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又是……新學期的郊遊？”
喬·安尼斯耐心地聽完了面前那熟悉的一老一少的解釋後，表情古怪地看了看愈發龐大的隊伍——這是魔法界頂級學府的日常流程麼？開學第一週先外出旅遊一番？
他至今仍然記得一年前在醫院廢墟中看見這兩位的場景。
至於迷路什麼的……
他雖然只是一名“麻瓜”，但這並不意味着他是個傻子。
喬·安尼斯可不會天真的相信，在輕描淡寫間掌控了整個薩爾茨堡的幕後黑手，會連辨識方向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到——更不用說，他們還是擁有神奇力量的巫師。
只不過，作爲不小心闖入魔法世界的“麻瓜”，安尼斯很清楚剋制好奇心的重要性。
“索爾克醫院嗎？”他說，“明白了，這邊走。”
喬·安尼斯領着艾琳娜等人大步穿過狹長的巷道，順着熟悉的路線走去。
不同於一年前那個對於魔法一無所知的普通麻瓜醫生，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後，喬·安尼斯已經從身邊人口中知道自己當初到底救的人是誰，以及……
他到底上了一艘怎樣的賊船：黑魔王的專屬醫生，這可是一份無法辭職的工作。
而更讓喬·安尼斯感到絕望的是，這座他從小長大的城市，居然在一夜之間成爲了一座巫師之都——在他成爲“索爾克魔法傷病醫院”首位麻瓜僱員的當天，那些他所熟悉的街坊鄰居和店鋪老闆，不少人都抽空來到醫院，向他表示了祝賀與感謝。
喬·安尼斯很難去描述那種本想去酒吧靜靜，結果忽然看到從小看着他長大的庫爾特·麥爾叔叔拿出一瓶上好的紅酒，興高采烈地說要慶祝他加入魔法世界的心情。
這簡直就離譜……
不過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也是一件好事。
在接受了這個世界上存在魔法的設定後，喬·安尼斯只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就完全調整好了心態，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新的職位——【索爾克魔法傷病醫院】實習治療師，目前主要還是在跟着魔法界的治療師們學習和觀摩。
而對於赫敏·格蘭傑等人而言，長相陽光開朗的喬·安尼斯，看起來就很值得信賴。
至於爲什麼這位醫生會知道魔法界的事情，這在她們眼中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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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暫時還沒有在她們心裡留下太多的概念，在這樣一座到處都有巫師經營着小店的神奇城市，魔法醫院之中有麻瓜醫生，似乎也不是無法理解的。
另一方面，她們也實在受夠了在兩個路癡之間做選擇題的折磨了。
哪怕是盧娜的靈感，在面對兩個無可救藥的路癡時，也終於失去了往日的神奇之處。
“他怎麼，唔……我還以爲——”
綴在人羣的最後邊，艾琳娜戳了戳身邊的那個老土豆，好奇地悄聲問道。
關於【索爾克魔法傷病醫院】的事情，這個確實是她定下的方案，但在她原本的拼圖之中可沒有喬·安尼斯這位年輕醫生，她本來以爲天命找的是一個更出名的大醫生。
“噢，這孩子救了我的命，所以我給他了一個許願的機會。”
格林德沃望了眼不遠處那個年輕的背影，微微挑動了一下眉毛。
“金錢、女人、權利、名望……這些大部分麻瓜都會選擇的東西，他全都拒絕的了，他的願望只有一個——他想要進入魔法醫院學習，看看巫師是怎麼治療病人的。”
“這樣啊……那可真是一個非常過分，非常麻煩的願望。”
艾琳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語氣玩味地輕笑着說道。
“所以說那個寶貴的麻瓜僱員名額，就這麼被您拿來償還人情了麼？”
這可不比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教育改革，這是無論哪裡都最敏感的生老病死。
在關於魔法傷病醫院方面的事情上，魔法部和國際巫師聯合會可就沒有之前那麼容易妥協和糊弄了——無論是治療師對於麻瓜醫生的偏見，亦或者是魔法曝光的危險……這其中的風險和牽扯到的因素實在是太過於複雜了。
就算是這樣一個名額，還是用了帕拉塞爾蘇斯的名頭、外加在薩爾茨堡建立一間全新的魔法醫院、外加研究治療巫師界疑難雜症等等理由，纔好不容易拿下的。
“償還人情？倒也可以這麼說……”
