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敢太大聲。
顧昭理也沒理，手上還是捧着書，沒有翻頁，也沒有看，就那樣拿着，他想着妹妹的死。
“公子爺是在想——”小廝不敢說出來。
“秦王不告訴我妹妹在哪裡，就那樣草草把妹妹處理了，以爲我不會再查了嗎，我不會放過害了妹妹的死，一定會找到害死妹妹的人，所有人都覺得妹妹死得不光彩。”顧昭開口，看向他，瘦了很多。
“公子爺喲，姑娘是秦王府的人，是秦王殿下的妾，不是府裡不管，是姑娘成人家的妾不能管，有事也輪不到——”府裡呀，小廝後面的說不出來。
秦王殿下一般的人嗎，不想見人就是不想見。
公子鬧也鬧過，都過去那麼多天，公子爺還不能忘嗎，前些天公子爺不是好多了嗎，說要好好讀書，再考一次，老爺老夫人也發了話，不讓公子府出門，不許公子爺再找人，秦王殿下也不見公子，公子再是這樣又有什麼辦法。
“祖母和爹不讓我查，我可以暫時不查，妹妹死得這樣不光彩，我不會忘！”顧昭臉上多了什麼，倒是平靜，只有眼晴裡帶着恨意。
“公子爺。”小廝說不出話，真的說不出話了，望着公子爺叫了一聲，真的怕公子爺又像剛知道姑娘死得極度不光彩的時候那樣鬧。
他想到公子爺那會的鬧，老夫人老爺出面強壓下來，公子爺纔沒再做什麼，但整天嘴裡都是姑娘，整日整夜的喝酒，埋怨老爺老夫人，覺得府裡不替姑娘做主，也不看姑娘是怎麼死的，比之前喝得還要厲害，要不是老夫人派了人來，公子爺還在喝。
就像要醉倒在酒裡，公子爺呀。
“我不會再鬧，可是妹妹的死我永遠不會忘，妹妹。”要是剛開始知道時顧昭一定會跑出府，去找人弄清楚妹妹的死，他只有一個嫡親的妹妹，過了這麼久，他冷靜下來。
要不是娘還在府裡，要不是爲了娘，他不會妥協，爹和祖母心裡只有府裡，他不一樣。
“公子爺不忘就不忘，姑娘死得那麼慘，公子爺爲姑娘報復是正常的。”
小廝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順着公子爺的話道。
顧昭盯着他。
過了一會。
“公子爺還是想想別的。”小廝想到公子爺要成親的事，擡了擡眸，望着公子爺小心的：“比如。”顧昭看着他。
“公子爺別忘了，你馬上就要成親了，娶嘉和郡主，因此。”小廝小聲的問：“公子爺還是暫時不要想——”
“娶妻生子。”顧昭臉色不好的念出了聲，妹妹都死了，死得那麼不光彩，他還娶什麼妻生什麼子。
“公子爺，你就要娶妻生子了，到時候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公子爺也不用一個人撐着了。”小廝小心的看着公子爺，快速的道。
“有了家室更不可能爲妹妹做什麼是不是？”顧昭陰戾的開口，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盯着他，似乎要看出什麼來。
“公子爺，小的沒有這個意思，公子爺想太多了！”小廝慌忙道。
顧昭：“……”
“公子爺，小的只是覺得，公子爺馬上就要娶妻，公子爺不該一直想着姑娘的死，嘉和郡主是郡主，公子爺你不準備一下？”小廝再次開口，小心翼翼的。
顧昭腦中還是妹妹的死，想的是男子漢大丈夫沒有立業何以成家，他都沒有立業：“沒有立業何以成家。”
“公子爺沒有立業也可以成家的。”
小廝臉色一變，難不成公子爺不想成家，就因爲姑娘的死，公子爺的親事可是皇上御賜的，公子爺要是不願意就是抗旨，何況公子爺要娶的也是太后娘娘身邊的嘉和郡主，府裡更是早就準備着，老夫人老爺很滿意，希望以此讓府裡重回到以前，公子爺要是不願意成家——他可以想像老夫人老爺會有多不高興，公子爺不會真的不想成親吧？
“誰還記得妹妹的死呢。”顧昭忽然道。
“公子爺。”姑娘的死都過去了，爲什麼還記着，小廝想到府裡最近的熱鬧，公子爺一直看不出有什麼，他以爲公子爺只是沒有提，心裡是有數的。
“公子爺是不願意成家嗎？”
顧昭不語。
小廝再次：“公子爺老夫人還有老爺不會同意的，你要是不想成家，嘉和郡主是太后娘娘身邊的，皇上賜的婚，公子爺還是想清楚，小的擔心。”他急切的。
