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鐲摔碎了,蔣心怡突然咬住下脣,一臉委屈地看向舒纖黛。
舒纖黛淡定道:“我並沒有碰到你!”
蔣心怡立即眼淚汪汪地道歉:“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小心,是我自己不小心。”
“怎麼回事?”一直不說話的司麗華聲音一沉,顯得有些嚴肅。
蔣心怡便委屈地眼淚滾下來,她傷心道:“媽媽,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是我不小心,不知道誰踩了我一腳,我便沒站穩,不小心摔碎了手鐲。媽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故意說得意有所指。
她左邊是舒纖黛,右邊是她父親蔣誠,她被人踩了一腳,除了舒纖黛,還會有誰?難道她親生父親還會在桌子底下踩她一腳?
舒纖黛蹙眉,這個女人,是成心想要讓她來背這個黑鍋了?而這個黑鍋,她竟然一時還沒有想到辦法要怎麼擺脫?
她眸光閃了一下,說道:“這麼貴重的東西,蔣小姐應該好好保護的。”
總不能讓蔣心怡再把所有的錯含沙射影地全部推到她身上來,到時候,這個黑鍋,她不背也得背了。因爲沒有人可以替她證明。
她的話音才落,伍卓倫說道:“不要緊,碎了就碎了。本來就是奶奶和司奶奶用於孫輩聯姻的手鐲,這恰恰說明,兩家只有做兄妹的福份,沒有聯姻的緣份。”
“胡鬧!”伍老突然嚴肅地斥責了一句。
衆人皆看向伍老。
伍老眸光精矍地看向蔣心怡,沉聲問道:“心怡,是怎麼回事?”
蔣心怡的心,猛地一跳,定了定心神,咬了咬牙,她說道:“爺爺,都是我不好,我錯了。”
“哪裡錯了?”伍老眉頭一擰。
蔣心怡看舒纖黛一雙大眼巴巴地看着她,她心頭冷笑,她會說出真相?那這場戲她豈不是白演了?還搭進去一隻聯姻的手鐲,她有那麼蠢?
她臉上的神情再變了變,又再委屈地咬了咬下脣,低聲說道:“爺爺剛剛說大家一起幹杯慶祝一下,我就端起了酒杯,正要跟大家碰杯,不知道誰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我一腳,我太痛了,條件反射,差一點把杯裡的酒灑了出去,我立即穩住杯子,然後,便不小心地將手撞到了桌子上,然後,手鐲便被撞碎了。”
“嗯。”伍老的聲音依然低沉而透着威嚴的氣息。
這樣的氣度,才真正有大家庭長者的威嚴。
蔣心怡心裡打鼓,生怕伍老不信。又一邊暗示自己,反正大家剛纔都在喝酒吃菜,桌子底下的事情,又沒人看到,她就冤枉舒纖黛了,又怎麼樣?
伍老眸光嚴厲地看向舒纖黛,威嚴地問道:“纖黛,你怎麼說?”
舒纖黛聽到爺爺的聲音如此威嚴,她心裡也委屈。
與爺爺見面,其實只是第二次。但她是發自內心地尊敬和喜歡爺爺的。
第一次,來伍家吃飯,是爲了會見西班牙的客戶,雖然沒有見到,但她留在伍家吃飯,爺爺對她十分慈祥。
第二次見面,便是今天,在爺爺的會客廳裡,爺爺把玉釵交給她,一臉慈愛。
除此以外,最讓她感動的是,爺爺在說到新聞的時
候,對她處處透着維護。
她真的很不想爺爺誤會她。她看向爺爺,眸光直視爺爺,說道:“爺爺,我沒有做過這件事情!”
“那是心怡冤枉你了?”伍老語氣透着不滿。
舒纖黛心裡覺得更委屈了,她說道:“她也沒有證據證明是我踩了她,也許是別人不小心!”
“伶牙俐齒,卓倫,把纖黛送到祠堂去,讓她好好想想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伍老聲音更威嚴了些。
蔣心怡心裡無比得意起來,她真是沒想到,爺爺竟然這麼相信她,她只是簡單的幾句話,爺爺就要讓舒纖黛那個女人去思過了。跪祠堂,哈哈!所以,只有舒纖黛這種沒有身份的女人,纔會隨意地被人輕視。
舒纖黛震驚極了,這都不聽她解釋的,就要送她去祠堂?
她雖然沒親身經歷過M國的祠堂長什麼樣子,但電視上看了不少,都是犯錯了纔會去祠堂。
她又沒犯錯,爲什麼要去?
她看向爺爺,語氣略顯倔強地說道:“爺爺,我沒有踩她。”
“卓倫,帶纖黛過去讓她想想清楚!”伍老一臉嚴肅的神情。
伍卓倫皺了皺眉,對舒纖黛道:“走吧。”
舒纖黛真的很想大喊一句“憑什麼”,憑什麼冤枉她?她什麼都沒有做!再說了,她和伍卓倫領證,只是氣蔣心怡的,那是假的,假的,憑什麼要用伍家的規矩來約束她?她又不是伍家人。
她看向伍爺爺,正想解釋,便看到伍爺爺嚴肅地看向蔣心怡,對蔣心怡道:“心怡,爺爺對伍家人的要求很嚴格,最不能容忍欺騙、挑唆、嫁禍這種事情,你真的沒有說謊?”