格林德沃微微點頭，咧開嘴，看着面前那隻小糰子笑着說道。
“怎麼了，世界第一可愛的妖精女皇有什麼不滿嗎？”
“沒有，我覺得很適合——反正喬已經進入魔法醫院了，你挑的嘛，黑魔王殿下。”
艾琳娜掃了一眼喬·安尼斯充滿活力的步伐，小呆毛左右搖晃了一下。
“相比起知識廣度和學術權威，年輕的求知慾顯然更爲重要，傳統的認知終將會被徹底顛覆的。魔法界與非魔法界的交融點一定會發生，這是文明發展的趨勢，哪怕是十個國際巫師聯合會也阻止不了，這不是預言，這就是當下正在發生的事情！”
新時代不過纔剛剛開始，她有充裕到奢侈的時間和耐心去一點點地養成。
倘若魔法界之後不會出現新的麻瓜醫生，那說明艾琳娜她所期待那個未來，差不多也算是徹底宣告失敗了，自然也不用考慮什麼更深遠的知識融合了。
“黑魔王？這個頭銜早就不僅僅屬於我了，我親愛的卡斯蘭娜殿下。”
格林德沃聳了聳肩，咧開嘴笑着說道，“再說了，在這個世界上，可以連續兩次從困境中拯救黑魔王的人實在是太罕見了，這本身就算得上是一種非常寶貴的天賦了。”
“或許吧，還有……被救的是你，不是我。不要把我帶上。”
艾琳娜撇了撇嘴，小呆毛倔強地抖動了一下，色厲內荏地小聲反駁道。
至少在薩爾茨堡市區之中，她可以自豪地說自己不是一個路癡。
魔王與魔王之間的體質也是有區別的，譬如說她就曾經在極度彷徨的情況下，拖着一個重度昏迷的老傢伙，橫跨大半個市區找到中心醫院的大門。
“你們兩個在聊什麼呢？快跟上！艾琳娜。”
赫敏·格蘭傑回過頭，望着落在最後邊小聲討論的兩名路癡，揮了揮手。
自從“奧托·阿波卡利斯教授”連續帶錯了幾次路後，這位曾經神秘感和威嚴十足的老巫師在幾名小女巫們心中的可靠程度直線下降，很快就淪落到了與“辨認方向中的艾琳娜”旗鼓相當的水平——那種如果不緊緊盯着，轉個彎可能就要貼尋人啓事的地步。
在殘酷的現實面前，艾琳娜並沒有繼續死撐，趕緊一路小跑着跟了過去。
緊接着，格林德沃也厚着臉皮跟了過來——雖然他是當代最傑出的幻影移行大師，但今天的任務是帶着孩子們出遊，如果因爲把人丟了而回去求援，那也太丟臉了。
……
事實證明，薩爾茨堡的地形並沒有那麼複雜。
有了喬·安尼斯擔任臨時嚮導後，她們前往索爾克醫院的一路上風平浪靜。
喬·安尼斯選擇的道路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艾琳娜注意到，其中有些通道明顯不符合常見的城市規劃，就彷彿是臨時出現的快速通道——等到她們走過之後，後方的磚牆隱約傳來了些許響動，讓她不自覺得想起了破釜酒館後邊的那堵牆。
一路暢通無阻之下，等她們抵達醫院時，距離郊遊結束甚至還有近四十分鐘的時間。
醫院大廳的模樣與艾琳娜記憶中並沒有太多變化，那些曾經被她炸成廢墟的地板、牆體早就在魔法的力量下恢復了原狀，唯一的不同，或許就是在門口右側牆上多了塊指示牌。
當然，還有就是巡邏的安保全都換成了穿着天鵝絨西服套裝的SCP巫師。
盧娜·洛夫古德仰起頭，小聲地讀着牆上指示牌的內容。
“非正常人類疾病研究中心？”
“唔，應該是非正常【人類疾病】研究中心，取決於你的斷句而已。”
喬·安尼斯笑着搖了搖頭，隨口糾正了一句之後繼續說道。
“薩爾茨堡本來就沒有類似於對角巷那樣的純魔法街道，在索爾克醫院中勻出地方，無論是從衛生角度還是隱蔽角度，顯然都是最好的。而在醫院裡面申請新的科室——哪怕索爾克醫院現在的所有權歸屬於你們巫師，但也總得找一個說得過去的名頭……”
年輕醫生一邊解釋着，順着指示牌的指引，領着衆人走進了一個向上的樓梯隔間。
“好了，別繼續往上走了。我們到了。”
他伸出手攔住了還想沿着樓梯往上跑的漢娜·艾博，轉過頭看了看身後，等到所有人都走進這個拐角隔間後，指了指位於樓梯扶手對面的那個消防栓。
“魔法醫院的入口在這兒，再往上就是用來騙經費、掩人耳目的非魔法辦公區了……”
喬·安尼斯拿起自己的工作證在消防栓上輕輕碰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對準那個紅色的消防栓，吐詞清晰、一字一頓地說道，“喬·安尼斯，同行訪客人數，五人。”
有那麼一瞬間，赫敏·格蘭傑覺得喬很滑稽。
在這樣現代化的漂亮醫院中，朝着一個紅色的消防栓說話。
然後她忽然又想起了拉文克勞休息室門外的青銅鷹環，於是赫敏睜大眼睛，緊緊地盯着那個鐵疙瘩，期待着它“活過來”開口說話——雖然已經在霍格沃茨唸了一年書，但赫敏依然對於這些會動的魔法器具、魔法畫像充滿了好奇。
只不過伴隨着喬·安尼斯的聲音，那個消防栓除了閃了下之外，再沒有任何動靜。
“好了，審批通過了，”年輕醫生轉過身，朝着他們來的方向走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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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走、走……哪裡去？”
