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給徐爽通完電話,沈秋月的電話就打進來了。沈秋月跟他說蘇明明的事。
“建楠啊。明天是星期天,該去看明明瞭。明明說想爸爸了。咱倆一塊去看她啊?”沈秋月說:“我給她買些日常用品,你給她點精神上的鼓勵,這對孩子的健康成長是非常重要的。”
蘇建楠大概有一個月沒見到蘇明明瞭,當然想女兒,就爽快地答應了,說:“好吧,我接上你,一塊去吧。”蘇建楠又多了一句話:“你現在住哪裡啊?”
沈秋月聽蘇建楠問這,委屈就上來了,口氣變了,說:“家裡你爸媽不叫住,我能住哪裡啊?住孃家了唄。要沒孃家非住大街上去不可。我這是找了個啥男人啊,連自己媳婦也保護不了,叫婆婆趕出家門了。混得真是窩囊。”
蘇建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暗中叫苦:話說多了,勾起了她的傷心事。安慰女人方面,他不在行。愣了一會兒,想了想說:“秋月啊,是我媽不好,不應該逼咱倆要男孩。我向你表示道歉。他們是老人,就別跟他們慪氣了。好吧?”
“你輕輕鬆鬆一句話就了事了?你是可憐我呢,還是可伶你爸媽呢?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沈秋月憤憤不平。
“秋月啊,咱都是一家人嘛,勺子哪有不碰鍋沿的,不要太計較了。要不你搬我醫院宿舍來住吧。我在醫院分得是家庭宿舍樓。因爲學歷高,博士後,分得面積還不小呢。足夠咱一家三口住的了。”
“是嗎?我還忘了,你醫院裡還分有家屬樓。我要過去住算啥呢?自己的婚房不要了,搬出去住,躲開了。我覺得是認輸了。好沒面子。”
蘇建楠聽她這麼說,很爲難,說:“秋月,你想多了吧。你看我也是醫生,不是也沒辭職幫我父母開醫院去嘛。我們做晚輩的,要和長輩撇清。他們是他們,我們過我們的,不要攪在一塊好吧。咱們也不能跟父母混一輩子啊,早晚得分開。秋月,你再想想。”
其實這是沈秋月很希望的,和明明搬到蘇建楠的醫院家屬樓來住,她只不過是嘴硬。聽蘇建楠這樣要求她,她本想一口答應下來,話到嘴邊又變了味。她說:“算被你爸媽給趕出家門了,我咽不下這口氣去。他們當老人的,憑什麼干涉咱們生孩子的事?豈有此理。婚姻自由,生孩子更由不得別人做主。”
蘇建楠勸解,說好話:“秋月,我父母干涉咱們要孩子的事,是傳統觀念,你也得理解一下。別生氣了,搬我這來住吧。明明也搬過來住。”
“好吧,我想想。”沈秋月吐口了,還附帶了一句:“我跟你爸媽沒完。”
蘇建楠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暗想:家庭的事錯綜複雜,真是沒辦法。
晚上,蘇建楠下了班,剛洗完手去打飯,手機響了,是徐爽打進來的。徐爽很驚訝地說:“建楠哥,你約我晚七點半在醫院門外的新月餐廳吃飯,我來了,怎麼不見你的人影啊?不是又變了卦了吧。”
蘇建楠一拍腦門:唉,把這約會的事給忘了。就趕緊說:“徐爽啊,我下班晚一點,你稍等,我馬上就到。”
蘇建楠不再去廚房打飯,急急忙忙出了醫院,去新月餐廳赴約。
徐爽來了有半個時辰了,自己要了一杯飲料,正用吸管慢慢喝呢。一邊消磨時間,一邊等蘇建楠。
徐爽並不生氣,倒覺得很好玩。她和蘇建楠早就認識。因爲她是蘇建楠媽媽的乾女兒。
徐爽和蘇寧寧差不多大小,一直把蘇建楠當大哥哥。爭寵、要禮物、耍小脾氣,就像個小妹妹一樣。
後來漸漸長大了,有了女人的情懷,對蘇建楠抱有一些美好的嚮往。因爲蘇建楠很有才智,徐爽很佩服他,甚至是崇拜他。總而言之,蘇建楠就是徐爽心目中最理想的男人形象。
蘇建楠畢業後被聘到醫院工作。後來就結婚了。蘇建楠結婚時,徐爽還在上衛校呢。徐爽畢業後就留在了蘇家醫院工作。
徐爽雖然心裡有蘇建楠,但蘇建楠已經結婚了,她有愛也只能埋在心裡了。沈秋月因爲沒生男孩的事,跟婆婆公公鬧彆扭,李會診有意讓蘇建楠和沈秋月離婚,撮合她和蘇建楠成婚,她心裡並沒有牴觸情緒。
徐爽想,別管和蘇建楠成與不成,但是能夠和蘇建楠接觸就是件高興的事情。她很喜歡接近蘇建楠,和他在一起,她覺得很幸福。
徐爽就是抱着這種心態,和蘇建楠接觸的。至於和不和蘇建楠結婚,她並不是太在乎。所以她沒太多的精神負擔,就像一個需要關懷的小妹妹一樣,很願意得到哥哥的照顧。很天真爛漫。
徐爽眼尖,蘇建楠進餐廳的門,徐爽就用眼角的餘光掃見了,急忙站起來擺手招呼:“喂,建楠哥,我在這兒呢。過來。”
蘇建楠看到了徐爽那張熱情的青春洋溢的笑臉,心一下子清爽了許多,走過來坐下,說:“徐爽,你早來了?”