聽到這句話,舒纖黛不由地看向蔣心怡。
瞟了一眼以後,她往外走去,去祠堂就去祠堂,正好,她安安靜靜地想想,要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
而且,爺爺,也並沒有相信蔣心怡,大概只是不想她和蔣心怡在桌子上鬧起來吧。這是大家族的修養。當衆吵吵,真的很失體面和身份。
曾經在家裡的時候,有一次與陽山伯爵的侄子發生一點口角,老師也是威嚴地讓她去房間裡面呆兩個小時。並不是認定她錯,而是不想讓大家鬧起來。給一個冷靜的時間,都想想清楚,大事就會化小,小事甚至會化無。
爺爺不知道她和蔣心怡之前的那些樑子,所以用這樣的方式來處理,無可厚非。她先去祠堂好了。
想着,她的神情,便變得從容和淡定起來。
“想什麼?”走在去祠堂的路上,伍卓倫脣角一勾,問舒纖黛。
她的冷靜,倒是讓他驚訝。他以爲,她這樣的性子,一定會解釋。爺爺不用她的解釋以後,她會覺得憋屈和委屈,甚至會哭。
卻並沒有,她表現得很淡定。
舒纖黛說道:“我在想,伍家的祠堂裡面,會是什麼樣子?”
伍卓倫忍不住勾起脣角,戲謔道:“你以爲你是來參觀的?”
“總不是思過的,因爲我並沒有做錯什麼!”舒纖黛淡定地說道,“伍卓倫,其實,這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個人挑起的。”
“嗯?”伍卓倫詫異。
舒纖黛略顯不滿地說道:“你一方面要和我談戀愛,說喜歡我。另一方面,又對蔣心怡示好,所以,她覺得,我就是你們之間的小三。因爲這樣,她才處處對我刁難。剛剛,不惜把那麼好的東西砸掉,也是爲了給我下馬威。”
伍卓倫臉色一沉,聲明道:“我從來沒有對蔣心怡示好。我再說一遍,我給她發短信,只是想要激你與我領證,我對她,從來沒有任何想法!”
舒纖黛側過頭來,看緊伍卓倫,微微一笑,雲淡風輕:“但是蔣心怡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說完,她又往前走。看到一片竹子,她湊過去,突然一臉驚喜,神情顯得有些興奮,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被她拋諸腦後,她笑起來,自言自語:“這裡會不會有竹蓀啊?”
走近,她摸了摸一顆竹子的根部,說道:“這片竹子很多年了啊!肯定會有竹蓀的,冬天的時候,可以挖冬筍,其實應該挖一挖的,都是自然的饋贈。挖出一部分以後,竹子會長得更好的。”
伍卓倫看着舒纖黛這副模樣,脣角自然地勾起來。
她彷彿就是屬於大自然的,每次與大自然接觸的時候,她總是會變得更美!
“這裡真的有竹蓀的,快來看!”舒纖黛一臉驚喜地轉頭看向伍卓倫。一雙靈動的大眼,正閃動着興奮的光芒望着他。
伍卓倫看着這雙眼睛,心頭悸動,脣角一勾,他走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便見到竹蓀像蘑菇一般長在土裡。
他揚眉笑道:“你採下來,明天給你燉雞!”
“真的嗎?”舒纖黛一臉驚喜,伸手就去採了下來。
又開始彎腰找。
伍卓倫也與舒纖黛一起找。他的脣角,一直勾着笑容,眼睛也亮得出奇,認真地在竹子根部搜索着。
幾個傭人經過,詫異地低聲議論。
“二少爺在做什麼啊?”
“可能掉了什麼東西。”
舒纖黛又再找到一朵竹蓀,一臉驚喜:“我又找到了一朵,這朵長得真好,比剛纔那朵還大!”
伍卓倫就是一笑,這種感覺,特別舒心。
少頃,又再傳來舒纖黛無比驚喜的聲音:“這裡有三朵啊!”
伍卓倫立即過去看,看到三朵擠在一起的竹蓀。
舒纖黛看着三朵竹蓀,笑得很暖:“這真的很像三姐妹,相親相愛的!”
看着舒纖黛那勾着的脣角,伍卓倫有種錯覺。彷彿,她真的是個有姐妹的人一般。
又見舒纖黛勾脣一笑,說道:“這三朵,你明天讓人來採一下。它們的蕾絲傘還沒有打開,先讓它們就這樣相親相愛地在一起。”
飯廳裡。
蔣心怡看着伍爺爺威嚴的神情,與精矍的眸光,她的心在打鼓,她完全不敢直視伍爺爺的眼睛,但她還是咬牙說道:“爺爺,請您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說謊!”
“嗯,吃飯吧!”伍老臉色稍緩了一些。
想着這件事情這麼輕易地就矇混過關,舒纖黛還被關進了祠堂,接下來,伍爺爺的心裡,必會各種瞧不上舒纖黛。蔣心怡心裡就是一陣暢快,她優雅地伸筷子夾了一塊糖醋排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