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爲，以你的性子，就算是當了一輩子的便宜老子也不一定能認得出那個孩子跟你沒什麼關係。”
說完，葉寒萱是真的好奇地看着葉紀譚，不明白什麼時候起，葉紀譚的智商這麼給力了。
“呵呵呵……”
葉紀譚無力地笑了笑，然後把臉埋在雙手之中，將自己的表情全都蓋了起來。
葉紀譚是真不敢想象，自己這個父親在大女兒的心裡會是什麼樣的形象。
大女兒明知道親爹的寵妾紅杏出牆，甚至是懷了一個不屬於親爹的孩子回來。
面對這樣的情況，大女兒竟然在他的面前不動聲色，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讓他懷疑。
不，其實大女兒之前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些事情，是他大意了，甚至是根本就沒在意大女兒。
一想到葉寒萱竟然想讓柳輕煙生下那個孽種，葉紀譚頭一次生出了哭的衝動來：
“萱兒，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現在沒發現，以後我也總會發現的。
你變了，你變得跟柳輕煙那些人什麼兩樣。
你就沒有想過，一旦我發現那個孩子的身世，我會怎麼對待那個孩子嗎？”
受傷到極點的葉紀譚依舊忍不住想來傷害葉寒萱以達到自己內心的平衡。
畢竟，不能只有他一個人在痛苦，不是嗎？
“關於這一點，我早想好了。”
葉寒萱輕笑，半點也沒有被葉紀譚的話打擊到，甚至露出慌張的樣子：
“我們三個人在你手上吃了多少苦頭，別說是你，我自己也記不清了。
這個孩子的出世，能讓你嚐到被自己最珍愛的人背叛的滋味兒。
那時候，你所受到的羞辱感，憤怒，痛恨，厭惡，苦楚。
你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是因爲這個孩子來的。
可以說，這個孩子間接幫我報了仇，反正你對我無情，我是無能讓你感受這些情緒的。
對於我來說，這個孩子是你的孽障，卻算是我的恩人。
我絕對不會讓你殺了這個孩子，我還會想辦法把這個孩子養到身邊來，讓他長大成人，天天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晃盪。”
說完，葉寒萱獰笑了一下。
這個孩子的作用可大了，幾乎能讓葉紀譚痛苦一輩子。
只要見那個孩子一眼，葉紀譚就會被扎眼扎身扎心，扎扎扎。
所以，這麼“好”的一個孩子，她怎麼可能會讓葉紀譚取了這個孩子的性命。
“可惜啊可惜。”
葉寒萱感嘆地搖搖頭：
“本來柳輕煙都七個月了，生下來也不是什麼問題，這個孩子竟然沒活成。
葉紀譚，不愧是你養出來的種，夠狠，誰也不比誰的手軟啊。”
說着，葉寒萱帶着諷意地對葉紀譚豎了豎大姆指。
柳輕煙是不可能拿掉自己的肚子的，她能猜到是葉寒憐動的手。
那麼，葉紀譚對柳輕煙的肚子之所以會有懷疑，應該也是從葉寒憐的身上看出了什麼花頭來。
當真是可惜了，可惜了那麼好的一步棋。
她都已經打算好了，在柳輕煙紅杏出牆一事爆發的時候，馬上把這個孩子接到自己的身邊來。
因爲她的關係，才導致這個孩子的出現。
所以，柳輕煙有小產的跡象，衝着噁心葉紀譚，她也把那個孩子保下來了。
她跟柳輕煙的這個孩子，緣分大着呢，別人不養，她偏要養，不過真的是可惜了。
葉寒萱越想越覺得可惜，弄到最後，葉寒萱的臉上沒滴下一滴苦汁來以表達她心中的可惜程度。
“哈、哈哈哈哈……”
葉紀譚大笑了起來，可是笑聲之中的悲慟是那麼得明顯，叫人聽了難免與之一起傷心。
石竹一直以來都因爲葉寒萱的關係，恨極了葉紀譚。
但是當石竹看到葉紀譚捂在臉上的手指之間，流出來那些帶着苦澀之意的淚水之時，有些不忍心地別過頭去。
葉紀譚要笑，葉寒萱就由着葉紀譚笑，葉紀譚要哭，葉寒萱也不打擾甚至勸解葉紀譚。
柳輕煙這個女人是葉紀譚要寵的，那個孩子也是葉寒萱自己要認的。
葉紀譚腳下的那一串燎泡，全是他自己走出來的，怪不得別人。
葉紀譚笑了很久，笑得他兩隻手都溼透了，這才停住的。
葉紀譚手一揚，將臉上的淚水盡數擦去，一雙失了靈般的沉眸看着葉寒萱：
“上次我讓你去保那個孩子，你以替我把脈爲答應的條件。
那、那麼是不是……”
說到最後，葉紀譚直接把眼睛閉了起來：
“是不是我的身子有問題，不能讓女人……”
“不錯。”
葉紀譚問不出口的話，葉寒萱卻是應了一句：
“我替你把過脈，你年輕的時候雖然受過不少的傷，可這些根本不會影響到這方面的功能。
以你的脈相看來，你是被人下了藥之後，纔會如此的。
至於這個下藥的人會是誰，就由你自己去調查了。”
葉寒萱輕笑了一句，那種藥，動手的人是柳輕煙，可是放縱的人是葉老夫人。
想到葉老夫人跟葉紀譚之間的關係，葉寒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說不定，當年還是葉老夫人主動在柳輕煙的耳邊說了什麼話，柳輕煙纔會動這個心思的呢。
這個時候葉寒萱的這種想法，純粹是當自己腦洞大開。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現實的情況比她開的腦洞還大。
得到明確的答案之後，葉紀譚知道葉寒萱這個大女兒不想看到自己，所以便直接離開了。
事實上，此時的葉紀譚已經無顏面對葉寒萱這個女兒了。
就像葉寒萱說的，柳輕煙是葉紀譚自己一手寵出來的。
無論柳輕煙作成了什麼樣子，再多的罪，葉紀譚也是自己招來的。
在確定了柳輕煙的肚子不但有問題，就連自己的身子也有問題。
一上子，很多事情，葉紀譚馬上想明白了。
難怪在他的夢裡，直到四個兒女都成家立業，甚至自己都當上祖父了，他都未曾有第五個孩子。
而這輩子，令他稀罕了小陣子的這個孩子，又怎麼會與夢中不一樣的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