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王的金牌寵妾
風起,帶起淡淡梅花清香吹進房中,也帶起了窗邊人兒身上勝雪的衣裙。
一陣凌厲的寒風帶着煞氣突然襲來,童雪霜眯眼,翻然偏開身子,姿態優美的閃身錯開來人。
三夜從窗戶躍進來,單膝跪在地上,望着沐浴在晨風中的女子,衣裳輕薄飄逸,青絲如瀑布傾瀉在肩頭,清晨的陽光將她的身影倒在房中的牆壁上,拉得很修長,也很冰冷,她眼中快速的閃過幽暗的光線,然後低下頭垂下眼簾,遮住眸中的情緒波動。
“四夜見過童姑娘。”四夜聲線沙啞不清,嗓音中的疲憊甚明,雖是單膝跪地,但背脊挺直,絲毫沒有恭敬可言。
站在窗前的童雪霜繼續看着窗外,只清冷的問:“何事。”她知道,四衛平時只守在冥墨烈的身邊,沒有重要的事情是斷不會來找她的。
“請童姑娘跟四夜走一趟。”四夜的聲音並算不上恭敬,甚至有那麼幾分命令的味道。
童雪霜冷笑,聲音清冷:“理由!”並不在她話語中的那份不敬。
四夜抿了抿脣,望着她的背影,落寞的垂下眼,也不解釋,只道:“童姑娘跟四夜走即是,到了自然就會知道何事了。”
童雪霜轉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勾脣,帶着幾分諷刺,從她身前直接而過,並沒有半點停留,對於她的話也好似沒有聽到一般。
四夜錯愕,看着清冷的背影,伸手欲抓住她,卻被她的冷然所震攝。
童雪霜低眸,悠悠望着她伸出的纖纖玉手,冷厲的光芒如利劍從她的冰眸中散發出來,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聲音沒有溫度:“不想失去這隻手,最好別碰我!”
四夜的手頓時楞在了原地,一種沒由來的驚恐席捲全身。
童雪霜甩繡,並沒有爲難四夜的意思,但是要她毫無理由的跟着一個人走,很抱歉,她還辦不到!
四夜吶吶的收回手,緊咬着脣瓣,眼神隱忍的看着她,彷彿在做着某中艱難的決定。
良久後,像是下定了決定,她突然從地上跳起來,歉意道:“童姑娘,今日你無論如何都要跟我走,如果有什麼得罪之處,請見諒。”
話畢,人就飛馳向她攻來,指尖直逼她的頸邊的穴道。
童雪霜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在那晨光下,視線更是帶着犀利的銀光,在四夜徒手點來時,她的速度更快,只見一陣寒光閃過,四夜倏然而動的身子就停在了半道中!
驚愕!
不敢置信!
四夜不敢說自己身手如何如何好,但是在京城能勝過她的高手也是屈指可數,更何況她最擅長的是輕功,速度極快,可是現在一直引以爲傲的資本在她面前,彷彿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因爲她根本連她的動作都沒有看清,脖子上就已經架上了一把冰冷的匕首。
她知道,只要她稍微一動,這把匕首就能在頃刻間削斷她的脖子,這是削鐵如泥的玄鐵匕首!
美麗的冰眸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童雪霜擡起皓腕,匕首匿進袖口,將身前失神的四夜推開。
看着童雪霜逐漸遠離的背影,四夜狠了狠心,最後只能眼一閉,雙膝跪倒在地上,哀求道:“童姑娘請留步,剛纔是四夜的錯,四夜請求童姑娘跟屬下回雙翼王府,看看雙王爺,只要童姑娘願意答應四夜,四夜願意任童姑娘隨意處置!”
童雪霜停住腳步,轉身,眼神莫名的看着她:“爲何要回去看他,他……出事了?”
四夜搖頭,卻是無法解釋,只能再次狠狠心道:“童姑娘,四夜知道童姑娘中意的是翼王爺,翼王爺對您也是情意深深……可是童姑娘,翼王爺爲您做過的事情,雙王爺亦沒少做過,爲何您……”
“您只知翼王爺身上餘毒未清,生命大限,可是雙王爺當年也是身中劇毒,至今未清啊!現如今他終日飲酒,情況潦倒,身子只怕是撐不住了,所以四夜斗膽請童姑娘能回府看看雙王爺!”
