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死過一遭的三人,聞言也都頗感意外。
光頭長老又指向了具時弘,「你跟我一起回煉天宗。」
「啊?」滿頭汗正要爬起的具時弘錯,旋即本能排斥道:「不行不行,你被人從煉天宗劫走,現在煉天宗肯定已經知道了內奸是我。」
光頭長老:「我是當事人,我說你是內奸你纔是內奸,我說你不是你就不是,可以是力保我時,受制於人被人一起擄走的。我身邊需要能跟你們這一脈直接聯繫的人,也需要打下手的。」
具時弘愣住,這麼一說的話,好像就此返回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事情。
鞏元芝和另一位亦面面相。
三人爬起後,鞏元芝拍了拍仍有些不適的腦袋,驚疑質問道:「你對我們幹了什麼? 」
光頭長老淡漠道:「如今的魔道連「縛心咒」都不知道了嗎?我若徹底消失了,你們也得死。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與我有二心者,死!」
鞏元芝三人頓心驚肉跳,一個個欲言又止。
同夥一句話不客氣就被對方給殺了,導致他們想爭辯什麼都不敢。
而光頭長老身上已有虛波晃動,有衣物從斗篷裡飛鑽而出,裹挾着虛波飛舞盤旋,落地後已化作了真兒的本來面貌。
至於光頭長老自身,已翻着白眼跌坐在了地上,低着個腦袋,漸而口角流涎。
「他—」鞏元芝指了,問:「沒事吧?
真兒開口恢復了正常的女人聲音,「他靈識駕馭方面頗有些能耐,負隅頑抗,我只好下了重手,如今靈智受損,腦子應該是不正常了。」
似乎是在印證她所言,流着口水的白鬍子光頭長老坐那嘿嘿憨笑了起來,舉起一根手指道:「二個。」
繼而又舉起另一根手指嘿嘿,「兩個,是一個,有兩個—」
鞏元芝頓時牙疼了,哀嘆道:「他剛煉成『搜神大法」,正要倚仗其發揮大用,現在」直搖頭,責怪的話又不好說。
真兒道:「我回來了就是你們最大的倚仗,回去告訴你們頭領,司徒孤那邊的限期將近,沒必要拖延生事,我暫時就不去與之會面了,待事件平息了,讓他來見我。」
說着緩緩向山下飄去,裙袂飄舞如飛花,像是自言自語的話語飄入後方三人耳內,「主上不可能輕易消亡,遲早會回來的,我等當重整魔道大業,恭候主上歸來———」
沒多久,她和具時弘同坐在了一輛馬車上,一路踏踏向北俱王都的巽門中樞集羣地,
車上,真兒向具時弘問起了自己在煉天宗內部的具體情況,好方便應付煉天宗上下。
結果發現,她這番回去後,還挺好應付的,因爲她在煉天宗被司徒孤看管得緊,甚少出門與其他宗門裡的人接觸,而且面對司徒孤好像也挺任性的,所以回去後不懂事似乎也沒什麼不妥。
唯獨說到她跟師春的關係時,具時弘有些支支吾吾。
「你想隱瞞什麼?」真兒淡漠質問。
具時弘略感無語,想想,既然對方都無所謂,那他也沒什麼好遮掩的,當即告知,「據在兩丘山那邊打探到的說法,您這具原身好像經常着要找師春,要給師春生孩子-還有,據神火域那邊帶來的說法,原身好像經常跟師春樓摟抱抱親嘴之類的。」
說完就閉嘴了,言盡於此吧。
真兒也沉默了,倒也沒太大的意外感,對脫離神火域的原身與男人有私情並不意外,這也算是在她的脫身計劃中。
真正讓她意外的是,將這具原身帶出神火域的不是什麼大派勢力,竟只是個氓流之輩的小人物。
短時間內她並未獲知太多的具體消息,暫時對師春這個人物的具體方面還不太清楚,
連所謂的流放之地是怎麼冒出來的都不清楚,一切都需要時間去慢慢了解和消化。
不過原身老是着要給師春生孩子的事,還是讓她有些猝不及防,真要見了師春,以她的心氣跟那種小人物摟樓抱抱親嘴都不太能接受,更何況是幹生孩子的事。
她突然感覺自己有點不太想見那個什麼師春,儘管對其人有點好奇。
車停在巽門中樞之外,兩人下車現身,走到通往炎洲的巽門入口時,被封鎖的守衛攔住了。
獲悉二人就是煉天宗這次驚變中被擄走的弟子後,立馬有人去炎洲那邊通風報信,讓來人覈實身份。
不一會兒,一羣煉天宗人員經由巽門現身,見果真是他們,自然是立馬帶開詢問情況還能是什麼情況,莫名其妙被劫走,又莫名其妙被放了,甚至都搞不清劫持他們的人是誰。
至於具時弘,自然是因爲綁匪以真兒的性命做要挾,不得不束手就擒,這點有真兒作證......
