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交易。”
道格拉斯搖了搖頭，看着首席長老平靜的回答道。
“大小姐會捍衛自己的財產，同時，自我繁殖本來就是資本的核心屬性，整合完古靈閣巫師銀行的力量之後，下一步我們肯定會與美洲的那些妖精們對上，但這並不是爲了幫古靈閣復仇，而是因爲它們擋了大小姐的道。”
“那我們古靈閣巫師銀行爲什麼要聽從一個小丫頭的指揮？”
“嗯，不是聽從指揮，而是主動獻上整個古靈閣的所有權。這一點您還是不要再欺騙自己了，沒有意義，反而容易留下隱患。至於原因……”
道格拉斯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
“其實想要應對接下來的衝擊，確實有一個非常簡單的辦法，發行新幣——新的金加隆與霍格沃茨的信用進行掛鉤，至於載體就直接在原有的錢幣上附加一層家養小精靈魔法就可以了，交叉信用既可以保證古靈閣無法濫發金幣，也能確保霍格沃茨可以在古靈閣發生擠兌的時候，提供一定的經濟援助……”
“第二點，調取所有巫師在四月一號時的存款記錄，古靈閣將按照當時各金庫的實際存款額進行恢復補全——資金來源當然是從萊斯特蘭奇家的金庫裡出，近七億的金加隆應該可以填補這份空缺了……”
“最後，必須說明的是，這些金加隆本應是屬於霍格沃茨和全魔法界的。只不過古靈閣巫師銀行主動釋放原始股權用於籌集現金，新的這一批金加隆將會全部替換爲【霍格沃茨-金加隆】，同時每一枚金加隆都代表十億分之一的古靈閣股權。”
“任何一名巫師隨時都可以憑藉手中的【霍格沃茨-金加隆】向霍格沃茨兌換古靈閣巫師銀行的股權，當然，隨着後續總貨幣數量的增發，每一枚金幣的股權可能會發生稀釋……但不管怎麼說，古靈閣從此將成爲巫師界共同擁有的資產，由全體巫師共同守護。”
咔、咔嚓。
首席長老用力攥緊手中的柺杖，發出一聲輕微的咔嚓聲。
“這些概念或許有些複雜，我知道。”道格拉斯聳了聳肩，不爲所動地繼續說道，“關於這背後的運行邏輯，我也是最近這一兩天結合麻瓜的金融文獻，才稍微看清楚了一點點。但是，即使不理解原理，也並不妨礙你我判斷這條路是否可行，對吧？”
“你……”
老妖精深吸了一口氣，指着道格拉斯的鼻子，“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倘若真的按照你那位大小姐的說法，古靈閣巫師銀行便再也回不到妖精手中了……呵，永遠都不可能再屬於妖精了，你即將出賣的利益可不僅僅只是現在這些……”
“您還是不明白嗎？時代變了。”
道格拉斯嘆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將快要戳到自己臉龐的手指撥開，皺起眉頭。
“古靈閣巫師銀行，巫師銀行……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完全屬於妖精，我們現在只不過是在爲曾經的錯誤，彌補漏洞而已。作爲依附於魔法界金融市場而存在的古靈閣，只有把自身的利益分出去，讓巫師們參與進來，才能確保妖精和銀行的延續。”
“在現在這個時代，制定法律的是人類巫師，制定市場規則的還是人類巫師，如果我們依舊還是將自己放在與人類巫師對立的那一面上，那麼遲早有一天會走向滅亡——要麼是因爲一直輸，而被巫師慢慢蠶食掉；要麼是因爲一直贏，而被失去耐心的巫師直接幹掉。”
“最近的這一系列事情已經證明，妖精無法繼續在金融領域保持領先，無論是力量還是智慧，我們都已經不再具備與巫師分庭抗禮的資本。這是一個多麼簡單的道理，只有巫師，才能對抗巫師。所以美洲妖精們選擇了屈服，聽命於官僚和政府，以換來生存空間。”
“因爲，放在它們面前的只有那一條路。但對於現在的古靈閣巫師銀行而言，現在多出來了一條不一樣的道路……別忘了，大小姐身上流淌着一半的媚娃血統，就好似萊奧斯長老當年所投資的那樣一樣——迎接一名擁有未來的偉大女皇，或者去臣服於愚蠢短視官僚主義，接下來應該如何選擇，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吧……”
說到這裡，道格拉斯的眼神逐漸變得冷漠起來，咧開嘴笑了笑。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抉擇，對於妖精長老議會來說尤其難以接受，畢竟從權利和利益上來說，損失最嚴重的的就是長老們了。您和諸位長老的心中肯定是有怨懟的，比如說就算犧牲了整個古靈閣巫師銀行，也不讓天命如願以償……大多數人在面臨絕境的時候，都可能會產生這樣的自毀念頭。”
“只不過……”
道格拉斯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站在十二名長老背後的那些妖精主管們，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回過頭誠懇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長老議會成員們。
“這麼大的事情，光靠長老議會可能是沒辦法決定的……這也是爲什麼我一定要讓全體古靈閣高管也一併上來的原因，畢竟接下來大家可能會很忙，無論是統計四月初的存款餘額，還是整理古靈閣的資產清單，亦或者是準備迎接大小姐的到來。”
中年妖精面帶微笑地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個懷錶打開掃了一眼。