童雪霜不語,只是柳眉明顯蹙了起來。
四夜見她如此一番敘說,童雪霜竟然還是沒有一點動容,不禁氣的紅了眼眶,憤怒道:“童姑娘,您是鐵石心腸嗎?”
聞言,童雪霜視線一冷,四夜被她的目光看的背脊發涼,卻還是挺直着腰桿看着她。
看着這樣的四夜,童雪霜倒是有幾分欣賞,她思忖了半響,語氣有幾分回溫:“我隨你回去,但是,不是現在。”
四夜連連點頭,其實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看着童雪霜清冷的面容,到底還是沒有再多事,不但是因爲有些私心,更是因爲這是王爺自己的事情,她想他並不會希望她多嘴吧,她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帶她回去了,遂無言的閃身隱在了暗處。
童雪霜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消失的方向,這才轉身出門。
童雪霜沒想滿冥墨塵,到他房間時,就把這事在他喝完藥後說了,冥墨塵聽完,愣了很久的神,然後神色複雜的看着她:“你要去嗎?”
童雪霜接過他手上的藥碗,放到一邊,從懷裡拿出白玉瓷瓶,從中倒出一顆藥丸遞給他,才道:“嗯,很快的。”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他抿下藥丸,沉了一下,抿着略微發白的脣瓣,落寞的語氣:“你一定要去嗎?我不想……和你分開”
童雪霜低下頭,眉頭皺起,道:“只是去一趟,明早就回來了,或者,你今日和我一起回府,十五夜就幾日了。”
冥墨塵低着頭,不語,神情閒雅,眉宇間卻多了幾分不安與憂鬱,略微抗拒道:“我還想在這裡多住幾日,你先回去看看吧……明日早晨我等你,好不好?”
他低着頭,像是自言自語:“我就在這裡等着你。”
睫毛低垂,一絲恍神浮現在如玉般溫潤的面龐上,好似神智已經神遊。
童雪霜心中一驚,抓住他的手,急切的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怎麼了,可他低垂着頭,順勢將她靠近的身子擁緊,手也用了力,將頭枕在她的脖子間:“雪兒。”
他的心跳很快,胸口起伏,聲音斷斷續續,有着幾分說不出的侷促與不安:“雪兒,明日……你一定要回來哦。”
童雪霜不知他怎麼了,只能盡力的安撫:“嗯,我會盡快回來的。”
童雪霜爲了來回儘快減少時間,當天用完午膳就隨着四夜一起騎馬趕回雙翼王府,她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回去,回去了又能如何,可是聽到四夜的那些話時,幾乎是下意識的覺得應該回去看看。
兩人離開後,冥墨塵發着呆坐在椅子上,就那麼頹廢的坐在那裡,表情悲涼,身側握着自己衣袍的手有些顫抖,薄脣微動,露出一抹苦澀的笑,鮮紅的血沿着嘴角低落,他卻連擦都不去擦。
身側伸出一隻修長的手,冥墨塵默默的望過去,弘炎看着他,冷聲道:“吃了。”
冥墨塵薄眉微蹙,並沒有接過,反而露出一個笑容,有些苦,有些澀:“你不是很討厭我嗎?爲何又要救我?”
弘炎還是冷冷的看着他,伸出去的手也沒有收回來。
冥墨塵苦笑,接過,抿脣,閉眼,生生的吞下。
弘炎從他身上收回視線,轉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指尖輕輕的撥弄着桌面上的茶具,冷情道:“我不是救你,我只是不想她不開心。”
冥墨塵皺眉,轉頭,看着他的眼神帶着警惕。
這個男人,童雪霜雖然說過是沒有危險的,可是冥墨塵卻不這樣認爲,這個男人給他的存在感太強,強到讓他害怕,他叫暗衛調查過,可是和那妖也是一樣的結果,毫無根底可以查。
一個又一個不知爲何而出現的人,出現在他們身邊,似敵似友,他幾乎心驚膽戰,他怕他們把他僅有的一點時間也奪走。
“你以爲如果我真的要奪,你能奈何?”像是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弘炎似嘲諷的看着他,語氣更是不屑。
在冥墨塵沉下的俊臉中,他毫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的再道:“你只要記住,我們准許你留在她的身邊,只是因爲,她要你,別無其他!”勾起的脣角帶着冷笑,話語間盡是生殺予奪的殘酷和高高在上的霸氣。
“你們到底是誰?”冥墨塵凝神,眼神幽暗的看着他。
弘炎冷嗤:“我們,我們是誰,這些你不用知道。”
起身,又瞥了他一眼,不耐煩的道:“行了,你只要好生養着就行,別在她回來前死掉!”
