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慶春在回科裡的路上一直在想江況的事情,其實蘇慶春還是覺得江況的決定太太草率也可惜了,但是他又能怎麼樣呢?
說白了這是江況自己的事情,也是他自己做的決定,加上這幾年蘇慶春自己也已經看到一些人不從事醫療這個行業了,說實話確實現在的醫療環境越來越不太好了,對醫生的要求也越來越好了,原本他感覺醫生就是治病救人,現在光有技術明顯是不夠的。
你還要有良好的溝通能力,不然工作起來會很累,而且有很多的風險,這種身心的高風險真的很容易擊垮一個人的信心,特別是剛剛入行不久的人,他們的心理承受能力本來就沒有那麼高,加上原本在學校里美好的幻想破滅,而且現在的就業壓力又大,着實會讓一些人有退縮的念頭。
他也知道江況不是到了萬不得已,應該不會這麼選擇,想當初江況剛剛來讀研究生實習的時候蘇慶春還記得很清楚,他是多麼有衝勁的小夥子啊,別人不做醫生蘇慶春不驚訝,他現在不做臨牀了真是蘇慶春萬萬想不到的。
現在既然都這樣了,他又能說啥啊,對於江況現在的處境他沒有任何幫助辦法,也解決不了,只有祝福了。
回到科裡以後蘇慶春又想到了自己,如今40來歲了,每天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還是一個主治醫師,而且家裡呢,根本沒法照應,像江況說的,要不是小培這麼多年的辛苦付出家裡都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
錢也沒有賺到多少,當初要不是畢業不久小培到孃家借錢付了郊區的那套房子首付,之後碰到了房地產市場價格上漲,那現在的這套老房子根本就買不起,要以他的能力實打實地賺錢在上海湊足錢付首付,那估計自己全家現在還在租房子。
現在想來自己是錢沒賺到家沒顧到,再一想自己之前經歷的醫療糾紛以及每天的工作壓力,他頓時感覺江況的選擇或許是明智的。
雖然他不懂剛剛江況說的工作具體是什麼,但可想而知肯定比臨牀醫生輕鬆。
至於其他的,只要夫妻合心一切都會有的。
想到這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科裡,本想坐下休息一下喝口水,只是水杯剛擡起就有人喊道:“蘇老師,手術室那邊牀位空出來了。”
“哦!”
蘇慶春無奈地忙快速喝了口水便跟着剛剛喊自己的實習醫生去了手術室。
每天的工作就是這樣,連軸轉,經常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今天這臺是四級手術,蔡君梅也上臺了。
話說蔡君梅的帕金森雖然一直在用藥,但是效果卻不是很好。
上了臺以後她除了一些主要環節上手其他都是交給了蘇慶春。
這一臺手術下來,已經到了2點多,他們便在手術室裡把中午準備好的冷飯吃掉了。
吃飯的時候蘇慶春想起來了自己的文章,考慮到這段時間來蔡君梅對自己的一路照顧,便說道:“蔡主任,我有一篇文章寫的差不多了,是關於卵巢癌方向的,我想讓您幫我過目一下。”
“哦,可以啊!”
蔡君梅欣然答應了。
蘇慶春繼續說道:“我篇文章其實我準備了好久,就是實驗是最近完成的,而且我也已經跟美國的一家期刊聯繫了,可能有8分多。“
“哦,那不錯啊!”
蘇慶春看着蔡君梅,繼續說道:“我想第一作者寫我們兩個人的名字,您覺得怎麼樣?”
這樣的事情得了便宜的事情自然是好的,蔡君梅說道:“這樣啊,那多不好意思啊!”
“呵呵,沒事,在卵巢癌方面您也是專家,而且我這不是也需要您幫着修改修改嘛。”
“其實我修改真談不上,只能說幫你看看,把把關而已。”蔡君梅說道,“最近因爲哪個明星論文造假的事情搞得這文章啊審覈很嚴了你知道嗎?”
“哦,聽說過。”
“現在各大院校乃至醫院對於文章都查的非常嚴,你的文章數據方面一定要看清楚。”蔡君梅提醒道。
“我知道,文章我們肯定是要謹慎的。”
“對啊,那你得空就把文章發我看下吧。”
“好的。“
說完兩人便一同離開了。
其實蘇慶春發文章加蔡君梅的名字她是很高興的,這一來是證明蘇慶春對自己足夠的尊重,二來嘛,作爲一位醫療從業者來說文章其實還是很重要的,及時是她一個將要退休的人,也不會怕多的。
可是蔡君梅又是一個很謹慎的人,這不光是她,大部分人其實都一樣的,因爲文章這東西帶着自己的名字就跟自己的利益捆綁在一起了,有利益就有害,假如出了什麼事情她也一樣逃不了干係。
所以對這種自己沒有參與的東西,她更加謹慎,即使是自己的學生帶着自己通訊作者,她發表之前也是要再三斟酌仔細校對的。
對於蘇慶春的好意她是很高興的,可心裡也是非常不放心的,所以才說要自己看看,她一定是要自己看過了才肯掛自己名字的。
科研這一項工作是非常謹慎的,容得不一點造假,而它又有個特性,就是不確定性。
試想一下,一項實驗實驗者可能都需要幾百次甚至上千次的驗證,有細胞實驗,還有到動物實驗,而每一個大實驗背後又是無數個小實驗組合而成的,每一次的錯誤和污染都會造成數據的錯誤和偏差,人們有時候又會爲了自己的結出現了一個的結果就會使用哪個數據,但是卻有可能保證不了很高的重複率。
這就是偏差所在,而且每一次的失敗對實驗者都是一種打擊,所以科研工作其實不是那麼好做的,需要很強大的內心,也需要花大量的時間,有時候一個課題可能2,3年都做不出來,甚至需要3,5年才能勉強出來。
而蘇慶春的這個項目就是之前交給師妹做了三年做到半途人家都畢業了還沒結束,蘇慶春自己實在沒時間在實驗室裡,所以最後交給了專業的公司幫忙完成的最後數據。
所以,蔡君梅的謹慎是對的,也是應該的。
沒來得及思考別的事情就進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