赫敏呆呆地張開嘴巴，而站在她身邊的盧娜、漢娜也是同樣的神情。
緊接着，她們便眼睜睜地看着喬·安尼斯拉開隔間門，沿着她們剛纔進來的方向徑直走了出去——那兩個落在最後面的路癡倒是沒有什麼猶豫，飛快地跟着走了出去。
“走啦，這扇門通往的地址已經變了。”
艾琳娜看了眼身後的傻翅膀們，忍不住伸出手指在赫敏腦袋上親暱地彈了一下。
她伸出手，笑嘻嘻地挽住赫敏的手臂，快步朝着門外走去，兩人一起走上前推開門，赫敏感覺就好像是穿過了一層涼水，卻又暖和乾燥地從對面走了出來。
原本那個空曠、潔淨的大廳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鋪着青石板地磚的拱廊。
在拱廊兩側分佈着四個宛若藤蔓編制而成的門環，薄薄的綠色火焰幕牆連接着門環和地板之間的區域，看起來就彷彿是輕輕吹一下就會破掉的肥皂膜，時不時有一兩個男女巫師從門環之中急急忙忙的衝出來，大呼小叫地尋求救治。
他們有的看上去很正常，至少單從外表上沒有什麼問題；
而另一些則有可怕的畸形，比如說長着大象鼻子或者渾身上下長滿了羽毛，亦或者是身上佈滿了各種散發着惡臭的不可名狀之物，亦或者一些更加糟糕的……
拱廊裡面非常嘈雜，許多病人都在發出奇怪的聲音，甚至比9車站還要吵鬧。
人羣之中，好幾個穿着綠色、白色巫師袍的男女巫師在候診者之間穿梭，耐心地詢問具體情況，同時在寫字板上寫寫畫畫地做記錄。
赫敏注意到綠袍巫師胸口大多繡着一個徽章：一根魔杖與骨頭組成的十字。
“他們就是魔法界中的醫生……唔，我是說治療師嗎？”
赫敏小聲問漢娜。
“有些是，”漢娜皺起眉頭，不確定地說道，“那些穿着綠袍的是治療師，但是我之前還從來沒有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看到過有穿白色巫師袍的……”
“魔法藥劑師，這是魔法界新興的治療細化分支。”
“魔法……藥劑師？”
看了眼依然有些困惑的赫敏，艾琳娜簡單地又多解釋了幾句。
“準確來說，相比起傳統治療師，他們更多負責一些的定向魔藥熬製，以及針對各種不同傷病情況的劑量、使用方式的規劃和安排——我剛拿到藥劑師、治療師資格證。”
“怎麼可能，你還沒畢業……”漢娜·艾博小嘴驚訝地變成了O型。
作爲一名立志想在畢業後考入聖芒戈醫院，擔任“綠衣天使”的小女巫，她非常清楚治療師考覈的難度——除了基本的治療能力外，還需要有一家正規醫院提供擔保函才行。
倘若說前者還能依靠個人努力，那麼後面那個工作經驗、單位推薦，那可就太難了。
“唔，那個……”
艾琳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小呆毛，朝着不遠處的格林德沃努了努嘴。
“剛纔忘記介紹了，這家醫院就是阿波卡利斯教授買下的，作爲被教授收養的緣故，我只需要展現出正常的治癒魔文能力，剩下的事情全都是教授幫我弄好——”
“那、那如果我也想的話……唉，算了，我爸爸媽媽還是對我很好的。”
漢娜·艾博羨慕地看了眼艾琳娜，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
出身於純血家族，漢娜很清楚這種家族勢力的便利，這就好比是她不用參加任何魔法部的考覈，就可以通過掛靠破釜酒館的這層關係，擁有經營餐飲類店鋪的資質。
而這種特殊“福利”除了聯姻之外，在她印象中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是魔法界長久以來的潛規則，同時也是各個魔法家族鞏固和聯姻的一部分資本，漢娜雖然有些憨憨的，但也知道這種要求並不能隨便提。
艾琳娜看了眼低落的小鐵妞，下意識輕輕舔了舔嘴角，輕聲說道。
“其實，倒也不是可能，只要你——”
“嘿，艾琳娜、孩子們別發呆了，這邊！”
格林德沃在嘈雜的人羣中大聲喊道，朝着她們招了招手。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們趕緊看完可憐的奎里納斯就該回霍格沃茨，快過來！”
艾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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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吖！二合一大章！還更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