紅袍飄飛,晃得人眼花,再定睛看時,發現他人已經踱步至外面,以令人驚懼的速度消失。
——
童雪霜和四夜用了最快的時間回到王府,但這時候也已經接近傍晚了。
兩人進府,剛好和出門的曉菊迎面碰上,看到童雪霜,曉菊眼中閃過些許的詫異,反應過來趕緊行禮道:“曉菊見過童姑娘。”
童雪霜點頭,不在意的看了她一眼,繼續往府內走,身邊的四夜卻停住,問:“出了什麼事?”
曉菊看看她,又看看童雪霜,回道:“一夜管家命奴婢去宮裡請太醫。”
“可是王爺出事了。”聞言,四夜一驚,快速的上前一步,因爲着急而稍顯猙獰的面龐驚得曉菊連退兩步,穩住後,莫名的看着她,搖頭道:“不是。”
“那爲何要請太醫!”四夜還沒覺察到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反常。
“一夜管家只是這樣吩咐奴婢,奴婢並不知緣由。”
“你……”四夜氣急,瞪着她,轉眼瞥到一邊的童雪霜,方纔感覺到自己太過緊張,顯出了太多的情緒,趕緊收斂了表情,只是眼中那份擔憂是怎麼掩不住的。
童雪霜掃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傳頭吩咐曉菊:“你繼續去請太醫。”話畢,轉身進府。
四夜緊咬着牙關,跟在身後。
曉菊恭敬地應了聲是,擡起身時看到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不禁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耳朵,實在不解那四夜侍衛如何會如此緊張。
雙翼府中。
冥墨倚靠在閣樓上,有一口沒一口的飲着酒,眼神已經帶了幾分醉意,寒風吹在臉上,身上更添上了幾分冷色,他半眯着眼看着樓下丫鬟奴才來來去去,神色寡然。
直到一白衣女子緩步走來,那身姿,那模樣,令他端在半空的手愣住了。
這是?
站在他身後的一夜二夜三夜同時也看到了那抹白影,有幾分詫異,也有幾分瞭然,看來四夜是真的把她請回來了,只是他們奇怪爲何四夜沒跟着一起回來?
白影越來越近,直到樓下。
樓下幾個婢女看見她,連忙行禮:“奴婢見過童姑娘。”
白衣女子揮揮手,表情淡然的仰頭望了一眼,和樓上的冥墨烈視線對上,看到他醉眼朦朧的樣子,柳眉微不可見的輕蹙,收回視線,緩步走進閣樓。
簡陋的閣樓裡,只有一張軟榻,一張桌子,還有幾張椅子,在角落裡擺放着幾個酒罈,即使捂得嚴嚴實實的,還是有酒香溢出來,飄散在了整個閣樓裡,酒香撲鼻。
白衣女子緩步走進閣樓,冥墨烈只低着頭繼續喝酒,神色冷然,就連她走到了他身邊坐下,他也未有一點點的反應。
站在冥墨烈身後的三衛詫異,各自對視一眼,想不透冥墨烈的反應。
杯中的酒已經喝完,冥墨烈伸手拿桌子上的酒罈,手剛觸及到,一雙瑩玉的柔荑也伸了過來,冥墨烈的手頓了頓,偏頭側着身子看她,望着那張幾乎如出一轍的清冷容顏,他突然勾脣一笑,只是下一秒,眼神瞬間凌厲佈滿殺氣。
而他手中的酒罈也在突然間爆裂,他抓着手中酒罈邊沿的碎片,殺氣騰騰的往白衣女子臉上擲過去。
“嚇……”站在他身後的三人一驚,簡直是不敢置信。
白衣女子眼神一閃,人已經飛起,輕巧的躲開了他的攻擊,猶如仙子般落地後,她望着他,笑得邪氣莫名:“還真下得了手!”熟悉的清冷聲,卻帶着不一樣的味道,多了幾分嬌媚。
冥墨烈眯眼,冷冽的掃了她一眼,低頭,拿起另外一個酒罈,繼續倒酒。
“你可知那碎片,可是會毀了這張臉的?”白衣女子笑得迷煞衆生。
沒有迴應,只有喝酒聲。
白衣女子挑挑眉,又道:“我還以爲你是對我情根深種了,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冥墨烈不搭理。
