌的燈火,猶如漫天或鬆散或密集的星光,燈光紅紅白白、藍藍綠綠的。
有房屋街道和行人,是一座浩大的城池。
卻死香作用在不同生物身上,打開的出口果然會在不同地方,也不知這裡是不是強圉殿境內。
他快速摸出了子母符聯繫勞長泰,問:在嗎?
勞長泰很快便回覆道:在,你們在哪?
師春暫不回覆,立馬回頭,虛空躡步,跑到鑽出的洞口,施法朝內噓噓兩聲,“過來。”
“來了。”吳斤兩一聲迴應後,人影也炮射了過來。
出口的師春身形一側,一把撈住了吳斤兩,同時鬆手放開了施法禁制的那捆金色絲線,洞口立刻消散了。
“我去,這次怎麼這麼高?”吊在人家手上的吳斤兩詫異,繼而又問:“這什麼城,看起來還挺熱鬧的。”
師春哪知道是什麼城,還不是出口開在哪算哪。
不過根據之前控制那些金色絲線的經驗來看,洞口離金絲去勾魂的目的地應該是還有相當一段距離的,但好像也不會太遠,故而此地不宜久留。
到底不宜逗留多久好像也沒有確切的準數,自然是越快離開這裡越好。
問題的關鍵是,冥界的城池跟外界規矩好像是一樣的,爲了城中住戶隱私之類的,城內未經官方允許,也同樣是不許擅自在空中飛行的。
這突然把出口開在空中,這不是坑人麼,令兩人很不適應。
好在兩人沒有飛行跡象,是突然憑空而出的,目前似乎還沒引起注意。
可若飛起飛落的,還是很容易被人發現。
意識到不對的吳斤兩心虛道:“媽的,不會一來就被抓吧?”
師春掃了眼四周黑朦朦的光景,心頭微動,忽摸出了‘三尸鏡’,施法拋到二人頭頂,隔空駕馭,一道烏光罩住了兩人。
三尸鏡,烏光,連同二人,一起斜射向了一片沒什麼燈火的區域。
全憑師春右眼異能控制方位,
腳一落地,師春立馬擡手抓了頭頂落下的‘三尸鏡’收起。
吳斤兩歪嘴嘿嘿一樂,沒想到這針對別人的法寶,還能用自己身上。
師春不想聽他廢話,迅速招呼上他換位置,鬼知道會不會有人發現異常過來查探。
走街串巷時,也再次聯繫上了勞長泰。
勞長泰還是問他們現在在哪,而師春二人也不知是哪,只知在一座城裡,兩邊一溝通,報上城中能見到的地標性建築,發現沒錯了,雙方在同一個地方,坐落在強圉殿腳下的強圉城內。
師春也不知道這次怎麼就直接跑到城裡來了,不過他知道出現在冥界的位置,跟在外面的始發位置也確實有關聯,然這種關聯實在是無法琢磨,暫時算不出左右的方式。
碰面方式也好說,就在地標建築附近的塔下。
穿行在街頭,身邊經過的人,大多頭披白布和黑布,像他們這樣隨手抓個面具扣臉上的反而罕見。
好在覺醒的也快覺得與周邊格格不入招來回頭率後,他們立馬找了個巷子,隨便找了匹黑布出來,裁剪了披身上,再上街頭纔有些心安理得的感覺。
只是那不斷侵襲身體的陰氣着實讓人不適。
二人發現冥界封閉前跟封閉後似乎也沒什麼區別,根據他們在書上看到的記載,冥界之人喜好歌舞,他們這一路看下來,確見好多宅院裡都有歌舞升
平的動靜,醉生夢死般的人好像很多。
有人歌唱的深情,有人鬼哭狼嚎。
這個世界的色彩也單調,氣候也無四季之分,所以在燈光色彩上極盡裝飾之能。
城中無車馬,能在冥界生存的都不是普通人,故而以人爲牛馬,擡轎飛奔的人很多。
轎子也很有特色,不像外界轎子的擡杆是在轎子腰部,這裡的擡杆都在轎子腳下,擡杆兩頭有高腳或矮腳,可根據轎子落地時的環境加高或減低。
轎子有坐廂,也有供人臥倒的橫廂,還有簡陋的四面垂紗款。
走走逛逛,師春二人終於來到了一座高聳的塔下,塔內不讓進,有冥差把守。
根據書中所見,這樣的塔在冥界各城內皆環布有十二座,既是監視城內異常的高樓,也是計時的工具。
時辰一到相應的塔上會亮起燈光,還會響起相應的鐘聲。
師春二人還在四處張望時,來往的人員中,兩個蒙着白布的人已經快步朝他們走了過來。
正是勞長泰和褚競堂,因吳斤兩的個子,哪怕蒙着黑布,兩人也一眼認了出來。
