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怎麼會突然都默契地低頭找蘑菇?還不是因爲不忍直視他們膩歪!
墨巖廷低笑,真的鬆了手。
山上才下過雨,莫晚晚踩到苔蘚,腳下一滑,驚呼出聲。
她以爲自己會摔個四仰八叉,念頭一閃,腰上一緊,就被墨巖廷撈了回去。
“乖,管別人怎麼看,你不想摔個滿嘴泥吧?”
墨巖廷打定主意,任莫晚晚掐他一百下,他也不會鬆手了。
莫晚晚驚魂未定,正想說是意外,就聽賀蘭君說:“巖廷,你看好晚晚,她要摔了,你今天就不用回去了。”
“知道了,媽,你們也小心。”墨巖廷含笑回答,攬在莫晚晚腰上的手更緊了。
其他人都善意地朝他們一笑,各自走散一些,各說各說的小話。
卻更像是爲他們小夫妻騰地方。
莫晚晚望天,默默吐槽,長輩們其實也蠻重口味的。
這時,視線一直落在他們身上的周倩蓉腳下打滑,摔了一跤,卻沒人發現她落在後面,並且摔倒了,自然也沒人來扶她。
她擡頭盯着莫晚晚和墨巖廷親暱的背影,不知爲什麼,眼眶有些發酸。
她現在突然特別想念巖青,巖青對她,比墨巖廷對莫晚晚更好。
對啊,巖青對她那麼好,從小依戀她,千方百計把她弄到手,只會珍惜來之不易的愛情,怎麼會背叛她呢?
一瞬間,周倩蓉堅定了墨巖青的愛意,不管之前看到了什麼,誤解了什麼,她決定回Paris之後,要好好擁抱墨巖青。
這一刻,歸心似箭。
她又盯了眼依舊沒回頭的墨巖廷,站起身,拍掉褲子上的草葉碎屑。
……
下山時,莫爸爸朝莫媽媽使個眼色。
莫媽媽有些不情願,卻還是把墨巖廷叫到一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莫晚晚看到墨巖廷笑着搖頭,又連連擺手,隨後神色鄭重地說了什麼,莫媽媽露出個欣慰的笑容,接着他們就分開了。
“我媽跟你說什麼呢?神神秘秘的。”她問回到她身邊的墨巖廷。
墨巖廷微微一笑:“沒什麼,媽讓你好好愛我。”
“我媽纔不會對你說這種話!”莫晚晚呸了聲。
“不信你去問唄。”
“我纔不去。”莫晚晚懶得理他的油嘴滑舌。
墨巖廷眉梢染笑,溫柔和煦。
……
沒幾天,莫晚晚接到面試電話,面試後的第二天,朱藝萍案子第二次開庭。
汪又寒當庭認罪,朱藝萍在法庭上,那目光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汪又寒。
莫晚晚十分奇怪,朱藝萍不是自己自首伏法麼?爲什麼汪又寒認罪,她反而恨意滿滿?
而且朱藝萍臉上腫的像個饅頭,汪又寒走路不自然,貌似也帶了傷。
這倆人,看起來有點貓膩啊。
墨巖廷面無表情,朱藝萍有多憤怒,大概就知道她自首那天的莫晚晚有多絕望了。
接下來,法官說出汪又寒惡意報復朱藝萍,莫晚晚驚愕了。
朱藝萍叫囂自己是正當防衛,不服判決。
法官敲小錘子,朱藝萍在汪又寒被警察制服後實施暴力傷害,那不是正當防衛,那是故意傷害,故意報復。
賀蘭君皺眉,鄙夷地看着朱藝萍。
莫媽媽堵着的心氣兒,突然順了,暗罵活該,老天爺是有眼睛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周倩蓉則滿眼同情。
賀蘭君咬牙,低聲警告:“蓉蓉,一會兒你可不能再給朱藝萍求情了!”
“媽!”周倩蓉不敢置信,“朱藝萍是因爲愛大哥,才做了這麼多錯事,最終遭到那個汪又寒的報復!起因是大哥和大嫂還有我啊,她這麼可憐,我們能拉一把就是一把。”
賀蘭君氣結:“她可憐?那你大嫂遭她算計就不可憐了?還有,別以爲愛情就是逃避法律懲罰的藉口!”
她越來越討厭周倩蓉這一點,因爲愛情,犯了錯就可以隨便原諒了?
因爲愛情,犯了罪,就可以逃脫法律制裁了?
因爲愛情,就能不受道德約束了?
呵,如果愛情這麼罪惡,那還推崇什麼狗屁愛情!
周倩蓉咬脣,心中天人交戰,最終“正義”佔了上風:“媽咪,我幫理不幫親,反正我決定寬恕朱藝萍,大哥大嫂怎麼想,就看他們自己的。”
賀蘭君那個氣啊,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險些沒暈過去。
都幫理不幫親了,那墨巖廷、墨衛東幫她和墨巖青前後奔波查找兇手,是吃飽了撐的麼?
墨衛東黑臉,拍拍老伴的背安撫,低聲道:“孩子有孩子的想法,我們不能強迫她。你就當代溝吧。”
賀蘭君苦笑,代溝個毛兒啊!
就算有代溝,那也不該認爲,因爲單戀而破壞人家家庭的女人是可憐人,新娘在婚禮上被人搶走是愛情衝破了封建牢籠,而新娘和搶婚的男人都是沒錯的啊!
人類的語言貴在承諾,訂婚就是一輩子的承諾。
年輕人到底是怎麼想的,認爲只要在說“我願意”之前,把人搶走,或者逃婚,就是沒錯的?
他們把承諾當成放P麼?
中華幾千年“一諾千金”的美好品德,就是被這羣逃婚、悔婚,愛情至上的人給弄壞了。
想到這事,賀蘭君就覺得對不起大兒子,對周倩蓉也有點不滿了。
周倩蓉感動地看一眼墨衛東,還是爸爸的思想跟得上時代變化。
墨衛東一陣膈應,別過眼。
周倩蓉最終服從自己的善良本心,在法官面前爲朱藝萍說盡好話。
賀蘭君和墨衛東都嘆氣。
莫晚晚感覺自己跟周倩蓉這個小姑子,思想觀念隔了一條銀河系那麼遠。
墨巖廷摟緊她的腰,脣角輕挑。
朱藝萍得罪的人不少,又欠一屁股債,他不用出手,她在牢裡就不會好過。至少他知道,花君凱不會放過她,肯定會在牢裡給她加點料。
……
走出法庭,莫晚晚深深呼吸。
塵埃落定,胸口堵着的那團棉花,終於沒了。
陽光明媚,天空如洗。
她可以有九年的時間不用看見朱藝萍,十年的時間不用看見汪又寒。
汪又寒的妻子兒女,以及朱藝萍的母親蕭櫻追在羈押車後面,哭喊親人的名字,哭聲悲慟,過路的人紛紛側目。
周倩蓉眼角滑落淚珠,憐憫地說:“唉,朱藝萍的媽媽胳膊斷了一條,以後不知道該怎麼生活……我要早知道朱太太是個殘疾人,就不會告朱藝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