白衣女子嘿嘿直笑,眼神中是濃濃的興味,看着他,突然曖昧的湊過身子來,眼中蒙上一層透明的霧氣,手上的鈴鐺隨着風輕輕的搖盪,發出悅耳的鈴聲,迷惑人的神智。
看着冥墨烈的一雙鳳眸中帶着水色的媚意,已經傾身靠進了他胸膛與桌子間的縫隙中,女人妖媚的身子帶着誘惑的風情,雙膝一勾,竟然彎曲着匍匐在他腿間。
“烈,你是真的不想要我嗎?”她輕聲說着,仰着頭看向他,一手慢慢的撫向他的臉。
“想要……”冥墨烈學她勾着一抹魅笑,一手慢慢的滑下似要撫摸她的臉,卻眼見着快要碰上了,隨着薄脣輕啓,最後那兩個字冒出來:“你死!”撫摸的手掌也幡然變成了掌刀,直劈而下。
白衣女子一愣,揮出一擊化解了他的掌刀,借力騰空而起,如弓上的箭一樣向另外一邊而去。
飄飄然落在地上,她一臉劫後餘生的模樣輕摸着自己的小臉,雙眉高高地挑起,似笑非笑的問:“雙王爺如何得知的?”
站在冥墨烈身後的三人已經徹底傻眼了,完全不能消化眼前的一幕,對於他們之間的談話更是覺得莫名其妙,完全摸不着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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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你美!”冥墨烈道。
原來進來的人並不是童雪霜,只是一個和童雪霜長的極其相似的人,冥墨烈在兩人對視時的第一眼就已經看出來了,他沒有馬上識破,只是爲了探知她的底細。
經過這番試探,他很清楚這個人是誰了,只是他很詫異,妖也以前一直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只露出一雙眼睛,他以爲她們只是聲音相似,卻沒想到竟然連相貌也這樣相似,幾乎就快比上他和塵的相似度了。
心中的警惕自然也更甚,他不知道她出現在他們身邊的目的是什麼,而且他也無法查到她的底細。
聽到冥墨烈的話,妖也一怔,隨即大笑出聲,撫了撫自己身上的衣物,身姿妖嬈的緩步走上來。
冥墨烈身後的三衛一動,想要擋在他的身前,冥墨烈一擺手阻止了他們。
“奴家還以爲自己和她一樣美呢,畢竟我們如此的相似,不是嗎?”妖也道,此時已經重新走到了桌子前,屈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眼神勾勾纏纏的看着他。
冥墨烈眸色深深,眼中劃過太多的複雜情緒,落寞而道:“相似?再相似又如何,不是她要的……也是徒勞。”
妖也聞言,目光閃了閃,擡手將鬢角的碎髮順到耳後,擺出妖媚的姿態,問:“那你了?想不想要一個相似的?”
冥墨烈不屑,撇開視線。
妖也笑,眼中卻有冷光一閃而過,看來又是一個深愛着她的人,她勾脣媚笑着,感覺自己心中某種變︶態的慾望在急速的膨脹,讓她覺得很興奮很興奮。
樓下傳來婢女的聲音:“奴婢見過童姑娘。”
閣樓上的人表情皆是一變,冥墨烈眼中閃過不可置信,猛地轉頭往樓下看去,果然看到童雪霜進來的背影,身後還跟着四夜。
似乎是感覺到他的視線,童雪霜亦擡頭,面色清淡的又收回視線,低頭進閣樓。
“噠,噠,噠……”
有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冥墨烈手中的酒杯下意識的抓緊,指尖都發了白,而原本坐在他身邊的妖也已經從窗戶旋身出去,瞬間消失在衆人的眼前,三衛看着,驚訝的同時也在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去追,可是冥墨烈似乎毫不在意,注意力也完全不在這裡。
終於照了面,冥墨烈神色莫名的看着她,眼神隱忍的流光閃閃發光:“你怎麼回來了?”