“哦，對了，大小姐將在四十分鐘後抵達……這是門鑰匙預設好的時間，所以誤差應該不會太多，有什麼問題趕緊問吧，問完後立刻行動起來了。”
“我這裡倒是有一個問題，道格拉斯，你依舊沒說那個騙局的收場方式。”
一名站在格羅因身後的妖精長老沉吟了幾秒後，看着面前的中年妖精緩緩說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巫師們如今已經認定這件事與妖精有關了吧？也就是說，哪怕存款最終能夠找回，人類巫師也一定會尋求更多的報復……那麼，誰來當那個犧牲者？”
“唔，你說的沒錯……確實需要一些壞的妖精。”
道格拉斯飛快地點了點頭，攤了攤手，頗爲認真的解釋道。
“這個世界上擅長金融的妖精，確實大多出自古靈閣巫師銀行，所以古靈閣參與了這件陰謀，絕對是無法質疑的。但有意思的是，前不久古靈閣巫師銀行不是已經分裂成了兩個部分了麼？據我所知，那些缺乏原始資本積累的美洲叛徒們，最近可是瘋狂地在全世界流竄透着，顯然有相當合乎邏輯的動機來發起這場金融欺詐的。至於證據……
道格拉斯咧開嘴，眼裡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狡黠，輕聲說道。
“等到古靈閣與霍格沃茨的合作確定下來，敲定了聯合聲明的內容之後，我相信小矮星彼得很快就會記起來這些內容的——人類的記憶非常奇妙，只需要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回想起很多自己以爲早已遺忘的東西，就好比是他抵押了霍格沃茨城堡一樣。”
“那你之前提到的，霍格沃茨承諾援助的金加隆呢？”
“不用擔心，金加隆一直都是由大小姐親自掌管，不出意外的話將與大小姐一同抵達古靈閣巫師銀行，在魔法部傲羅查探之前，存入萊斯特蘭奇的家族金庫。”
“萊斯特蘭奇的金庫？！爲什麼……”
“理由很簡單，我幫諸位稍微回憶一下，當初小矮星彼得來到古靈閣巫師銀行抵押霍格沃茨的時候，所有抵押所得的資金都是委託銀行存在萊斯特蘭奇家族的金庫中的。由於萊斯特蘭奇家族的金庫中已經沒有金子了，因此慷慨而仁慈的大小姐決定將金幣暫時借給古靈閣，填補萊斯特蘭奇金庫中的虧空。”
“借、借給古靈閣？！那應該本來就是……”
“注意！這些金加隆可是天命和阿波卡利斯家族幾千年的積蓄，屬於霍格沃茨的那些金加隆如今還躺在萊斯特蘭奇家族的金庫中，除了古靈閣妖精之外沒有任何人接觸過。”
道格拉斯清了清嗓子，滿臉嚴肅地糾正道。
“雖然之後大小姐會入主古靈閣巫師銀行，但是在天命的資產覈算和之後的股權購買方面，可不能出現絲毫的不專業和含糊地方——霍格沃茨和天命，這是兩個不同的合作方。”
“天命借貸古靈閣金幣，用於古靈閣補齊應該發放給霍格沃茨抵押所得的貸款……而之後霍格沃茨出資購買古靈閣巫師銀行的股份，這又是另外一個合作條約了。”
天命首席財務官頓了頓，目光環視了一圈陷入沉默的大理石廳堂。
“那麼，諸位還有什麼其它的問題麼？我希望所有的問題都能在大小姐抵達之前解決。”
“倘若我們不接受的話，那麼空空蕩蕩的萊斯特蘭奇家族金庫，就會坐實所有古靈閣巫師銀行挪用儲戶資金的謠言——就算是我們所有長老們的個人積蓄累計在一起，都不可能填補上這份巨大的虧空，更無法應對後續的擠兌……”
格羅因閉上眼睛，用力地揉了揉太陽穴，喃喃低語地輕笑了一聲。
“真正的贏家通吃麼……真是可怕而精彩的連環陷阱，我明白萊奧斯的想法了。她確實比起我們這些老傢伙，更適合這個爾虞我詐的新時代……美洲那些叛徒們，呵……”
等到再次睜開眼睛時，老妖精的目光已經穩定下來，眼神中再也沒有之前的彷徨和憤怒，那個在近百年來執掌古靈閣巫師銀行的首席妖精長老的氣勢又回到了它的身上。
“……只剩四十分鐘麼，確實有些緊了啊。”
格羅因有些疲憊地低聲重複了一句，旋即轉過身朝着身後的妖精們大聲咆哮。
“那麼你們還愣着幹什麼？！籤合約需要留下這麼多人麼？趕緊按照道格拉斯說的，去整理資料、羅列清單、清理金庫……還有四十分鐘，那名混血媚娃，不，艾琳娜·卡斯蘭娜，唔，應該是尊敬的卡斯蘭娜小姐、也不對……”
格羅因眼神恍惚了一下，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會議室見到那名銀髮小女巫的時候……
那孩子甚至因爲沒有吃晚餐，以至於不得不一邊吃着古靈閣提供的牛排，一邊與古靈閣妖精長老議會在那份抵押合同的細則上一條條地來回拉扯，一個人對抗整個古靈閣長老議會而不落下風，那個時候它們還一度以爲那是來源於鄧布利多的幕後指揮……
但是僅僅不到半年多的時間，她甚至都沒有出現在古靈閣之中，就已經提前完成了所有的佈局和收尾，輕描淡寫地將古靈閣巫師銀行的所有防線全部擊潰……
可怕的天賦……
首席妖精長老思索了幾秒，斟酌了一下語句，最終語氣篤定地說道。
“至高無上的妖精女皇陛下，將於四十分鐘後抵達自己忠實的古靈閣巫師銀行！古靈閣和妖精從此將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女皇陛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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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古靈閣之殤》完~
今天只有一章了，然後好好整理第三卷的內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