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小東西是一隻修煉了四百年的炙杌(作者虛構的妖怪),炙杌是一種特別特別小的妖怪,它們安靜時就像一個微型的犬科動物,但使用妖術的時候渾身就會膨脹成一個圓鼓鼓的模樣。但這並不是最爲特殊的,它們是一種可以盜取其它生物時間的妖怪。
五年前,張慧英在尋找女兒的途中救下了因爲走火入魔最終凍僵了的小炙杌,雖然後來把它送去了寵物店,但炙杌恢復了妖力便偷偷的離開了那裡,然後假裝是一個流浪犬,出現在張慧英家門口,從此被她當寵物犬相依爲命。
炙杌原本只是想當一個寵物犬陪伴着張慧英,可是越是陪伴,它越是讀懂了張慧英心中的痛苦和期盼,眼見張慧英壽命將至,卻還是不能找到女兒,於是炙杌就動用了自己的能力,盜取大家的時間延續張慧英的性命。
雖然每個人只盜取一分鐘的時間,但加起來,一次也足夠張慧英用好幾天。就這樣,過了一個月,沒想到沒有等到張慧英尋到女兒,就遇上了天師上門。
“這麼說,張慧英已經死了?”顧黎問,難怪她的脈搏和呼吸不對稱。
“嚴格說來還沒有完全死,她陽壽已盡,是我用盜取的時間給她吊着這條命。大師,你行行好,恩人她不會害人的,她只是想找回失蹤的女兒而已。”
“生死自有天命,你可知道你這樣是在干預天命,也會影響自己的修行?”顧黎看着炙杌,道。
炙杌能夠報恩是好的,不忍心恩人就這麼死去,也是好的,可是張慧英壽命已至,不能再讓她留在陽間,這樣會影響陰陽兩界的平衡。而這對於炙杌自己也是極爲不利,萬事有因果,它影響了陰陽兩界的平衡,帶來的後果與它自己而言也可想而知。
“只要能讓恩人見到她的女兒完成心願,我願意接受任何的後果。”炙杌說着,揮動着它的兩個小爪子,請求顧黎就此放過張慧英。
顧黎沒有說話,她看了看牆上掛着的鐘靜怡的照片,對晉江17001道:“可以搜尋到鍾靜怡的相關信息嗎?”
如今網絡發達,加上晉江17001這個萬能的系統,只要鍾靜怡這些年有資料傳入網絡,就定然可以幫助她尋找到鍾靜怡。
“大師,大師!”炙杌以爲自己祈求無用,又飛到顧黎的胳膊上,伸着小爪子抓着她的衣角,可憐巴巴的望着她。
“只要讓她和鍾靜怡相見,後面的事情你也不會阻礙了吧?”顧黎問。
張慧英唯一吊着這口氣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夠找到鍾靜怡,所以,按理說只要讓她和鍾靜怡相見,圓了她的心願即可。
“恩恩,不然恩人她死不瞑目。”
“嗯。”顧黎點點頭。有晉江17001這個萬能系統的事情她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所以這邊晉江17001在查找資料,她也裝模作樣的拿出手機,搜尋一二。
“宿主,發現了三個和鍾靜怡相似的人,但是也只是長相相似而已。你說她會不會並不是被拐賣,而是在什麼地方出了事,從而了無音訊?”
顧黎點點頭,道:“也許我們一開始的思路被張慧英尋女所侷限,認爲她定然是被什麼人拐賣了去。可是連你都無法查到她的音訊,那麼,她要麼是被拐賣到了很偏遠落後的地方,要麼是被人控制自由,無法將自己的訊息傳送至網上。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你說的,她是在什麼地方出了事。”說着,顧黎打開了放在腳底的工具箱,如果是第三種,那就要用“死人”的辦法來尋找了。
顧黎從工具箱裡拿出一個類似陀螺的東西,開啓按鈕之後,將它放在了客廳中間的空地上。
只見陀螺一層層展開,不斷向外蔓延。
待陀螺完全伸展完畢,顧黎又拿出一張道符,在空中引燃,默唸了幾句咒語之後,陣盤中就出現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
男子看見顧黎,錯愣了片刻很快明白是怎麼回事,道:“大家都在傳你已經魂飛魄散,沒想到倒是換了個新的軀殼,不錯不錯,你喚我出來所謂何事,不可能就是爲了拘個靈魂吧!”說着,男子一隻手變得老長,伸向了斜倚在沙發上的張慧英。
不愧是陰司最優秀的引魂使者,一眼就看出了張慧英的異常。但顧黎這次並非是讓引魂使者前來拘捕張慧英,她連忙出手攔住男子道:“蔣叔,我這次將您請上來,不是拘捕這個魂魄的,可否將她再留下幾日?”
“哦?”見顧黎爲張慧英求情,蔣叔收回了手,問:“可有緣故?”
“有。這也是我將您老人家請上來的原因。我想請您幫忙找一個人,又或者是‘鬼’,我想知道她現在是否還在世間。”顧黎說着,指了指牆上掛着的鐘靜怡的相框。
“我看看。”說着,蔣叔就從空中變幻出一個算盤來,他上下打着算珠,沒一會兒停住了動作,又在空中虛抓一把,這一抓就讓他抓出來一本書。
翻開書,蔣叔道:“鍾靜怡,1979年1月生,卒於2000年7月,因生前心結未了、有仇未報,成地縛靈。”
“她已經死了?”
“嗯。”蔣叔說着,將手中的冊子遞給了顧黎。
冊子上記錄了鍾靜怡的生平以及地府爲何不收下她的原因。
原來,二十年前,鍾靜怡被人拐賣到了一個偏遠的山村裡,從此改變了她,也改變了她一家人的命運。
被拐三年之後,無法脫離山村的鐘靜怡在晚飯中摻和了老鼠藥,毒死了買她的一家三口,另外準備放火燒掉整個村子時,被村民發現,沉塘而死。
因爲死前命債在身,死後也心願未了,她就成了地縛靈,困在了村子無法投胎。
顧黎看了看沙發上還沒有醒來的張慧英,對蔣叔道:“蔣叔,這個人是鍾靜怡的母親,自從鍾靜怡失蹤後,她一直在尋找鍾靜怡。能不能通融我幾天,我想帶她們母女倆見上一面,之後送她們去地府?”
蔣叔看了看張慧英,又用算盤撥弄了兩下找出張慧英的冊子翻看了兩頁,道:“下不爲例。”
“嗯,謝謝蔣叔!”
“沒什麼事,我就下去了,下次見!”雖然是白天,引魂使者的工作也很多,和顧黎打了聲招呼之後,蔣叔從白色光芒中漸漸消失不見。
待蔣叔離去,顧黎看了看一直躲在她外套下面的炙杌,道:“出來吧,已經走了!”
引魂使者一來,這個炙杌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害怕,一溜煙就鑽進了顧黎的外套下,好在縮水後的炙杌不算尾巴也才一個手掌大,不仔細看也不怎麼明顯。
炙杌很快飛了出來,飄在空中,問:“大師,恩人的女兒已經死了嗎?”
“嗯,我準備帶張慧英的魂魄去見鍾靜怡,你不會再幹涉我了吧!”
“我怎麼敢幹涉。”炙杌說着,聲音越來越小,它分得清事情的好歹,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它也不想強行幫助張慧英續命。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一世,陰間判官的譜子上可是都記得清清楚楚,這對張慧英本身也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