回來的路上有濛濛細雨,童雪霜身上被打溼了,被雨打溼的黑髮粘在面頰上,越發襯得一雙冰眸冰冷無溫度,衣尾還有水滴落下來,顯得寒氣逼人。
冥墨烈皺眉,連忙起身迎出來,腳步不似喝醉的樣子,帶着斥責的道:“胡鬧,不是要你在山莊好好待他嗎,怎麼回來了,還……會受涼的。”後面的話,已經明顯硬不起來,帶着顯而易見的心疼。
他走來的同時,已經脫下自己身上的衣物,披在她的身上,後面的三衛帶着四夜默默退下,一方閣樓只留下兩人。
四人出去後,曉蘭送來熱水與錦帕,還有乾淨的衣物。
冥墨烈拿過錦帕,爲她擦拭着面上的雨水,童雪霜不語,只是深深的凝望着他,眉宇間似有隱憂。
這樣的冥墨烈她是沒有見過的,她所見過的冥墨烈總是意氣風發,傲視人間,好似沒有他無法掌握的人與事,平日裡也是冷酷示人,如今這副落寞而溫情的樣子,爲哪般?
“你的餘毒未清?”她看着他,問。
冥墨烈眼神閃閃,一邊爲她試面,一邊道:“沒事,只是一些小問題……你回來是有什麼事情嗎,還是需要什麼?”
似突然想到什麼,他面色一變,雙手帶着着急的附上她的肩膀:“是塵出事了?”
童雪霜搖頭,冥墨烈鬆了口氣。
掌心下的肩膀瘦削有力,還帶着難以忽略的溼熱,從掌心一陣陣的傳至大腦,冥墨烈心猛烈一跳,觸電般的鬆來了她的肩膀,握拳,不自然的撇開視線。
他捏緊手,隱下心間迭起的情潮,壓着聲音道:“你先回房吧,這樣溼着身子會感染風寒的。”
童雪霜瞥了眼他快速收回去的手,淡淡的道:“沒關係,我的身體沒那麼差。”她現在這副身體不是殷雪的那副,本身的抵抗力就很強,這點溼意於她根本無傷大雅。
冥墨烈看着她,薄脣動了動,還是有些不放心,卻見她已經轉身走至了桌前,遂只能作罷,隨着她走過去。
不知是不是因爲她身上溼了的原因,冥墨烈只覺得她身上有種淡淡的清香,令人沉醉,吸入鼻端置入心間,彷彿就此生了根,他走在她的身後,近乎貪婪的呼吸着屬於她的氣息。
兩人坐在椅子上,童雪霜望着他,冥墨烈能感覺到她的視線,卻只能強裝鎮定的看着外面。
沉默了良久。
童雪霜皺眉,聞着空氣中濃郁的酒味,問道:“你喝了多少酒?爲何喝酒?”
冥墨烈轉頭,看着她,只道:“不爲何,只是打發時間。”
童雪霜點點頭,似乎是相信了他的理由,冥墨烈望着,心中一時不知作何感受,只能低着頭,暗自苦笑的扯扯脣,擡起頭時,回了一句:“不然你以爲我爲何喝酒。”尾音不自覺的擡高,帶着幾分不知對誰的惱恨。
看他緊抿着脣瓣,露出孩子般惱怒倔強的表情,童雪霜驀然展顏,嘴角不自覺的帶了幾分笑意,心軟了幾分,緩緩道,帶着關懷:“你身上既然餘毒未清,就不該這樣放肆的飲酒,終究是自己的身子,你自己不愛惜,誰還會愛惜?”
她話裡的那份關懷,讓冥墨烈動容,可是卻也勾起了更多的委屈,看着她,忍不住落寞道:“既然誰都不在乎,我在乎又有何用?”
童雪霜怔愣。
看着她,冥墨烈反應到自己說了什麼,沉下臉來,眼中的痛楚稍縱即逝,他站起身來,背對着她,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慾望,只道:“如果你只是回來勸我不要喝酒的話,那你就放心的回去吧,我自己知道分寸。”
前一刻還落寞的男人好似在瞬間帶上了面具,變得冷酷無情,童雪霜看着他俊挺的背影,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受,有些暗惱,也有種多管閒事的尷尬,她面色也冷了下來,沒好氣的道:“既然如此最好不過,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讓關心你的人平白擔憂。”
說完,直接起身,準備離開,面無表情。
“你不休息一晚?”冥墨烈轉頭看向她,蹙眉,表情滿是不贊同。
童雪霜冷着臉搖頭:“不用!”言罷,不再多言。
冥墨烈詫然,爲何他會覺得這冷冰冰的不用帶着一種氣呼呼的語氣?錯覺嗎?
