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內，皇后解衣。
隨着鳳袍滑落，那晶瑩雪白的香肩頓時暴露在張九陽的眼中，金色肚兜的絲帶纏繞在背後，格外醒目。
張九陽卻瞳孔一凝，不是因爲皇后的酮體，而是那香肩玉背上一道道殘忍猙獰的血痕。
皮開肉綻，有的了結痂，有的還滲着血珠。
似是感應到張九陽的目光，蕭皇后的身軀微微顫抖，而後又重新穿上了鳳袍，繫好腰間絲帶，整個人又變成了那個尊貴、威嚴的六宮之主。
大幹最有權力的女人。
“不怕張天師笑話，本宮的這些傷，全都是陛下打的。”
張九陽沉吟片刻，道：“可我剛剛看陛下，好像還是很尊敬娘娘……”
蕭皇后猶豫了下，而後輕咬紅脣，竟對着張九陽盈盈下跪。
“娘娘這是做什麼？”
張九陽一驚，連忙伸手將她扶起。
“本宮懇請張天師，救一救陛下，也救一救大幹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她沒有起身，而是用一種真摯和懇切的眼神望着張九陽。
“皇后娘娘，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深吸一口氣，而後目光堅決道：“張天師，宮中，進了妖！”
張九陽雙眉一挑，故意裝作詫異道：“宮中有龍脈庇護，還有護國八陣圖在，怎麼可能會有妖物潛入？”
皇后搖頭道：“太平觀的方圓道長也是這麼說的，但那個賤人……一定是妖！”
“皇后娘娘指的是……”
“貴妃蘇氏！”
張九陽心中一動，果然如他所料。
蕭皇后見張九陽不說話，便繼續道：“天師應該知道我的出身，我來自北遼皇室，北遼素來奉妖爲仙，常有出馬弟子出沒，就連我們皇室之中，也供奉有五仙妖王。”
“所以本宮雖然不是修行中人，卻對妖物非常敏銳，她剛進宮時我就察覺到了不對，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而後來發生的事，也證實了這一點。”
她面含悲憤道：“那妖物靠着魅惑之術，把陛下迷得神魂顛倒，當年陛下剛登基時，雖不說如先帝那般英明神武，但也算是守成之君，可在她的蠱惑下，很快就荒淫無度，不理朝政，甚至變得殘暴！”
“當然我們也算琴瑟和鳴，陛下亦是相貌堂堂，可現在呢，幾乎吃得和……”
她將那個‘豬’字生生嚥了回去。
“本宮數次勸誡，可以前溫文爾雅的陛下，居然用鞭子抽我，剛剛背上的那些鞭痕，全部都是陛下打的，特別是到了晚上……”
說到這裡，蕭皇后身軀微微一顫，眼中露出恐懼之色，道：“不知爲何，白天時陛下的脾氣還算正常，可一旦到了晚上，陛下就很容易發脾氣，變得好像……有點陌生。”
“有時候一個晚上，陛下能活活打死十幾位宮女和太監……”
張九陽心中一凜，捕捉到了一個關鍵信息，夜晚時的皇帝，脾氣會變得古怪和暴躁，動輒就打死人。
讓枕邊人蕭皇后都覺得陌生。
“這一切，一定都是那個妖女的蠱惑，是她給陛下施了妖法！”
“現在的陛下，身子早已大不如前，更幾乎沒有了……那方面的能力。”
蕭皇后的臉上露出一絲緋紅，咬牙繼續道：“而那妖女則蠱惑陛下，開什麼無遮大會，爲後宮妃子們挑選……實在是荒唐至極，本宮乃皇后，豈能容忍有人穢亂後宮？”
她性情剛直，眼裡素來揉不得沙子，更別說是這麼荒淫無恥的事情。
更讓她幾乎崩潰的是，皇帝還曾想讓她也參加那無遮大會，被她義正言辭地痛罵了一頓。
張九陽靜靜打量着她，眼中無波無瀾。
剛剛蕭皇后脫衣時，他曾睜開了天眼，但看到對方身上有龍脈庇護，更有一隻金鳳盤旋飛舞，龍鳳交織，讓他的天眼都看不穿。
但匆匆一瞥，還是有收穫的。
他看到皇后的胸……很大，而且穿着的肚兜也是淡金色，和月神給的那件一模一樣。
所以不排除對方是在他面前演戲的可能。
“皇后娘娘，您應該找過太平觀的道長相助吧？”
蕭皇后聞言嘆了一聲，道：“不瞞天師，本宮先是找了太平觀的方圓道長，他是觀主的親傳弟子，法力高強，但去了一次那妖女的鳴鸞宮後，便魂不守舍地走了，什麼都沒有說。”
“後來本宮又暗中找了諸葛監正。”
“諸葛前輩？”
張九陽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沒想到蕭皇后和諸葛前輩也有交情。
“諸葛前輩也去了鳴鸞宮？”
蕭皇后點頭道：“去是去了，但回來後他就一言不發，並很快舊疾發作，匆匆離開了。”
這一瞬間，張九陽心中生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鳴鸞宮中的那位蘇貴妃到底有什麼神通，居然能讓太平觀主的親傳弟子，以及諸葛前輩都無功而返，好似還受了挫。
諸葛雲虎就不用說了，欽天監監正，六境巔峰的存在。
而那位方圓道長也不是俗流，是太平觀主最爲年長的弟子，已經八十多歲了，修爲也達到了六境，平時觀主隱於幕後，都是這位方圓道長在打理太平觀。
很多人都將他視爲下一任的太平觀主。
他們兩個居然都折戟沉沙了？
“當時本宮都已經絕望了，想着從此閉門不出，不再去理會這些，可那妖女見我退讓，竟然越發過分！”
蕭皇后眼中滿是憤怒，道：“她竟攛掇陛下，要取瑞兒的鮮血來煉藥，說是能給陛下強身健體，延年益壽，這段時間，竟然給瑞兒放了三次血！”
張九陽看向牀上酣睡的那個小男孩，對方面相清秀可愛，隱隱和蕭皇后有三分相似，只是面色蒼白，似是傷了元氣，纔會如此嗜睡。
“不管是誰，都不能動本宮的瑞兒！”
她毅然道：“本宮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拆穿那個妖女的真面目！”
頓了頓，她再次朝着張九陽拜下，懇求道：“還請張天師出手，救救瑞兒，也救一救大幹社稷，事後不管天師有何要求，本宮都一定答應！”
她將前因後果全部說出，言辭懇切，態度真摯，以張九陽的敏銳都沒有看出任何破綻。
可有件事，他卻覺得不對。
“皇后娘娘，您又是怎麼知道，陛下今日準備伏殺於我？”
“是諸葛監正在昨天差人告訴我的，他說讓我不要沮喪，京城很快就會來一位比他更厲害的道門宗師，並說那妖女害怕這位天師，會蠱惑陛下伏殺，讓我務必及時前往搭救。”
張九陽心中一動，想起了諸葛雲虎讓慶忌送來的紙條。
看來就在那時，他就已經算到了今天會發生的事，並提前佈局了。
“娘娘，這鳴鸞宮，貧道可以去，只是卻要先向您討要一件東西。”
“天師要何物？本宮都能給你！”
張九陽面無表情地吐出了兩個字。
“肚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