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悲喜人生路(三十三)

這是山娃獨自進山的第二天,按着山娃預備的乾糧他今晚是要下山回藥鋪的,再說,他走的時候並沒有告訴師孃玉蓮,兩天了,雖然有村裡的婆娘陪着,他也擔心玉蓮出事,畢竟這打擊對誰來說都不是小事。但山娃帶的乾糧沒有吃完,他合計這些剩的乾糧應該明天可以對付充飢,爲了省事,乾脆今晚繼續住在山裡不回去了。明天早起繼續尋找師傅,明天傍晚再下山回藥鋪,告訴玉蓮。我們說過,山娃對山裡情況也相對熟悉,所以晚上找個山洞啥的對付休息一晚也是不費事的。

好在山娃知道玉蓮爸爸應該會過來,因爲徐支書那天說了山裡碰到四愣子,已經委託四愣子回村告訴玉蓮爸媽關於玉蓮男人張先生出事的信息了。所以,理論上玉蓮爸爸過來,應該可以陪玉蓮住幾天,因此山娃知道這幾天玉蓮應該也不會太過於孤獨,畢竟親人陪伴,肯定比鄰里街坊陪伴更好些。

但今天玉蓮爸爸去過藥鋪,本想找山娃商量一下玉蓮家裡的一攤子事該怎麼辦?可是玉蓮爸爸到了藥鋪,發現藥鋪的門緊鎖,問了鄰居說昨天山娃就不在,藥鋪就鎖着門,昨天夜裡山娃也不在藥鋪睡的覺,沒人知道他去哪裡了。弄得老頭子對山娃很不滿意。

老頭子是認識山娃的,張先生收了山娃當徒弟,老頭子來玉蓮家走親戚,是見過山娃的,還一起吃過飯,對玉蓮兩口子這個徒弟還是有點了解。何況,山娃也是百八十里的名人,當年這山溝裡飛出去的鳳凰,方圓百里的鄉村中這麼多年走出去的唯一個大學生,村民都聽說過,但很多人並沒見過山娃而已,只是知道哪個村裡的,老郭家孩子,考上大學了,成了公家人了,能吃鐵飯碗了,沒準還能當大官,再也不會受面朝黃土背朝天吃不飽穿不暖的罪了等等,反正羨慕嫉妒的心態估計都有過。

所以老頭子那時候就聽過山娃的故事,只是他見到山娃後,有些吃驚,沒想到一個被大家認爲吃了公家飯,端了鐵飯碗,可能還能當大官,在城市享受榮華富貴生活的人,居然又回來了農村。不過老頭子也明白,如果跟女婿學好了醫藥本領,未來也是生活上高人一等的。其實老頭子本來還希望女婿能傳授一下自己的兒子小號醫藥技術,但張先生看小號體弱多病,又不太能吃苦的樣子,所以沒有教小號而已。所以老頭子第一次知道山娃成了女婿徒弟,心裡滿不是滋味,還挺恨山娃的。

不過這種事情他沒權力摻和,何況山娃識文斷字,是個大學生,他的兒子小號根本就沒念過書,一個字不認識。從情理上說,要是他,他也會選擇山娃當徒弟的。

今天老頭子本想找山娃商量一下後續的事情,目前家裡的情形,山娃也算重要人物了,老頭子又不可能總在這陪着玉蓮。如果張先生真的沒了,老頭子也不可能把玉蓮接回老家,多口子人吃飯他也養不動啊。再說玉蓮這裡有家有業,賣了是沒人買不值錢,但扔了可是值錢的。何況玉蓮年紀不大,長的也漂亮,也沒孩子,玉蓮是能夠再嫁人的啊。在山村,沒有嫁不去的女人,只有討不到媳婦的光棍。

老頭子沒見到山娃,而且山娃跟失蹤了一樣,沒人知道他去哪裡了,居然一天一晚不在藥鋪。老頭子當然想不到山娃進山找師傅去了。所以他有些生氣,轉回家去。今天的玉蓮,因爲爸爸來了,勉強陪着爸爸吃點飯,體力上有些恢復,雖然情緒低落,但只要能吃飯,人就可以慢慢好轉。飯依然是幾個婆娘主廚做的,玉蓮還幫忙添把柴加點火,本來玉蓮爸爸不讓玉蓮幹,哪個爹媽都疼自己的孩子,即便再不喜歡,到了非常時刻,也會顯出對孩子的疼愛。

但父母的愛,也許不一定對孩子真的是好的,雖然出發點很好,結果也許不是最好的結果。這不,幾個婆娘知道,玉蓮早晚要過來這個坎兒,要自己面對這個苦難,能儘早恢復那是最好的,所以趁着這個檔口,讓玉蓮陪着老頭子吃飯,當老頭子攔着玉蓮添柴加火時候,一個婆娘手疾眼快擋開了老頭子,對玉蓮說:來,玉蓮,你來燒點火,你也要動動啊,不能總躺着,躺着人就出毛病了,盡力能幹的活稍微乾點,注意安全就是了。

幹活是一種讓人解脫痛苦的很好方式。只要有事做,去做事,就能讓一個人減少思想痛苦,儘快跳出不良情緒困擾。老頭子一想也明白了,所以思想觀念變化很快。吃飯的時候,讓玉蓮給自己盛飯,甚至吃半兒雞蛋都要玉蓮給剝掉雞蛋皮。只是老頭子把玉蓮剝好的雞蛋又夾給了玉蓮,命令式的讓玉蓮吃,然後讓玉蓮再給自己剝一個。這個時候老頭子顯示出了當爸爸的威嚴,玉蓮爲了照顧爸爸的情緒,都照做了。

老頭子回來,抽空跟玉蓮說了山娃的情況,我們的玉蓮這兩天似乎已經把山娃給忘了。一來這突然的打擊太大,玉蓮連飯都不想吃,餓的腦袋已經有點渾渾噩噩的,二來幾個婆娘圍着,再有就是爸爸過來,讓她沒時間想別的事情了。

所以老頭子一說,她纔想起來山娃的存在,是啊,往常山娃的飯都是來家裡吃或者玉蓮帶到藥鋪,這兩天山娃都不知道在哪裡吃的飯。但山娃能去哪裡呢?她也不知道,玉蓮曾經想過是不是山娃自己進山繼續找師傅去了,但也就是個念頭而已,並不敢確定。只能寬慰一下爸爸說,山娃也不小了,不至於丟了,沒準老家有啥事?或者自己有啥事情去忙了,晚上再去藥鋪看看山娃是不是回來了,如果回來了問問也就知道了。

大家說了會話,玉蓮的情緒明顯有些好轉。老頭子高興,幾個婆娘也很高興,於是鋪開炕,準備睡覺。玉蓮到是勸過幾個婆娘,回家去睡吧,自己沒事了,而且婆娘也一家子事需要料理,還有老爺們需要服侍,怎麼能老陪着自己?但幾個婆娘還是怕出意外,都說家裡安排好了,不用回去。甚至有個比較開放的婆娘逗大家說,晾他男人幾天,她男人就更能體會兩口子那啥生活時候的幸福,就能更加對她好等等。大家都是結過婚的人,所以這種玩笑也無所謂。何況我們文明的說:小別勝新婚,估計也就是這個意思,只是農民沒文化,說的直白一點而已。

說說笑笑間,大家都睡着了。

期間,大約晚上9點多,玉蓮爸爸又去了藥鋪,發現山娃依然不在。回來時候,玉蓮爸爸沒有跟玉蓮說去找山娃,怕給玉蓮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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