“那換一套衣裳,用完晚膳後再走?”冥墨烈又道,畢竟再好的身子也經不起這樣來回的折騰,而且還是溼漉漉的。
“沒必要!”還是一樣的語氣,又快又急,就連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冥墨烈滿是驚訝的望着她的背影,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來,待他反應過來時,童雪霜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閣樓的門口。
腦子裡有片刻的轟鳴,像是瞬間空白了一樣。
冥墨烈不知道自己現在想要做什麼,唯一的感覺就是覺得不能就這樣放任她離開,心中升起一股異樣,潛意識裡覺得只要她就這樣走了,將來可能……心中有股衝動,致使他忘記了理智,以及曾經所有的堅持與顧忌,隨着她已經下樓的身影追了出去。
外面天色漸暗,閣樓裡沒有設燈,昏暗一片,童雪霜夜視能力不錯,倒也走的很順當,只是覺得心中有憋了一股氣,讓她很是不舒服。
心中不無怒氣的想,今兒鐵定是被門夾了腦子,纔會想着過來!
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噠噠噠……
漸漸靠近。
童雪霜皺眉,幾乎是下意識的也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只是腳步再快,身後的男人還是追了上來,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扯着她的身子一旋,濃重的呼吸在狹窄的樓梯間更顯急促,有一份熱氣灑在她的頸側。
“你幹什麼!”童雪霜怒吼,纖手化爲厲刀,鋒利的砍過去,還未碰到男人就被鉗制住。
男人一手抓住她劈來的手腕,力道很大,但也注意着不弄疼她,眸色沉沉的看着她,昏暗的環境下,眼睛閃閃的發亮,帶着讓人心驚的炙熱。
童雪霜冷眸瞪他,和他的視線對上,心臟不受規則的一跳。
兩人就這麼對視着,周圍靜悄悄的,只有兩人一樣沉重的呼吸聲。
呼,呼,呼……
就像是做夢一樣,冥墨烈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靠近她,薄脣一點點的接近她帶着粉色的嬌脣。
童雪霜看着他的臉一點點的靠近,看着他即將附上自己的脣,卻不知作何反應,心臟猛烈的跳動聲,就像是在敲鼓一樣。
就在兩人的脣即將碰上時,樓梯口突然走來一人,一臉驚訝的看着他們,端在手上的東西“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清脆的響聲拉回了童雪霜的神智。
她伸出另外一隻未被束縛的手去推男人,奈何,手才伸出去,就被冥墨烈以同樣的方法鉗制住了,和之前那隻手綁在一起,舉在頭頂,很曖昧很屈辱的姿勢。
童雪霜臉忽的像火燒雲般紅了起來,不是被羞的,是被氣的!
“放開!”她瞪着眼前冥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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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那邊呆愣的四夜纔回過神來,臉色發白的低下頭,轉身快速的退了出去。
“羞辱夠了,就放開我!”她冷眼看着他,臉色又沉又冷。
本意想要放開她的冥墨烈聽到這兩個字,心驟然一痛。
羞辱?
他在羞辱她?!
他忽然覺得呼吸困難,因爲痛楚俊臉變得青白,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縈繞在心頭,這個女人,可以爲了責任,護在他們身邊一呆就是一年,爲了承諾,可以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把解藥讓給他們。
從一開始的疏離,猜忌,到現在的信任,相依,他們整整經歷了十年。
因爲自己的同胞兄弟,他發誓不爭不搶,他也做好了準備,就這麼一輩子看着他們幸福,他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努力,可是,現在她竟然說他在羞辱她?
心,狂暴的怒吼,蝕骨的痛楚幾乎侵襲了全身。
冥墨烈第一次發現,原來她對他是真的那麼的冷酷無情。
他不想爭的,真的不想爭的,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一樣的容顏在她眼中是絕然不同的待遇!
心痛憤怒燃燒了他的理智。
他赤紅着眸子看着她:“爲什麼,爲什麼你就是看不到我!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三個連續的爲什麼,就像是帶了血的控訴。
“我也愛你啊!”