朝月館後面的庭院中,稍有些張燈結綵的喜慶感,館主東聞殊是講究禮數的人,堅持認爲有些禮數可以簡略但不可廢。
觀禮人員中,還有幾個不速之客,大致城城主麗向虹,還有衛摩和南公子。
後兩人沒用原本身份,但早有人打好了前站,隨着之前的一聲令下,等他們到了這裡便成了書館的鄰居。
過程也簡單,因劍聖和魔十六打鬥毀壞的鄰里建築,已經被衛摩下令買下了重建,
只要價錢不是問題,原主自然會出手。
這手筆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爲了達成東勝王后的意圖,這自然都不算什麼。
於是兩人抵達後,就直接成了新鄰居上門拜訪,誰知恰好撞上了喜事,自然是順便喝一杯喜酒。
至於城主麗向虹,她是有事前來,奉命來找司徒孤的,誰知竟撞見了司徒孤在這裡收徒,什麼鬼?硬生生有些搞懵了,司徒孤收東聞殊的長女爲徒?爲什麼啊?
衛摩和南公子文何嘗不懵。
更讓他們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這裡的拜師禮剛結束,藏書閣內又冒出了劍聖弗缺,問東聞殊的小兒子東良澤,願不願拜其爲師,主動問的那種。
東良澤自然是喜不自禁,滿口答應下來。
然後劍聖弗缺道,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反正眼下張燈結綵的玩意都是現成的。
把麗向虹給驚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做夢都沒想到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居然能撞見如此匪夷所思的離奇事,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更詭異的是,東聞殊的小女兒東良英,給一個喝酒的賀客斟酒時,尊稱竟是「師父」。
南公子認識這個所謂的師父是誰,畢竟是看過神火盟約比試的人。
麗向虹卻不知,加之她如今也沒敢再監視書館,故而不知是個什麼情況,一問才知,
竟是修行界新一代裡的領軍人物,李紅酒!
東聞殊的小女兒已經拜了衍寶宗宗主關門弟子李紅酒爲師,也就是說,衍寶宗宗主成了東良英的師爺?
不是,這一家子突然間是怎麼了?
然事實就是事實,麗向虹好不容易接受下來後,再看東聞殊這一家子人,知道這一家人在修行界再也不是誰都敢輕易招惹的了,起碼她城主府以後都得老老實實恭敬着。
李紅酒也在離火島見過南公子,見過這位跟師春走的近,故而偶爾舉杯示意,人家沒用真實身份,他也就沒揭穿人家的身份。
後院挺熱鬧,獨在藏書閣窗後默默盯着的師春,倒是在那冷冷清清的微笑,偶爾摸着下巴盯着喜宴上的南公子和衛摩。
兩人連裝扮都沒改什麼,他當能不認識,他只是沒想到連一方域主級的人物都親自來了。
人羣中的二小姐東良玉似有所感,偶爾回頭看向藏書閣這邊窗口等到諸般儀式結束,也算是喝了杯喜酒後,麗向虹將司徒孤請到了一旁說話。
見對方不喜客套,她也就沒套什麼近乎,有事說事道:「司徒長老,鳳族族長讓我帶話給您,說令高徒已經獲得自由安全回了煉天宗。」
司徒孤多少有些意外,微微嗯了聲,「好,知道了。」
目前宗門那邊可能還不知他在這裡,回頭他自會確認。
麗向虹又道:「既然司徒長老愛徒已平安返回,鳳族族長請您把江遊兒交還給我們來處置。」
此並非虛言,鳳族那邊也想從江遊兒口中撬出話來。
司徒孤平靜道:「交不了,已經自盡了。」
這是師春的說法,簡單直接,他也覺得合適,懶得解釋,就這樣說了。
「死了?」麗向虹錯,旋即改口道:「司徒長老若覺得我不夠資格要人,我可以告知族長,讓他親自過來與您面談。」
司徒孤:「鳳璽來也沒用,真死了。」
「那」麗向虹試着問道:「屍體在哪?」
司徒孤:「忘記了,一個蛇妖的戶體,佔地方,隨手扔了,就在來的路上,具體位置記不清了,想找你們自己找去。」
說完也不願再廢話,直接扭身離開了。
麗向虹無語目送,也免不了腹誹,發現這位太囂張了,抓了鳳族的人,說弄死就給弄死了,一句「自盡」就能交代了不成?鬼知道是不是真自盡。
然她也確實是無可奈何,不能也不敢把對方怎樣,只能是轉身聯繫神山那邊稟報。
而轉身離開的司徒孤已到了藏書閣樓上,直接找到了師春,告知了麗向虹剛纔的通告,說要趕回去驗證真兒是否回去了,若屬實,也要看看真兒怎麼樣了。
本意是喊上師春一起走人的,至於剛收的徒弟,走個過場而已,才懶得上什麼心。
誰知師春卻遲疑道:「前輩,我暫時就不跟你回去了,你先回去驗證,真兒有沒有安全回去,相信風聲很快會傳出來,我這裡遲早也會知曉的。」
正欲轉身離開的司徒孤又回過頭,皺眉道:「說好了你帶她離開安置的,莫非要食言?」
師春擺手,「前輩多慮了,跟誰食言也不敢跟您吶,主要是我現在離開不便,聚窟洲出口還張網等着我呢,我也不好在煉天宗公然現身,總之是身不由己,暫時不好公開露面。前輩暫且先回,暫且稍安幾天,待我處理好眼下的事,自會去煉天宗找前輩。」
司徒孤盯着他雙眼凝望了一陣,並未多言,直接轉身走了。
因爲就算對方食言,不願帶走真兒安置,他也不好拿真兒來勉強,不行也只能是留着繼續爲難自己,現在更要緊的是第一時間返回宗門確認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