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老闆娘聽到江雪城的話，率先上前一步，替他們拉開了玻璃門。
“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再來啊！”
蘇晚朝老闆娘微笑着點了點頭，而後挽起江雪城的手，同他一齊朝外面的柯尼塞格走去。
江雪城拿起放在門口的黑色大傘，他將傘打開，又往蘇晚的方向稍微傾斜了些。
蘇晚看到江雪城撐傘的姿勢，心中浮現出一絲淡淡的暖意，不由得把頭往江雪城的肩膀上靠去。
江雪城打開柯尼塞格副駕駛門，等到蘇晚完全斜身進去後，慢慢把車門關上，而後纔回到主駕駛的位子。
很快，車子便如離弦之箭，直奔楓丹白露而去。
自從花店出來後，江雪城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雖然江雪城本來就不是多言的人，但蘇晚跟江雪城相處久了，還是能感覺到江雪城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蘇晚蹙了蹙秀眉，她掃過江雪城牢牢掌控着方向盤的大手，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雪城，你怎麼了，是有什麼心事嗎？在爲找出槍擊案的主謀發愁？”
蘇晚關切的話語落入耳中，江雪城微微一愣，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不覺收緊了一些。
前方恰好是個紅燈，江雪城降低行駛速度，而後利落地一個剎車，平穩地停了下來。
“我討厭雨天，特別是這種連綿不絕的雨。”
啊？
蘇晚聽到這個任性的理由，額角忍不住抽了抽。
心裡原先的擔憂也不由得衝散了幾分，她放眼望向窗外，暮色一片朦朧，稀稀落落的雨點凝在窗戶上，一切都模糊了。
蘇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內浮現幾許悵然。
好像下雨的時間一多，人的心也會情不自禁變得壓抑。
“確實，我也更喜歡晴天，可是聽說再過些天，S市就要來臺風了。”
江雪城掃了一眼蘇晚清幽的杏眸，他怔了怔，眼眸中浮現出幾分恍惚。
“是啊，要來臺風了……“
正當蘇晚和江雪城兩人感慨時，前方的綠燈已然亮起，江雪城很快收斂住心神，一腳踩下油門，飛速驅使着柯尼塞格奔騰而去。
……
因爲先前在雨中逗留了一個下午，蘇晚和江雪城回到楓丹白露時，衣服仍是半溼的。
他們一推開門，發現芳姨仍在，她拿着一塊抹布，正在打掃客廳。
芳姨聽到開門的聲音，立刻擡起頭來，打量過蘇晚和江雪城，而後笑着同他們倆打招呼。
“少爺，少夫人，你們回來啦。”
“芳姨，我外公呢？”
蘇晚一邊朝芳姨笑了笑，一邊換了雙拖鞋。
芳姨放下手中的抹布，她伸出右手，朝樓上的客房指了指。
“謝教授喝了薑湯後，整個人還是有些暈暈的，所以就在樓上客房先睡了。”
蘇晚點點頭，遙遙望向樓上的客房：“辛苦芳姨了，您辛苦了這麼久，就先回去吧。”
“這都是我該做的，那我就先走了……”
芳姨笑着搖了搖頭，正準備去換鞋時，她就近打量着蘇晚和江雪城兩人被雨水打溼的衣服和頭髮，眉頭不由得蹙起。
“少爺，少夫人，我廚房裡還熬了不少薑湯，你們可以先加熱一下再喝，然後再去換身衣服吧，不然容易感冒。”
“恩，好的。”
蘇晚聽到芳姨關心的話，對她的好感愈發深了些。
……
蘇晚和江雪城各去洗了個澡，而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江雪城拿着毛巾，輕柔仔細地幫蘇晚擦着依然有些水跡的頭髮。
“外公他……是打算隔天就回A市嗎？不多留一會兒？”
蘇晚享受着江雪城的服務，眼中飛速掠過一絲感傷。
“我也想讓他多留一會兒，可是外公脾氣倔強，未必會聽我的。”
蘇晚說着，心裡浮現出一道難以遏制的苦澀。
外公在A市住了近二十年，早就把那兒當作第二故鄉，再加上S市發生了這種事，他大概覺得這裡成了傷心之地吧。
傷心之地，觸景生情，所以謝長風寧可回A市那空空蕩蕩的房子裡，守着他的書稿。
江雪城眸光落在蘇晚身上，眸中浮現出一道淡淡的柔光。
“那我們替他找個保姆吧，外公一個人在A市住，多一個人照應，總歸要好。”
聽到江雪城的提議，蘇晚杏眸倏然亮起，她輕吸了一口氣。
“你的想法跟我不謀而合！嗯，我準備再給外公找個保姆，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好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蘇晚和江雪城用了薑湯後，勞累了一整天的身體，很快察覺到倦意。
兩人安靜地相擁在一起，拉上被子沉沉地步入夢鄉。
聽說明天會是個晴天，但願一切都會好起來。
……
次日，蘇晚醒來的時候，江雪城已經不在身邊。
蘇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大概是太過疲憊，反而睡得格外香甜，今早醒來整個人格外放鬆。
蘇晚掀開被子，換上早就準備好的衣物，穿上鞋子去洗手間進行洗漱。
讓蘇晚詫異的是，她還沒下樓梯，就看到了坐在客廳裡的謝長風。
謝長風坐在沙發上，手裡點了一支菸，嫋嫋的煙霧在指尖輕旋，吞雲吐霧間，映得謝長風蒼老的容顏愈發朦朧起來。
外公不是很早就戒菸了嗎？
江雪城也不抽菸，怎麼楓丹白露裡會有這種東西？！
謝長風年紀大了，抽多了煙容易傷肺，對身體很不好。
外公怎麼能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蘇晚忽地皺起了眉頭，快步走下樓梯，直接朝謝長風奔了過去。
“外公，您不是早就答應外婆戒菸了嗎？怎麼又抽菸呢？”
謝長風聽到蘇晚焦灼的聲音，這才慢慢擡起頭來，他凝視着蘇晚，聲音有些沙啞。
“阿晚，早上好。”
蘇晚心裡憋了火氣，忽然看到謝長風眼角有些泛紅，她整個人頓時像被人潑了一盆冰水，從頭到腳都冷卻下來。
蘇晚凜了凜神，到嘴邊的勸誡話語收了回去，目光往下，掃視過謝長風手裡拿着的東西。
她在樓上看着時以爲是本厚厚的書，近看才發現，原來是她前天擱在客廳裡的相冊。
而謝長風翻到的這一頁，恰好是一張合照。
裡面有林萱，也有她早已過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