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洶涌而起的情感,他低下頭去,狠狠的吻上她冰涼的脣瓣,在她脣上重重的撕咬,讓她的脣瓣流出了鮮血,彷彿就是要讓她痛,和自己一樣的痛。
童雪霜因爲他的話震驚,但是很快,脣上的血腥與痛楚刺激了她,讓她清醒過來。
奮力的掙扎,左右搖着頭,試圖撇開他的鉗制。
她的掙扎,只是讓冥墨烈更加的瘋狂,脣邊重重的血腥味瓦解了他苦苦保持着的堅持,勾起了他狂霸不羈的掠奪性子,什麼堅持,什麼兄弟,什麼放手,什麼默默,此刻都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有眼前這個女人,他想要,想到心都痛了的女人!
有力的鐵臂一扯,就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牢牢地鎖着她的腰,開始了他霸道的索取與掠奪,盡情的品嚐着她的甜美。
童雪霜氣瘋了。
她從未這樣處於弱勢過,而且還被人壓制着不能動彈,被人這樣輕薄。
此刻在她眼中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吻了,而是一次較量,一次鬥爭,所以就算是生澀,她同樣迴應了他,動作強硬不帶一絲一毫的退卻。
一個吻,就這樣變成了血淋林的對決。
在兩人都快呼吸不過來時,她才用盡了全力將他推開。
冥墨烈眸色炙熱的看着她,退開一步,急促的呼吸着,努力壓下洶涌的情潮,眼睛瞥到她脣上的血跡,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試。
童雪霜撇開頭,躲開他的手,胡亂的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脣瓣,然後又轉過頭來怒瞪着他:“你瘋了是不是!”
冥墨烈脣邊浮現出邪魅的笑,平日裡如無底深井般的墨眸此刻泛起了幽暗的光芒,他啓脣,挨着她脣就像念着魔咒一般,道:“是,我是瘋了,我被你逼瘋了!”
“童雪霜,我本意想把這份情意深藏在心中直到終老,就是死也不讓你知道的,可是今日是你逼我的,是你逼着我發瘋的!”
眸色深諳的看着她脣上再次冒出的鮮血,冥墨烈的神智慢慢的迴歸,可是卻還是忍不住吻上她。
她的好,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從第一次開始就是上了癮,後來更是欲罷不能。
他不再掠奪,就像是之前那個惡魔般的冥墨烈已經遠去,現在的冥墨烈帶着滿腹的心疼與柔情,溫柔待她,一點點的啄吻。
他知道她氣瘋了,她那麼的要強,怎麼可能願意任他如此強奪,所以他想要安撫她,想要通過動作告訴她,他沒有想要傷害她。
她是塵的珍寶,亦是他的啊。
——
暮靄沉沉。
雨滴順風而下,將天邊最後一絲亮光吞噬乾淨。
冥墨塵一人獨坐在梅西湖的亭子裡,似乎是看着那傾瀉而下的大雨,實則思緒已經飄遠了。
他坐在這裡已經有幾個時辰了,從中午弘炎離開後他就一直坐在這裡,他不敢呆在有她氣息的房間裡,那樣封閉的空間,那會讓他會忍不住想要發瘋。
他怔怔的看着那絲絲縷縷的雨簾,過了好一會,終於捂着胸口靠着身後的柱子咳嗽出聲。
曉梅舉着傘從另外一邊走來,腳步匆匆,手上拿着厚重的裘襖,到了亭子裡,她把溼漉漉的雨傘放到一邊,散開裘襖披到冥墨塵身上,退開幾步,輕聲恭敬道:“王爺,回房吧,您不能受風寒,要是童姑娘知道你吹了這麼久的涼風,會擔心的。”
冥墨塵一手攆着裘襖的邊沿,一手放在脣前,待咳嗽稍停後,才道:“曉梅,你說雪兒現在在做什麼?”
曉梅爲難的蹙眉,不知如何作答。
冥墨塵笑,道:“她一定在想我,她答應我的明早就回來的。”話落,又是綿連不絕的咳嗽聲。
曉梅大驚,想要上前幫他順氣,卻被他揮手擋開,他扶着柱子站起來,身體搖搖晃晃的,驚得曉梅臉色大變,想要上前扶他,卻見他已經腳步略顯不穩的走出去,也未打傘,曉梅見此,趕緊撐起一邊的雨傘,一路艱難的墊着腳尖跟在他身後,爲他遮了綿綿細雨。
------題外話------
嘿嘿,有木有發現,俺們冷冰冰的女主碰到烈也是有一般女人的可愛捏,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