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培聽說蘇慶福這回是要來上海找工作的,這還拖家帶口的,哪裡像找工作的樣子啊,這沒找到工作肯定是要在自己這裡住了,現在帶着孩子,她都不知道找到工作他們會不會走,要是一直不走,自己這麼點的地方該怎麼住人啊。
且不說沒地方住人,就算是家裡很大,這麼複雜的關係也很難相處啊,本來婆媳關係就難相處,現在又加了個妯娌,黃小培從小就聽家裡老人說不要嫁兩兄弟,就是因爲妯娌是一對冤家,古來就很難妥善處理好嫂子和弟媳的關係,黃小培現在是兩個複雜的關係都要處理了。
這樣肯定不行,特別是還帶這個這麼大點的嬰兒。
但是現在黃小培心裡終有許多不快,也不便在弟弟和弟媳剛來就表現的太難看。
飯桌上,黃小培問起了蘇慶福工作的事情。
“慶福啊,聽琪琪說你這回是打算來上海找工作的啊?”
蘇慶春原本以爲弟弟只是來上海玩玩,一聽要找工作也是很驚訝。
“是啊,我在廣東開的店不打算做了,也沒意思,每天累死累活的也賺不到幾個錢,我打算來上海看看,找找有沒有合適的工作,”蘇慶福藉機說道,“嫂子,你和我哥在上海時間長,看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可以推薦啊?”
“我要求也不高,只要雙休,工作穩定,工資萬把來塊錢就行。”
黃小培聽着這口氣,看了一眼蘇慶春。
然後說道:“我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還有工作推薦啊,我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師,沒那麼大的能耐認識老闆,你可以問問你哥,看他有沒有熟人有工作介紹的。”
說完黃小培嗤笑着撇了一眼蘇慶春,此時蘇慶福也趕忙把目光投向了他,蘇慶春會對蘇慶福道:“我哪裡能認識什麼人還能給你介紹工作啊,我除了醫院,什麼地方也不熟,也不認識幾個人。”
“幫着問問唄。”蘇慶福嬉皮笑臉。
“說了沒有,你以爲我在上海是幹嘛的啊,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你嫂子也就是個老師,我們的生活圈非常簡單,根本不可能認識什麼公司老闆的,”蘇慶春本來就對弟弟這頻繁換工作的做法很不贊同。
“再說了,慶福,不是我說你,你在廣東那邊不是做的挺好的啊,幹嘛說不幹就不幹了,而且你在廣東那麼多年,怎麼說也是有點基礎的,朋友也都在那裡,這突然來上海,你相當於從頭開始,完全沒必要嘛。“
“哥,你是不知道,在那裡跟人合夥賺不到什麼錢的。”
蘇慶春聽到弟弟說話的輕佻樣子又想起他當初在自己面前借錢開這家店的時候多麼的信誓旦旦,並且說以後會帶着琪琪好好經營這家店的,蘇慶春這才借錢給他開店。
現如今兩年不到,借錢的事情他隻字未提,就這樣直接說不幹了就不幹了,那豈不是拿自己的錢打水漂嘛,好在這錢是黃小培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了借了錢那現在既然店不開店退夥了,也不是倒閉,那之前借錢開店的錢肯定是要還的。
但是畢竟是自己親弟弟,錢一是他偷偷借的,不好催,二是真的兄弟兩打斷骨頭筋還連着。
他能怎麼說啊?從前他該說的該勸的都說了,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一樣吊兒郎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啊。
難道還真要撕破臉跟自己弟弟鬧翻就爲了讓他還錢啊?
這蘇慶春肯定不會這麼做,現在他唯有好心勸說了。
“那你覺得合夥賺不到錢也可以自己單幹嘛,你都幹了幾年也是熟門熟路了,你現在不是剛出來工作的小夥子了。
“你現在可是已經30好幾的人了,要生活壓力了,現在也有兩個孩子要養,不是我打擊你哈,你要是在上海從新找工作以你的工作經驗和學歷,真的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即使找到了工資也不會有多高,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蘇慶春這話也是實話實說,以蘇慶福的學歷和能力,估計也只能找到賣苦力的工作了。
黃小培聽到蘇慶春的話,心裡暗自點贊,其實她也想這麼說,只是礙於情面不好意思直接戳穿而已。
雖說是實話,但是蘇慶福聽一直是個眼高手低的人,自己定位從來也不準,本想着這回來上海大展拳腳的,哪知道還沒出門就被潑了這麼大一盆冷水,可是不高興了。
“哥,你這話說的,我就不能找到好工作了?你也別小看人啊,現在這個社會並不是讀書了就有多少本事,你看看多少老闆是小學才畢業的人啊,我好歹還讀了初中,不比他們強啊,”
蘇慶福繼續說道,“我們村的矮子,小學跟你是同班同學吧?
“人家初中不也沒讀完嘛,你在看看人家現在,西安買了套房,三亞買了套房,村裡還建了棟別墅。
“再看看你讀書總多吧,我們村裡第一個大學生,第一個研究生,是很厲害啊,但是現在不還是住這樣的房子嘛。”
蘇慶福這是典型的讀書無用論還有這話裡話外慢慢地是對各種對蘇慶春的鄙視。
聽得到這話到時候黃小培明顯有些不高興了,蘇慶福這對蘇慶春說話一直不怎麼尊重,現在時間久了黃小培也習慣了,但是他這滿口對自己房子的嫌棄啊,這回她是真不高興了,她此刻真相直接懟過去一句:“你要是覺得不好這裡你可以不來住啊!”
但是她沒說出口,本來這兩兄弟火藥味就這麼重,可不能再火上澆油了,而是說道:“慶福啊,你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啊?你這是打擊了一大片人啊。
“這讀書和不讀書的最後結果不是看賺多少錢來衡量的,讀書是爲了增長自己的學識。
“按你說讀書多就能賺很多錢,那那些博士畢業在大學當老師的,一輩子勤勤懇懇,沒賺多少錢,可能真的不如你說的你們村裡哪個沒讀初中的人,但是他們爲社會所作的貢獻能一樣嗎?這是不能同日而語的。”
蘇慶福看着黃小培有些不高興了,倒是知道一些分寸,畢竟這是在人家家裡,再囂張就真的過頭了。
“嫂子,我這只是說個個例,沒說所有讀書的人都混的不好,你看我哥這話裡話外不都是瞧不起我們沒讀多少書的人嘛。”
蘇慶福賠笑着。