兩人之所以同時出現在這,也是師春的意思,師春讓兩人各拿一隻土狼屍體分開行事,怕兩隻土狼屍體都在一人身上會出意外。
“大當家。”兩人有些歡喜地打招呼。
雙方也不用客套什麼,褚競堂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已經在這裡租了個落腳點,跟我來。”
於是一行四人快步疾行。
大當家難得來一次,本來勞長泰問他們要不要先逛逛的,是師春覺得逛的事以後有的是機會,先幹正事要緊。
又是一頓走街串巷,於一聽不到什麼歌舞動靜的僻靜處,進了一所宅院,入內關門後更清淨。
剛一落座,褚競堂便扔出了兩套白色衣裳套裝給師春二人,“大當家,你們那黑布披的不對,黑袍能助力陰氣的吸收,白袍有阻隔陰氣的作用,修煉陰間功法的才穿黑袍,你們應該穿白袍,否則容易引人懷疑。吳老大你試試,知道你個子高,特意給你提前準備的。”
師春和吳斤兩當即換了衣裳,還真別說,這種特製白布衣裳,對陰氣的阻隔效果確實明顯,白布往頭上一披後,效果就更好了。
“沒吃過的,嚐嚐滋味也還好。”勞長泰也端上了一盤花花綠綠的糕點,還有紅色酒水什麼的。
師春也就看了看,聞了聞,沒入肚,讓他們先說這裡的情況,他要看看在哪用卻死香合適。
見他沒吃,吳斤兩反倒樣樣都嚐了個鮮。
若是師春吃了,那他則反之,則換他暫不碰這些吃喝的東西。
選址情況大致心裡有數後,師春又問:“之前勞長泰說你找到了合適的打手,正在想辦法聯繫,當時沒顧得上多問,是個什麼情況?”
褚競堂笑了笑,反問道:“大當家,不知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魚玄兵’的人?”
這名字一聽就耳熟,師春和吳斤兩相視一眼。
嘴裡嚼着東西的吳斤兩試着說道:“聽說修行界以前好像有個大名鼎鼎的殺手,殺了好多天庭和王庭的官員,被到處通緝,好像也叫這名,除了這個,我不
知道其他的…”
褚競堂頷首道:“沒錯,就是這位,他如今就在冥界。”
吳斤兩訝異,“他還活着啊?”
褚競堂:“活着,活得好好的,修爲可想而知,已經突破到了天仙境界。可能也不是他願意呆在冥界,而是冥界封閉時,他運氣不好,剛好躲在冥界吧。問題是,當初通緝他的區域包括冥界,他當時刺殺的人太多,包括一些冥界官員,冥界又怎麼可能放過他,故而他一直隱匿着。
據傳,原本沒人知道他隱居在冥界,冥界封閉後,他就洗手不做殺手了,誰又能想到一個悶在家裡給人做活的老實人能是一個殺手,本沒什麼人知道‘魚玄兵’的真面目,結果後來被他家人無意中翻出了他的東西,被有眼力的認出來了,才暴露了他的身份,於是大家才知道這位大名鼎鼎的殺手居然在冥界成家了。
結果招來了一場血洗,相熟的街坊鄰居,所有認識他的人,都被他給殺了,圍剿他的冥差也死傷慘重,最終還是被他給逃了。可能是自知躲在冥界的事已經暴露了,後又繼續出山接活了。
大當家,這人性格孤僻,收錢辦事的風格可謂童叟無欺,加之外界容不下他冥界也容不下他,你不覺得這人當打手最合適嗎?”
在座的立馬懂了他的意思,這人帶出冥界,暴露兩界通道的可能性也是最小的。
師春琢磨了下,發現褚競堂挑的這人確實不錯,遂問道:“天仙境界,收費不便宜吧?”
褚競堂頷首,伸出三根手指道:“確實不便宜,三千萬量起步,視目標情況加價,而且挑活,因爲冥界老是設套抓他,所以他不是什麼活都接的,據說很少
開張,典型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那種。”
才三千萬?師春鬆了口氣,不過想到這裡錢幣的價值,發現還是挺貴的,但他付得起,當即問道:“那你談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