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老太太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顏慕楓有些看不下去，
“您等着，我去給您叫醫生。”
剛要轉身，手忽然被抓住，他猛地一怔，轉身看到老太太堅定的眼神，似乎渴求着什麼。
“您想說什麼？”
他俯下身靠近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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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瞪大了眼睛，似乎拼盡了渾身的力氣，死死地盯着顏慕楓，
“打傷我的……是……是宋……芊語……告訴，告訴擎深。”
“宋芊語？”
顏慕楓眉頭一皺，不敢置信的回頭望着老太太，
“賬本……賬本在……在臥室……牀……”
話沒說完，蜂擁而入的醫生護士打斷了老太太的話，顏慕楓不得不抱着小夕從病房撤出，他怔怔的望着被推入手術室搶救的老太太，回想她剛剛說的那些話。
打傷她的是宋芊語，那麼當年想要拿走賬本的就是宋芊語。
這賬本有什麼利害關係？
而宋芊語又爲什麼要跟老太太作對？
他腦子裡面一下子亂成一團，在手術室門口久久沒有離開。
兩個小時之後，
手術結束，醫院聯繫上了陸家的人。
顏慕楓抱着小夕站在樓道口，看到陸家的人到場之後才悄悄離開。
“舅姥爺，曾祖母沒事嗎？”
“沒事，醫生說了，手術很成功，”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送你去辛老師那裡住兩天，舅姥爺要去辦點事，你乖乖待在辛老師家裡好不好？”顏慕楓的眼中有些意味深長的神色閃過，
“咦？舅姥爺也認識辛老師嗎？”
“算是吧。”
他不認識，但是從京兆回來之前，辜銘風交代過他，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去聽風苑找辛老師，至於辛老師的身份，辜銘風叫他二叔，不用問也知道了。
顏慕楓沒想到二十年前部隊演習中誤入雷區身亡的陸擎禹還活着，更沒想到更早之前車禍失蹤的陸良信還活着，
陸家的人還真是命大。
聽風苑，
陸良信見到顏慕楓的時候眼中透着警惕。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辜銘風讓我把小夕交給您。”
“銘風人呢？”
“暫住在我在京兆的酒窖裡。”
陸良信拄着柺杖，看着樓下正吃飯的小夕，眉頭微微一皺，
“我該怎麼相信你？”
顏慕楓微微一愣，回頭看了一眼，小夕被家裡的傭人帶着在樓下吃飯，確認這周圍不會有人聽見他說的話之後，壓低了聲音，
“他受傷了，槍傷，京兆全城通緝……”
果然，聽到這話的時候，陸良信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
“太沉不住氣了……這小子……”
……
夜深，
萬花苑大門緊閉，因爲老太太住院的緣故，原本請的廚師還有打掃家裡的傭人這段時間都沒有過來，只有齊芳還在家裡待着，算是看守這一屋子的東西，以及修剪老太太的寶貝花花草草。
齊芳收拾完屋子之後，便拉上房門回屋休息。
後院的牆頭撲簌簌的一陣響動，像是樹被風吹動的聲音。
一道黑影從牆頭落在地上，迅速從院子裡的花房進入了萬花苑的客廳。
就這手電的燈光，顏慕楓在老太太的臥室裡面一陣翻找，昏暗的燈光下，所有的東西都看不清楚，賬本是什麼樣子他也沒見過，找起來無疑是大海撈針。
臥室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開門的聲音，他渾身一僵，慌忙關了手電筒。
齊芳是忽然想起花房的大門沒有關上，所以出來關門的，路過老太太屋子的時候並未起疑，只是去關上了花房的門，然後啊便轉身回屋了。
等到客廳安靜下來之後，顏慕楓趴在牀底下，緩緩吐出一口氣，摸到手電筒摁下開關，正要從牀下爬出來，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牀頭櫃下面墊角的東西，他眉頭一皺，將手電筒的光對準了牀頭櫃。
要不是趴着的這個角度，怎麼也看不出來墊着櫃子腳的是個本子。
他猛地想起老太太拉着他的手跟他說的話，
‘賬本，牀頭……’
想到這兒，他立馬從牀底下爬出來，將牀頭櫃搬開，抽出了那五年前讓陸家鬧得天翻地覆的賬本。
平裝書，封面是褪了色的淺藍色，皺巴巴的，泛着黃色的痕跡，他隨手翻開一頁，除了泛黃的紙張之外，沒有看到一個字。
每一頁都是。
聽風苑，
褪色的賬本在陸良信的手中翻開，
“這是你在老太太房間裡找到的？”
“嗯。”顏慕楓看着那賬本，目光疑惑，“但是上面一個字都沒有，所以我沒辦法確定是不是你們說的賬本。”
聞言，陸良信皺了皺眉，轉身走到書桌跟前，拉開右手邊第一節抽屜，拿出一瓶墨水模樣的玻璃瓶。
滴管吸足了瓶中的汁液，然後落在賬本的第一頁上，慢慢浸染，整本賬本都被浸透，漸漸顯出字跡來。
顏慕楓露出詫異的神色，“這是？”
“我爸年輕的時候在臧海帶兵，通信的時候會用這種辦法保證信息不外傳，用這種特殊藥水灑在紙上才能看到寫的東西，這是賬本沒錯。”
陸良信的臉上鬆弛的皮膚微微的顫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內容。
“怎麼了？”
顏慕楓關切的問道。
陸良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將賬本交到他手上，
“這個你收着，不要給任何人，我需要去一趟京兆，你帶着小夕儘快離開這裡。”
說完這些，他轉身下樓喊家裡的女傭收拾行李，神色匆匆，似乎十分着急。
顏慕楓看着自己手中的的賬本，眉頭皺的深了幾分。
這賬本里面到底記錄了什麼？
會讓他這麼着急的要去京兆？
他翻開賬本，第一頁的日期是三十五年前，
“臧海一線，凌晨兩點五十分，交易一百五十箱彈藥，收入分紅人員名單如下……”
顏慕楓的眼中從一開始的詫異、錯愕，到最後變得震驚。
他看到其中那些經常在時政新聞中出現的名字的瞬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十五年前，建國剛二十週年，陸家奉命鎮守臧海一線，當時的開國三大元帥陸、宋、孫三家幾乎被奉爲神明，萬人敬仰。
十五年後，國內領導人抗爭運動，誘因是臧海一線一度失守，槍支彈藥補給不足，而當時駐守臧海的孫元帥帶領的部隊，幾乎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