“可不,等你好久了,你在醫院忙什麼呢?這麼慢騰騰的。”
“我主持一個科研項目,工作很忙。”蘇建楠沒說沈秋月和他打電話的事。
“建楠哥,我看你還不如做個普通臨牀醫生呢,有人求,還能收紅包。搞什麼醫學科研啊,冷清清的,沒人理。”徐爽說:“建楠哥,要不你辭職回自己家幹吧,媽老了,你主持工作肯定比寧寧好啊。要不醫院以後就成寧寧和她男朋友的了。”
“我的學業比寧寧深,不能再倒回去做臨牀醫生啊。那知識不是白學了。寧寧人實在肯幹,她男朋友也真心幫她,把醫院交給她們管理我放心。給人看看病,拿個藥,也沒什麼的。”
“你倒爽快!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可別跟寧寧說,要不她會恨我的。我可不管你們家的事。”徐爽話出口,好像又後悔了,說:“你請我吃飯,點菜吧。別光說不吃啊。”
“你點吧,你愛吃啥就點啥。我買單。我請客嘛,當然得首先滿足客人的需求啊。”
“你還挺客氣。那我就點了。我可沒功夫跟你客套,我晚飯還沒吃呢,早餓了。”徐爽是比較爽快的一個姑娘,喊過服務員,幾下子就點好了飯菜。
蘇建楠挺佩服徐爽的幹練,說:“徐爽,你挺在行的,我就不行。”
“你呀,不是小妹說你,你就是個書呆子,不諳世事,不太懂人情世故。辦事拖泥帶水,一點也不爽快。”徐爽神秘地對蘇建楠一笑,說:“你缺少一個得力的女管家指導和管教。哈哈哈。”
“是是,我缺乏社會經驗這方面的知識,希望以後能得到你的幫助。”
“這可不是我能擔當的角色,應該是你老婆的工作。我又不是你老婆,怎麼管?”
蘇建楠聽了略顯尷尬,說:“是是,徐爽,我和沈秋月正在鬧彆扭哪,她不會太管我的。”
“她以前也沒把你管出來啊。現在你們怎麼樣了?她不管你了,要離婚嗎?”
話說到了點子上了,這纔是徐爽比較關心的問題。
“分居了。她現在幫一個朋友賣服裝。”
“一分居,就快要完戲了,離婚就不遠了。”
蘇建楠不懂她什麼意思。就說:“她和我媽不和,沒辦法,搬出來住的。”
“我知道。婆媳不和。一般是混不到一塊去的。一個屋檐下,拴不住兩匹烈馬啊!”徐爽說。
“徐爽,你說話這麼糙呢。一個是我媽,一個是我媳婦,怎麼成了兩匹烈馬了?你這性格真是的。”蘇建楠說:“都長成大姑娘了,還像個野小子。”
“建楠哥,我心直口快嘛,你又不是不瞭解我。咱也沒什麼遮遮掩掩的,有話就直說了。”徐爽說:“婆媳不和,你說你偏向誰呢?問你個簡單問題吧。你媽和你媳婦同時掉了河裡,你先救誰呢?”
“我想都是我的親人,她們會把關係慢慢處理好的。我勸和。”蘇建楠說:“不存在同時掉了河裡的事。”
“哈哈,建楠哥,你倒天真。我看你是異想天開,一廂情願。”徐爽說:“你一點社會經驗也沒有啊。婆媳矛盾是不可調和的矛盾。解決的唯一辦法就是有一方退出。你這角色起了主要作用了。”
“我這角色啊,在我媽那裡我是兒子,在媳婦那裡我是丈夫,受夾板氣。好比風箱裡的老鼠,兩頭不好受。我還起作用,我起啥作用啊?”蘇建楠不解。
“太簡單了。你要你媽呢,你就離婚,你要媳婦呢,你就離開你媽。你選擇一頭啊。碰上這種情況,一般就離婚了。爲什麼這麼說呢,媽只有一個,媳婦可以再娶。不知你是怎麼想的?”
蘇建楠想了半天說:“菜上齊了,吃吧。你還喝點什麼吧?”
“喝啊,要兩瓶紅酒。你不喝啊。借酒可以澆愁啊。”徐爽要了兩瓶知名紅酒。
蘇建楠因爲不飲酒,不知道什麼酒好。徐爽淨拿他當書呆子。從小到了蘇家,就胡弄蘇建楠的糖吃。兩人坐一塊,蘇建楠準沾不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