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只管放心，我也就只是好奇問上一問。
就連父親那兒，我都不可能多說什麼，我又怎麼可能會把剛纔的話說給祖母聽呢。”
葉寒萱安排江紫蘇，她娘想太多了。
就算她對葉老夫人這個祖母有懷疑，可能問到葉老夫人的面前去嗎？
她又不是葉老夫人真正的孫女葉寒萱，所以對葉老夫人這位祖母，她實在是親不到哪裡去。
尤其是葉老夫人最近的做派。
無論這位祖母是真是假，她都親不起來。
不但不能跟這位祖母親，還得跟這位祖母保持一定的距離，對祖母提防一二。
雖然解決了心中一大疑問，葉寒萱的心情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好，甚至變得更加糟糕。
原本有江紫蘇這個奇怪例子在眼前，從孤兒昇華有爲親人的她都感覺不到有親孃的歡喜。
就算她娘不再是壞例子了，卻又出現了祖母這麼一位古怪的親人。
如果說，親人之間都是這麼複雜的關係的話，那麼她還挺慶幸自己已經做了一輩子的孤兒。
“你心裡有數便好。”
看到葉寒萱一副“你饒了我吧”的模樣，江紫蘇這才相信女兒沒存過要問葉老夫人這種話的心思：
“時辰也不早了，你……
要不今天晚上娘陪你吧？”
江紫蘇當了十四年的娘，但是卻沒怎麼陪過孩子。
葉寒萱這個女兒是從小是由嬤嬤跟丫鬟哄着帶大的。
至於葉寒勇這個兒了，那是由丫鬟忽略，葉寒憐騙着長大的。
在江紫蘇意識到自己這個孃親真不是一般的失職之後，她開始學會關心孩子了。
“娘不用了，今天的事情，我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害怕。
甚至，其實我覺得女孩子的身上要真是留點疤，也沒那麼恐怖。”
葉寒萱拉着江紫蘇的手，愛嬌地說道，在現代的時候，她可是沒少碰着磕着。
別說是男人身上怎麼能沒幾個疤，女人身上沒幾個疤的都是奇葩中的奇葩。
“不過娘，如果你真願意陪我一起睡的話，我也是很高興的。”
從來沒跟娘在一起睡過，這樣的體驗，卻也是不錯的。
“好，那娘今天就陪你。”
原本聽到女兒說不需要，江紫蘇的心裡還有一點失落，可是聽到女兒要自己單純地陪她，江紫蘇的眼睛都亮了。
聽到江紫蘇肯定的答案，葉寒萱笑得更賊了。
她之所以把她娘留下來，想嚐嚐有娘陪的滋味兒是一回事兒，更重要的是，她想叫她娘讓葉紀譚嚐嚐，獨守空房的滋味兒。
上輩子，葉紀譚只有她娘跟柳輕煙兩個女人，這輩子應該也是如此。
柳輕煙已經不在了，她娘又陪她睡。
要是葉紀譚今天晚上想找個人“陪”的話，怕是沒有這個人能“陪”他了。
正如葉寒萱所猜的那般，因爲江紫蘇今天只是嘴上幫葉紀譚嘆了一句不值，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安慰。
心裡總覺得不舒坦的葉紀譚決定晚上的時候去找江紫蘇，兩人好好“聊一聊”。
可誰知道，娘子不在家，去陪閨女兒了。
看到空落落的百草園裡沒了女主人的身影，葉紀譚的心比百草園還空。
葉寒萱跟江紫蘇之間的母女之情倒是越來越深，越來越融洽，而其他人那兒的氣氛可就沒有那麼如人意了。
今天經過那麼幾通鬧，再加今天還是葉寒萱的及笄禮。
哪怕葉老夫人並沒有替葉寒萱的及笄禮出什麼力氣，人老了出席這樣的場合，也是有些辛苦的。
聽到葉紀譚把葉寒憐拉住，並沒有讓葉寒憐鬧成葉寒萱，葉老夫人才算是真的鬆了一口氣。
老二一家子到底能不能在今年被調回良城，可就全靠萱丫頭了。
要是憐丫頭敢毀了萱丫頭的臉，叫四爺嫌棄了萱丫頭，她必然剝了憐丫頭的一皮！
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葉老夫人便嘆了一口氣。
“老夫人，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於嬤嬤鬆了袖子，扶着葉老夫人站了起來，伺候葉老夫人沐浴更衣。
於嬤嬤在葉老夫人的身邊伺候了大半輩子，對葉老夫人很是瞭解。
當於嬤嬤把葉老夫人的衣服都解了之後，自然是看到了葉老夫人肩背後面的那一片疤。
只不過，早就對葉老夫人的身體了熟於心的於嬤嬤非常識趣地垂着頭，沒有多看那片疤一眼。
因爲於嬤嬤太過清楚，就算自家老夫人已經是一把年紀了，對這片疤卻是耿耿於懷，糾結在心。
葉老夫人保養極爲得當的身體，皮膚白滑細膩，都看不出已是可以談婚論嫁孫女兒的祖母了。
但是當葉老夫人替自己洗澡，手劃過自己的肩背時，葉老夫人非常有意識地避開了那片疤。
葉老夫人的動作雖然避開了那個疤，卻也可以從葉老夫人的這個動作裡看出，葉老夫人到底有多在意這道疤。
看着葉老夫人洗一次澡，就要面對一次這片疤痕。
接下來，葉老夫人的心情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好，於嬤嬤便頭皮發麻。
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更何況，老侯爺也不在了。
其實她是真不明白，爲什麼老夫人非要那麼在意這片疤不可。
“於蘭，你說萱丫頭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還是運氣太好了？”
就在於嬤嬤低頭什麼都不敢看的時候，葉老夫人卻是先挑起了話題。
聽到老夫人的話，於嬤嬤把腦袋垂得更低了：
“應該是大小姐的運氣好吧。
畢竟大小姐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用過玉顏膏，更別提有那個福氣兩種膏藥一起用了。”
若不是靠老夫人，就算是到現在，大小姐也未必有這個“福氣”擁有這兩種膏藥。
“福氣？”
一聽到這兩個字，葉老夫人只覺得諷刺不已，語氣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看這不是福氣，而是衰氣！”
說完，葉老夫人氣得拿着毛巾便在浴桶裡重重地甩了一下，桶裡的水馬上濺到了地上。
當年，若不是那個老不死的瞎折騰，她爲了護着紀譚，身上怎麼可能被茶水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