“放心，我不會抗旨，不會爲了自己抗旨，家我會成。”
顧昭倏的道，睥了他一眼，別開頭不知道看什麼：“就算是爲了娘。”
小廝鬆了一大口氣：“公子爺，你——”
顧昭不再說話。
*
宮裡，太后和身邊人說話，說了說靜安嫁人後的事還有嘉和要出嫁的事，靜安就不說了，要去封地，嘉和是嫁到顧府，顧府嘛，她也不想多說，靜安和嘉和都在她身邊呆了不短的時間，她還是留了她們在宮中出嫁。
原本她是有過讓她們出宮待嫁的，最後還是沒有，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尚了駙馬，日子一到，靜安也嫁了。
讓她們在宮裡出嫁，也是給她們體面。
如今就只有嘉和，嘉和也沒幾天就要出嫁，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添的妝她早就給了，靜安那邊她也派了人去。
她讓人去嘉和那裡問一問，還有兩天，之前有靜安在，兩個丫頭還有伴，現在只有嘉和一個人。
還是問下準備好了沒有，派了人去，她想到珠丫頭，雖然珠丫頭也在宮裡，多數是陪她這老太婆。
不過之前珠丫頭說去看下嘉和，多半在一起說話，纔想着，就聽到腳步聲，還有聲音，一個身影進來，帶着人。
“外祖母。”寶珠郡主帶着人一進來就衝到太后面前，拉着太后：“嘉和姐姐一點也不緊張，就要嫁人了。”
“誰不嫁人，有什麼可緊張的。”太后一聽笑了起來，笑話她，也看向她。
宮人們行禮，退開，跟着寶珠郡主的丫鬟婆子也一樣，太后掃了眼，叫了起，還是凝着珠丫頭。
寶珠郡主也是：“要是我，肯定緊張，就要嫁人了，就算都要嫁人，想着還是擔心。”
丫鬟婆子宮人退開來，站到一邊，寶珠郡主沒有看。
“沒有什麼可擔心的珠丫頭，也不必緊張，要不了多久後你也要走這一遭的，珠丫頭。”太后笑過後，拍了她的手，對她說。
“啊。”
寶珠郡主臉紅了，羞澀的，她說不出話來，外祖母取笑她，取笑她做什麼：“外祖母，我，我。”
“你不是也要成親，明年。”太后還是道，一邊的丫鬟婆子宮人聽着，相視一眼。
“可是，外祖母，你不要取笑我了，不要說我了，我一想到就緊張。”寶珠郡主是真的擔心也緊張，總覺得成了家就不一樣了，沒有被皇舅舅賜婚前還不覺得，現在。
“擔心什麼呢，有什麼可擔心的。”太后問，她不知道珠丫頭還能擔心什麼。
“比如成親後怎麼過，還有對方如何，還有很多很多。”寶珠郡主掰着手指，一樣一樣的說着。
宮人們：“……”
太后也無語珠丫頭是不是想太多了，她想過，拉着她，不讓她再說下去了：“珠丫頭，你想太多了，剛纔去看嘉和，可有問她怎麼想，嘉和是不是不像你？放寬心來，你皇舅舅還有外祖母給你挑的有不好的，就是有，也有外祖母還有你皇舅舅給你撐腰，這可和別人不同，要是其他的人，外祖母是不會管的，換成那種出身差的，更是不知道多艱難，一樣要過日子，遇到不好的相公，任打任罵都有可以，但你不會，你是郡主，外祖母也會想辦法再給你增加點身份，所以與其擔心那此示如想着把日子過好，不管面臨什麼都要有過好的勇氣，你們身份在這裡，更沒有什麼可怕的，嗯？”
“外祖母，就是想着成親緊張。”寶珠郡主也知道外祖母說的是對的。
“那是期盼。”太后道。
“是嗎。”寶珠郡主還是道，太后一笑。
珠丫頭也被賜了一門好的親事，在前一段時間已經過去一陣子了，她雖是捨不得還是在給燁哥兒賜婚後挑了一門好的給珠丫頭也定下來。
容姐兒走時交待的，不能不完成，早點定纔有好的，燁哥兒珠丫頭都有了好親事，她也放心了。
派了人去南邊告訴容姐兒還有駙馬一聲，成親的日子定在來年，因爲她捨不得，加上珠丫頭並不大，也要備嫁，時間定得寬裕點，也好做準備。
很多東西都要備好。
再是嫁妝早就備好，她也想再給她添點什麼，就是郡主府也要修，她有意讓皇帝給珠丫頭封個公主。
有了公主的名份，更是穩妥，珠丫頭是她的外孫女，皇上看着也是疼的，給個公主的身份算不上什麼。
算是施恩吧。
容姐兒還有駙馬去了南邊。
不過暫時還沒有說，先等一等，反正要來年才成親，到時候成親的時候再定下就行了，燁哥兒那裡她也同樣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